“這不奇怪,假如這麽輕易就能被擊敗,那他們根本就不值得我們費盡心機拉入組織。”

“總管高見,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暫時先不用管他們,如今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楊騰蛟失敗了,我們的計劃似乎已經被察覺了。”

“什麽?”中年漢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刀門那邊不是有五總管他們負責嗎?怎麽會這樣,是誰幹的?”

“還能有誰?自然是咱們石剛少門主了。老五那個人自視太高,我一再提醒他做事要小心謹慎。沒想到他居然還是讓石剛潛回了天刀門,並且從石毅先那個偏房身上找到了突破口,從而查出了我們聯合楊騰蛟毒害石毅先,從而想控製天刀門的計劃。最後當著眾門人弟子的麵揭發了楊騰蛟的真麵目,假如不是有我們的人幫忙,隻怕這位”花刀太歲“這次是要惡貫滿盈了。”

“那這麽說來,我們之前的苦心布置豈非。。。”

“沒關係,在我們的布局裏天刀門原本就是個小棋子,存亡與否無關大局,隻是如今先是唐謙益,又是楊騰蛟,看來我們的計劃已經開始泄露了。朝廷方麵似乎也已有所察覺,一切必須加快進行才是。”

“總管的意思是。。。”

“看來我們必須提前舉事了,下個月十五是武當派清一道人的壽誕,正道武林人士都會前去祝賀。想來石剛,唐豔卿這些人到時也會有所行動,幹脆我們就趁此機會將正道群雄一網打盡!”

總管高明。”

“對了,苗疆方麵聯係地怎麽樣了?”

“這個。。。”

“怎麽了?”

“遇上了些麻煩,三十六寨寨主大多表示願意與我們合作,可偏偏紅花聖女那個小妮子始終不肯鬆口。”

“嗯,這些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如今事態緊急,他與周平再跑一次,假如這丫頭乖乖答應還則罷了,若是死硬到低,就聯合其他那些寨主把她給做了。”

“屬下明白。”

“這些多年了,終於輪到我們黑龍會走到前台的日子了。哈哈。。。”

與拓跋玉等人分手之後,褚桀一路南下,或許是受了林易之的影響,也或許是峨嵋山的慘敗讓他吸取了教訓,這一路上他倒是行事極為低調,他也明白現在的四川並非自己的久留之地,隻是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必須完成的事。

戎州,岷江與長江交匯之地,對於自幼生長於遼東的褚桀而言,每次看到長江都會有著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看著滾滾江水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苦笑。“就這裏吧。”

他脫下外袍,從貼身短衣的暗袋中透出了一個布囊,看上去裏麵鼓鼓囊囊地似乎裝了什麽粉狀的東西。接著他接開上麵的繩結,對著千裏長江奮力一撒,隻見從中飛出無數灰白色的飛沫,隨風飛揚,漸漸融入了這西蜀大地的山水之中。褚桀看著這一切,臉上的表情極為複雜。看著最後一星半點的灰塵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笑閻羅這才雙手合十,低聲說道:“師傅啊,師傅啊,你要我找的褚氏祖墳,徒弟我打聽了好幾天始終沒有消息,不得已隻好把你的骨灰撒在這你生前念念不忘的長江之畔,這也算是達成你魂歸故裏的遺願了吧。至於你讓我挑了峨嵋派那件事,不是徒弟我不講信用,實在是彭衝那夥人比你說的更不好惹,一時半會我恐怕還真奈何不了他們。說來這二十年來你對我確有養育之恩,傳藝之德。可你不該殺死和卓,而且從一開始你收養我也沒存什麽好心。恩怨相抵,那你當初的遺願我如今隻完成了一半,也算是對得起你了。這二十年來你,我師徒之間的種種恩怨情仇就此一筆勾消吧。願你就此安息,早日往生,來世還是規規矩矩做個普通人吧。”

禱告完畢,褚桀看了一眼手中曾裝載過師傅骨灰的布囊,接著奮力一拋將其丟入了滾滾江水之中,看到其漸飄漸遠,仿佛也宣告著褚桀與過去的人生徹底告別。褚桀感覺這一瞬間自己仿佛卸下了肩頭的一塊大石,然而輕鬆之餘卻也不禁感到了一絲空虛,望著江山如畫,那種迷茫不禁又油然而生。

“師傅死了,由我將他的骨灰送回故土。可將來我死了,又該魂歸何處呢?我究竟是誰?從哪裏來,又該到哪裏去?天下這麽大,究竟哪裏才是我的家呢?”

正此時一旁竹林中的一陣異響打破了褚桀的思緒,笑閻羅的精神立刻又緊張了起來。聽動靜明顯是有人正在靠近。“怎麽,莫非那群家夥陰魂不散又追到這裏來了?”

這一路上褚桀刻意謹慎小心,如此舉動大違他的性格,此時大事已了,心無牽掛,見有敵人來襲當即又激起了咱們這位笑閻羅的臨雲鬥誌,可很快他就發現情況不對,聽動靜那夥人似乎並不是衝自己而來,隻是正巧路過。這下褚桀不禁大感好奇,再仔細一聽,果然往西南方向似乎還有一個人,而且聽呼吸似乎已身受重傷,在其身後正有十幾個人正在迅速靠近,聽步伐功夫著實不低。看來隻是一場追捕正巧被自己趕上了,褚桀生性喜事,心想反正也是閑著,於是便趕上去打算看個究竟。

果然跑出去不到幾十丈,褚桀就在茫茫竹海中發現幾個身影,對方似乎都是男人,可衣服卻穿得花花綠綠地,在綠色的海洋中顯得極容易認。

”苗人?”褚桀一愣,他長於遼東,對於女真,蒙古等民族都極為熟悉,可對於生活於西南的苗族卻知之甚少,大多來自於昔日師傅褚玄的講述,直到這次入川才偶爾見到過少數苗人,所以才認得他們的裝扮服飾。苗族武藝不及中原門派那般變幻多端,招式大多比較直接,但實戰中威力卻絲毫不可小視,尤其是其刀法與拳術可說是另辟蹊徑,自成一家。苗家武藝大多父老相傳,所以不存在什麽門派之說,目前最具影響的江湖組織或許就是“五毒教”了,其勢力範圍主要在雲貴湘川之帶,或許眼前這夥人就是五毒教子弟?褚桀不禁大感好奇,他遠遠與眾人保持一定距離,生怕被發現,又追出數丈,隻見又一個苗人在前麵疾奔,看樣子似乎是有傷在身,終於在一處空地上被身後那群人趕上。十幾個苗人列成圓形,將那漢子困在中心,褚桀見狀當即不敢再行靠近,找了附近一塊山石,躲在其後觀察事態的變化。

雖然大家的裝扮都一樣,可那受傷的漢子看眾人趕上明顯有些驚恐。此時隻見追捕的眾人忽然站出一人,身材不高,皮膚黝黑,雙目如電,看得出是個極為凶悍的人物。隻聽他對著那個受傷的苗人厲聲嗬斥著些什麽,受傷那人聽了似乎又在辯解些什麽,他們說得乃是苗語,褚桀根本聽不明白,不過看樣子都可以判斷出,後麵那群苗人似乎為了什麽事在追捕之前的那個苗人,說到最後大家一語不合當即動手,那個黝黑漢子拳法剛猛,竟似不輸於中原的名家好手之下。另一個苗人武藝雖然也不低,可畢竟有傷在身,行動不便,不到五個回合就被對方擊倒在地。那黝黑漢子見狀大是得意,幾步上前似乎又在逼問些什麽,可那受傷漢子雖然在地上痛苦不堪,可骨頭卻是極硬,絲毫不肯示弱。最後那黝黑漢子逼問急了,居然一腳踩在了對方受傷的左臂上,傷上加傷痛苦可知,可那苗人居然緊咬牙關,居然連哼都不哼一聲。看得一旁的褚桀也不禁暗暗欽佩,心道:“好一條硬漢!”此時隻見那黝黑漢子似乎腦羞成怒,居然從腰中抽出明晃晃一把*,架在對方頭上不住比劃,顯見是以死相脅。沒想到那受傷漢子幹脆來了個閉目待死。最後那黝黑漢子無奈,心說也隻好斬草除根了,當即揮刀便要結果對方的性命。可眼看刀就要砍到那受傷漢子脖頸之時,忽聽螭地一聲輕響,不知從何處飛來一物正中刀刃之上,黝黑漢子隻感一股大力襲來,這一刀居然因此砍偏。眾苗人見狀頓時一驚,心知是有人出手相助,忙四下觀望,可抬眼望去隻看一片碧竹,並無人影。正在納悶,一回頭忽然發現圓圈正中怎麽又多出一個人來?連那個黝黑漢子也是一驚,不知此人何時出現,眾人嚇得連連倒退,心說這家夥究竟是人是鬼?

看來者身材不高,大約五尺一,二寸的樣子,膚色白淨,五官也算齊整。見眾人驚恐的樣子頓時一陣冷笑,神色間大是倨傲。他也不搭理眾人,隻是蹲下身,扶起那受傷的漢子道:“怎麽樣?沒事吧?”

那受傷的漢子原本已經閉目待死,誰成想轉瞬間就發生如許變故,感覺仿佛夢幻,半餉也說不出一句話。

”哪裏來的小子敢在這裏多管閑事?要命的與我退了下去!”此時一旁的那群苗人見他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早已有氣。有兩個性急的,見來者身材矮小,宛若少年,當下難免起了輕視之心,也不問好歹,上前便欲動手,將對方扔出圈外,沒想到卻惹出了一場大禍!

且說受傷那漢子見狀不好,不禁出言提醒道:“小心背後!”可來者對此卻似乎置若罔聞,眼看一個苗人的手已經搭上了他的肩頭,此時隻聽“啪”地一聲輕響,眾人還沒有看清怎麽回事,隻見那個苗人竟已被扔出了一丈開外,而那來者卻毫發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