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英不把這到來的十名少年放在眼裏,所以回去叫上兄弟,扛著背上的大刀就出了塢堡。

一行人凶神惡煞,手持各種兵器,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路上的佃戶看了紛紛躲藏起來,直到他們離開才肯出來。

李毅這邊則是騎著馬,身後跟著毒蛇少年,緩緩的向著塢堡前進。

九名毒蛇雖然接受過錦衣衛的訓練,但僅僅學習一些暗哨、裝扮,飛簷走壁的比試,要是暗算襲殺是一把好手,但正麵對戰,可不是江湖人的對手。

雖然如此,但是李毅依然麵色平靜,緩緩的前行,並沒有絲毫掩蓋蹤跡的意思。

而毒蛇們雖然不明白所以,但是這麽久的教導都在要求他們隻要學會執行命令,不允許懷疑和議論,這使得他們也是默默的跟隨,並沒有絲毫的退縮。

“待會見到人,隻能叫我少爺,我們乃是從保定回高陽的,一時間錯過了客棧才到了這裏。”李毅提醒道。

這麽一說,毒蛇們全都眼睛一亮,這種假扮身份的計謀他們也是知道,隻是沒想到明明給了對手警告,還能這般大搖大擺的去接近。

一時間,往日所學的教誨全都在毒蛇眼裏浮現,活學活用,這個時候才更加的易於理解。

一行人進了塢堡的範圍,突然一群莽漢從兩側圍上來,其中領頭的是一個瘦高的漢子,手裏拿著一柄寬刃刀,滿臉的痞樣。

“嘿,你們是什麽人?這裏可不是你這群小子玩耍的地方,想要命的速速的滾蛋,不要等著兄弟幾個動手。”徐英高聲道。

聽其言語這般粗魯,李毅眼睛一睜,怒聲道:“好個狗奴才,連小爺的路都敢檔,難道你想進大牢嗎?”

看著他們一身武人的打扮,李毅繼續道:“你可知道我是誰?竟然敢讓小爺我滾蛋?”

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句經典的裝逼語言成功的把徐英給鎮住了,他看著麵前少年身穿儒衫,一副公子哥的樣子,明顯是大戶人家出身,要隻是這樣他也不害怕,但就怕對方是官宦之家。

他做的那些齷蹉事隻要一查,全都能查的清清楚楚,惹了當官人家的少爺,以後可就要浪跡天涯,東躲西藏了。

想到這裏,他強撐著麵子道:“我怎知道你是誰?但是這條路暫時被我們管了,來往之人不能從此路過,你還是繞路吧。”

他這時故意為之,就是想要弄清楚麵前這個公子的身份,要是權貴之家,自然會針鋒相對,絲毫不讓,要是離去,那就說明是一些上不了台麵的人物。

無論如何,自己的麵子還是要的。

李毅端坐在馬背上,看著麵前的莽漢麵露怒色,大聲喝斥道:“睜大你的狗眼,小爺我乃是高陽杜長峰,我爹可是高陽縣知縣,你們這群狗東西竟敢讓小爺我繞路,好大的膽子。”

一聽真是官宦子弟,徐英臉色一變,心裏暗罵,但是麵上卻是露出笑容,舔著臉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杜少爺,真是該死。可是小的這麽做也是好意,今天可能會有夥賊匪來這裏鬧事,所以我等才這般防範,不敬之處,請李少爺原諒。”

李毅冷哼一聲,看著脊背彎曲的徐英,臉上的不屑絲毫沒有掩飾。

“奧,有賊人,這個我倒不知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趕路,你家老爺的府邸在哪裏,快帶我去。小爺我要好好休息。”李毅開口道。

徐英聽了心裏嘀咕,麵上卻是道:“這個,小的卻是不能做主,隻能派人去請示徐員外才行,還希望杜少爺等待片刻。”

話音還沒說完,就見到李毅拍馬上前,一根馬鞭狠狠的抽在他的臉上,李毅還想再抽,可是徐英吃了苦頭,連忙抓住,驚聲道:“杜少爺這是為何?”

李毅看其如此吃癟都不敢發怒,心裏對其更是看低,怒聲道:“你這個賤民,竟然敢三番四次命令我,真是氣煞我也。如今還敢抓我馬鞭,難道是想報複我嗎?”

知縣可是一縣的最高統治者,發起怒來可是一個縣都要抖上三抖,徐英還要在高陽生活怎麽敢得罪知縣之子。

他悻悻的鬆開手,還沒有開口說話,一記馬鞭又是抽了過來,一聲脆亮的聲響,在其臉上留下一道血紅的引子。

“廢話少說,帶我去這裏官紳的塢堡,小爺今晚可不想風餐露宿。”說著一磕馬腹,帶著毒蛇向前走。

剛剛那兩記馬鞭不僅打在了徐英的臉上,還打在了他的心裏,當著這麽多同行的麵被這般教訓,可以說顏麵盡失,以後誰聽到自己,都會把自己當成一個笑話。

心裏的怒火熊熊燃燒,徐英隻得恨恨的看了李毅一眼,就上前帶路。不管他說話時多麽的囂張自信,一旦麵臨了權貴的欺辱,就隻能打掉牙往肚子裏麵咽。

一行人直接到了徐員外的塢堡,剛到門前就見到一個麵容嚴肅的壯漢走過來,攔住了他們。

“你們是何人?為何闖我塢堡?”徐管事道。

他已經從傳信的家丁那裏得知了這夥人的身份,但是生性謹慎的他確實覺得還需要好好考問一番。

李毅卻是沒空與他談話,直接一馬鞭抽過去,語氣囂張的道:“一個奴才還敢攔我,知道小爺我是誰嗎?要不是今晚趕路過了驛站,你們就是求小爺,小爺也不會來這裏。”

徐管事連忙抱拳道:“小的冒犯了,杜少爺不要生氣。但是我們這裏都無人見過杜少爺本人,更是不知道其長相如何,不知杜少爺是否有什麽憑證,也好讓我等放心。”

“憑證,就憑你們還想看我的憑證,真是大言不慚。識相的快點滾到一邊,小爺我可是累得夠嗆,要去歇息了。”李毅說著就要往裏麵走。

但是徐管事還是咬牙迎了上來,道:“杜少爺還請息怒,隻是如今世道大亂,賊匪群起,我等還需要多多小心。要是有憑證,還請杜少爺拿出來,我等這就收拾客房,為杜少爺準備美食、熱水。”

李毅詫異的看了麵前的壯漢一眼,卻是沒想到這種鄉野還有這等盡心盡責的人,本來以為靠著杜宇的威名,定能夠暢通無阻,沒想到卻是見到了一個硬骨頭。

“你這惡仆,少爺我剛剛不是說清楚了嗎,你竟然還敢阻攔。這是你們徐員外故意安排的嗎?我現在就走,看我回了高陽如何教訓你們。”李毅作勢就要離去。

還沒走上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喊叫聲,原來是徐員外催促著家丁抬著自己出現,張口在喊著李毅。

“杜少爺可不要和下人一般見識,你能來老朽的塢堡,可是讓寒舍蓬蓽生輝,老朽怎麽會不歡迎,直恨不得掃榻相迎。快快請進,快快請進。”徐員外一張臉笑成了花,滿臉恭維的看著李毅。

要知道知縣權勢極大,民間就有人說破家的知縣,就是知縣往往一些舉動,就能讓許多人家破人亡,活不下去。這種權利得不到監督和約束,讓知縣就像是土皇帝一般,可以說是橫行霸道,讓許多人深深敬畏。

這徐員外被炸出來,李毅也是放下心來。一行人來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他可不想這般就離去。

但是這時候就要端著架子,李毅眼睛撇了撇徐員外,滿是不滿的道:“徐員外是吧。剛剛我要進去的,但是你手下的管事卻是不讓我進去。既然這樣,看來我還是不夠資格,隻能回去稟告父親大人,看看他是否是夠格。”

聽到杜少爺真的生了氣,要向知縣告狀,徐員外可是嚇了一大跳。他可不是什麽豪門大戶,隻是一個鄉野地主,若是得罪了知縣,不用知縣大人親自動手,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小吏就能將自己搞的家破人亡。

想到這裏,徐員外顧不得身上的傷勢,連忙爬下竹椅,走到徐管事麵前,“啪啪啪”就是三記耳光,然後一臉怒色的道:“你這個閹髒貨,老子不是讓你好好恭迎杜少爺進堡的嗎?怎麽敢這般對杜少爺不敬?”

徐管事當著眾人的麵吃了三記耳光,隻覺得血氣沸騰,整個人死死的握著拳頭,連眼睛都在發紅,感受著周圍人的目光,隻覺的像是針紮一樣,讓他痛不欲生。

男子漢,大丈夫,當眾被人打臉,可比**之辱,實在是難以忍受。

但是想到生機,徐管事還是老老實實的收起心裏的戾氣,低著頭恭敬道:“小的該死。”

徐管事沒有選擇,要是這時候他懟了徐關外的麵子,明天就有可能被掃地出門,到時候世道這麽亂,他隻能變成流民,過上忍饑挨餓的日子,這是他不想要的。

“杜少爺,這下人我稍後再處罰,你還是請進吧。”徐員外滿臉堆笑的道。

看到這一幕,李毅也不再糾纏,直接騎著馬向著堡內走去,進了大門,他才微微有些失望的回過頭,掃了眼悶悶不樂的徐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