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薛濂得到了張橫的命令,對於災民更是沒有半點顧慮。

在他看來,這些小民就應當老老實實的聽從安排,隻有聽話的百姓才是好百姓,不聽話的直接殺了就是,這樣不就沒有人搗亂了嗎!

反正是平息民亂,這時候殺人不僅沒有過錯,還是有功。薛濂一臉無所謂的舉著手,大喝道:“本官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快些後退,不然,可別怪本官心狠。”

京營士兵紛紛用刀敲擊盾牌,發出轟轟的巨響,震懾災民。

望著對麵殺氣騰騰的官兵,災民們心裏也是害怕,但是他們不能後退,留在這裏很有可能凍死、餓死,隻有回到安民區才能真正活下去。

安民區的安定生活,小恩公的悉心照料,這麽美好的生活讓災民們心裏的恐懼稍稍減弱。

最前麵的青壯鼓起勇氣,大喊道:“我們人多,他們如果敢動手,我們就跟他們拚了。”

後麵的災民紛紛響應。

薛濂聞言冷冷一笑,舉起的手猛然一揮,早就緊張萬分的弓手頓時將手裏的箭矢投射出去。

密密麻麻的箭雨籠罩住災民的前列,數百災民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很多災民沒有射中要害,疼的在地上不斷地翻滾、掙紮,不時發出陣陣磣人至極的慘嚎聲,聽了直令人毛骨悚然。

周圍的災民中響起了一片吸氣聲,所有的災民都被這可怕的一幕給嚇壞了!

“兒啊,我的兒啊。”一些老人哭喊著向著中箭的青壯衝去,撲倒在地上大聲的哀哭。

這次中箭的人數比之前還要多,不少災民轉眼間失去了兒孫丈夫,頓時哀嚎衝天,到處都是哭聲。

“狗官……”看到這幅人間慘劇,災民們滿臉恨意的盯著騎在馬上的薛濂。

薛濂端坐在馬上,十分興奮的盯著對麵亂成一團的災民,臉上滿是笑容。

一招手就輕易奪取上百人的性命,這種生殺予奪的權利讓他心中興奮萬分,隻覺得十分暢快。

“這幫賤民,還真是一群賤骨頭,不殺殺他們的氣焰,還以為本官說的話是放屁。”薛濂鄙夷的盯著災民,高聲道:“弓箭手準備。”

神情麻木的弓箭手重新張開弓箭,熟練的搭上箭矢。

雖然他們也很可憐對麵的災民,但是亂世的人命賤如狗,軍令如山,他們也沒有辦法。

當然能,如果靠著幾波箭雨逼得他們不敢上前,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自己也不用上前廝殺了。

災民見對麵弓手又要射殺自己,紛紛驚慌不安,他們互相看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候有人大吼道:“這簡直就是草菅人命。”

“這種日子老子是不想過了,這幫狗官簡直就沒有把我們當人看。”

“我們衝過去……”

“衝過去……”

“大家一起衝。”

隨著災民義憤填膺,滿心的仇恨,他們再也不想這樣像是豬狗一樣活著,他們要衝出去,去找小恩公,去找真的想要幫助他們的人。

災民聲勢突然高漲,頓時讓官兵們緊張萬分,他們嚴陣以待,死死的盯著對麵的災民。

而災民們氣勢高昂,被殘殺的同伴讓他們對於官府最後一點希望消失,這個時候,官府已經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麵,是殘害他們的仇敵。

“都不許動手,快停下來!”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從遠處衝出一騎,那人使勁地拍馬狂奔過來,在官兵的陣前停了下來。

王知縣氣喘籲籲的從馬背上滑下來,手指著薛濂怒喝道:“陽武侯,你這般濫殺無辜,簡直就是暴虐屠夫。你若是膽敢動手繼續殘殺災民,本官定要上奏彈劾,拚了命也要將你的罪行公之於眾。”

薛濂根本不在意,看著麵前瘦弱的王知縣,冷哼一聲道:“你好像是保定府的知縣吧,這裏沒你什麽事,快點給本官退下。”

“退?本官能夠退,但是這些災民能退嗎?今日隻要本官在這裏,就絕對不能讓你殘害大明的百姓。”王知縣神情堅定的看著薛濂,十分剛硬的道。

但是回答他的是薛濂手裏的馬鞭,堅韌的馬鞭抽打在王知縣臉上,留下一道紅痕,隻不過片刻,紅痕就青中帶紫,凝聚了淤血,可見薛濂絲毫沒有手下留情。

被抽了一鞭子,薛濂硬是站在原地,連吭都沒有吭一聲。

“給老子滾開,不然老子一刀剁了你。”薛濂惡狠狠的盯著王知縣,粗聲喝道。

但是王知縣絲毫不懼,他眼神堅定的望著馬背上的薛濂,咬牙道:“陽武侯,這些災民已經無路可退了。沒有遮風擋雨的房屋,沒有足夠的糧食,他們回去也是死,你要是一味的逼迫下去,他們就會造反的,到時候整個保定府都將陷入戰火之中。”

“造反?”薛濂冷冷一笑,不屑的用馬鞭指著對麵的災民,“這群賤民若是敢造反,本官就把他們全都殺得一幹二淨。本官倒要看看,死人怎麽造反?”

“你……”王知縣一臉驚愕的盯著薛濂,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朝廷侯爺,竟然將災民視若草芥,要把他們殺光。

“大人,這些可是大明的百姓,是皇上的子民啊。斷然不可如此。”王知縣一臉沉痛的走上前,拉著薛濂坐下戰馬。

薛濂一腳將王知縣踹倒在地,喝罵道:“你這個軟蛋,大明多的是人,殺了一批正好,也不用賑災了。”

說著抽出腰刀,大吼道:“若有災民敢出界者,皆斬。”

王知縣驟然變色,撲上前來保住薛濂的右腿,大吼道:“朗朗乾坤,如何敢行此天怒人怨的罪行?侯爺勿要衝動,若是屠殺災民,皇上必定怪罪,到時候你斷然也要人頭落地!”

薛濂本來就對此事惱火,現下又有王知縣接連阻擋,心中怒氣更盛,一聲大喝:“老子行事,哪有你這個腐儒說話的份!”

說著一刀拍在王知縣臉上,將其打倒在地。

“來人,將其壓下去。”薛濂大吼道。

旁邊的軍士立刻上前。

王知縣心中憂慮災民,如何能夠讓薛濂縱兵屠殺,不由伸手拽住薛濂的刀身,殷洪的鮮血頓時隨著刀鋒留下來,煞是耀眼……

薛濂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書生看上去柔弱不堪,竟然有這種膽氣。

他連忙對著驚在原地的軍士喝道:“愣著幹什麽,快把這個瘋子拖下去。”

王知縣的手掌被刀鋒割裂,鮮血直流,但他臉色蒼白,死不鬆手,苦苦哀求道:“災民隻為求生,非是罪過,若是縱兵殺了,我大明將會喪盡民心啊。”

薛濂心裏惱怒,恨不得直接殺了這個礙事的知縣。

就在這時,一隊騎兵飛馳而來,為首的正是保定總兵曹鳴雷。

曹鳴雷在一幫家丁的護衛下直直奔馳而來,然後勒住韁繩,停在薛濂麵前。

“這時怎麽回事?”曹鳴雷這才看清楚麵前的情況,不由微微一愣。

薛濂本就心中惱怒,這時候更是感覺臉麵丟盡,不由大喝道:“還愣著幹什麽,快將此人拖走。”

軍士連忙上前。

“慢著……”這時候曹鳴雷拍馬靠近,看著死死拽住薛濂刀鋒的王知縣,不由道:“這不是保定王知縣嗎?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知縣見曹鳴雷前來,不知道是不是阻止薛濂的,當下急忙道:“陽武侯想要屠殺災民,曹總兵快勸勸他。災民乃是大明百姓,社稷根基,萬萬不能殘害。”

薛濂聞言大怒,大喝道:“災民造反,本官格殺乃是天經地義。來人,將此人給本官拖走。”

軍士神色猶豫,但是看到薛濂一臉惱怒,隻能上前。但是不等他們動手,曹鳴雷手中長槍橫掃,將他們打翻在地。

打翻軍士,曹鳴雷盯著他們,冷喝道:“滾下去。”

曹鳴雷手握軍權,軍士哪裏敢得罪,便灰溜溜的連忙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