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子 第一百二十八回 曲神醫診斷病情 李文思等候院中
話說那小廝見兩個女童引了轎子施施然來得門口,急忙迎上去問道:“兩位姐姐,轎子裏麵可是婦科妙手曲神醫?”
左邊那個女童一擺背著的藥箱,嬌喝道:“難道沒看到藥箱上麵的曲字麽?轎子裏麵自然是曲神醫,你且去將大門開了,好讓轎子進去!”
那小廝見是這等派頭,咋舌不已,隻好道:“兩位姐姐稍等片刻,待我進去通報。”三步並作兩步進了門,把事情和前門的管家說了;那管家埋怨道:“你也在府裏麵好幾年了,這大門今年就開過幾回,是隨便開的麽?”
那小廝急道:“我的哥哥,老爺剛才有話:恭恭敬敬迎到你五娘小院來。若是有紕漏,仔細扒了你的皮。你還是給我個人情,開了門罷;若是老爺等著急了,怪罪下來,我們兩個誰也跑不掉的。”
那管家聞言埋怨道:“你怎麽不早說是老爺為了五娘那邊的事情?”當即命人開了大門,那小廝陪了笑臉,把一行人等恭恭敬敬引了進來;一刻不停,直接奔後花園小院而去。
李文思在小院中來回踱步,心亂如麻之時,門口大丫頭秋菊慌慌張張跑過來道:“老爺,曲神醫的轎子到了。”
李文思嗬斥道:“你也這麽大個人了,慌什麽?你先進去陪了五娘,我去迎接曲神醫。”
秋菊應了一聲,進房去了,李文思定了定神,出了院子,正巧碰上轎子停在了院子門口,轎夫將轎子一壓,鑽出一個身著大夫服侍的女子,臉上帶了黑紗,遮擋了麵目,李文思心下起疑,問道:“來的可是曲神醫?”
那女子行了一禮,答道:“正是,小女見過李大學士。”
李文思聽那女子聲音,清脆悅耳,好似銀鈴一般,想必不過雙十上下,就在京都城賺下了“婦科妙手”的名頭,實屬不易。當下也不及多想,將那曲神醫引入小院,曲神醫問道:“病人在哪個房內?”
李文思用手一指道:“在中間房內。”正要引路,曲神醫道:“婦科病人多有不便,李大學士莫要見怪,在院中等候即是。”
李文思尋思是醫家禁忌,隻好在院中等候;自有丫鬟取了座椅,前來伺候不表。那曲神醫和兩個女童進了房去,卻將房門緊閉,不叫有人窺視。
房內秋菊正陪了自家小姐說話,小雲臥床數日,精神有些萎靡不振,隻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此時猛然間有兩個女童背了藥箱,後麵一個蒙麵的進了房間,又將房門緊閉,不知是何變故,問秋菊道:“老爺哪兒去了?這三人是從哪兒來的?”
秋菊還未回話,兩個女童將藥箱等物放在房間內桌上,曲神醫道:“我乃是西大街醫館的醫生,姓曲,專看婦科。”
小雲道:“你莫要唬我,哪有醫生帶了黑紗不願意見人的?”
那曲神醫輕笑了一聲,回道:“這位五娘倒也是個妙人,我卻是有些苦衷,這黑紗在五娘麵前可以摘得,隻是卻要五娘替我保密,不要將我的容貌說了出去。”
小雲奇道:“相貌也算是苦衷麽?你且摘了黑紗去,我自然不會透露半分容貌;這邊上的秋菊是我從娘家帶來的,我也可以替她擔保。”
那曲神醫格格一笑,隻是伸手在麵前一抹,那黑紗不翼而飛,露出一張俏臉來;長得是高額深目,一雙美目卻是碧藍色的,果然隻有雙十上下。
小雲從富商家裏麵出來的,自小有些見識,此時見了那曲神醫的容貌,心下了然;自從三山關戰事連連,西方商賈無法進了中原;天子又下了旨意,禁止民眾信奉天神教,京都城中不知道趕了多少經商的西方人出去。這曲神醫想必是因為從西方來的,不敢在人前露了真麵目。
小雲不知從哪兒來了精神,命秋菊將自己從**扶起,笑道:“原來曲神醫卻是從西方來的,難怪要帶了黑紗,不敢用真麵目示人。”
曲神醫也笑道:“五娘見識甚廣,現如今中原上下都排斥西方來人,我擋了麵目,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小雲笑了兩聲,猛然間覺得頭暈目眩,險些跌下床來;旁邊秋菊趕緊扶好,曲神醫也正色讓女童取過一個凳子,自己坐在床邊,示意小雲伸了胳膊出來。
小雲問道:“據說西方醫生看病並非用那望聞問切之法,怎麽曲神醫卻要切脈?”
曲神醫笑道:“五娘果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什麽都知道,西方有些聽診之法,卻要借用些器具;我若是拿了出來,未免有些驚世駭俗了;再者中原醫學這望聞問切之法自有獨到之處,我這也算是入鄉隨俗。”
小雲笑著伸了胳膊出來,曲神醫也伸出三指往上一搭,沉吟半響,又換過一枝胳膊,同樣切了脈,道:“五娘正合年輕鼎盛之年紀,身體強健,並無病痛,隻是略微有些心頭糾結,引起頭暈厭食,並無大礙。”
小雲笑道:“曲神醫果然厲害,我這數日確實因為一件事情,日夜不能安睡,見了東西也吃不下去。隻是不知曲神醫如何用藥?”
曲神醫命女童打開藥箱,取過一個小木盒來,遞給秋菊,對小雲道:“我這裏有一盒安神丸,約有二三十粒,五娘若是心煩意燥之時,用溫黃酒服用一丸,既能起效。不過此藥隻能治得一時,五娘心病若不能去,吃幾百丸也是白搭。”
小雲見曲神醫此言,回道:“卻要多謝神醫了,隻是我這件事情卻不好當人麵講,不知曲神醫是否可以讓兩個女童先在門外等候。”
曲神醫笑道:“雖然這兩個女童都是我放心的,但既然五娘吩咐了,有何不可?”即命兩個女童先出去等候。
這邊開門,那邊李文思起身問道:“可是診療完畢,曲神醫有何話說?”
其中一個女童白了一眼,道:“曲神醫還未診療完畢,還請這位老爺耐心等過片刻。”李文思心中略微惱火,但也無可奈何,隻好回去重新坐了下來。
小雲見兩個女童都出去了,這才低聲對曲神醫道:“神醫有所不知,我家老爺雖然有五房妻妾,但多年來一直未有子嗣,我入門已有數月,但肚子也一直沒什麽動靜,不知道曲神醫可有方法?”
曲神醫失笑道:“原來五娘心病在此,這不孕原因頗多,無法從一而論;敢問五娘和李大學士這數月來同房幾何?李大學士同房時可有異樣?”
小雲見曲神醫問了起來,麵皮上有點見紅,道:“這同房次數不少,數月來老爺多半是在我這裏留宿,同房時也並未見有何異樣。”
曲神醫沉吟道:“李大學士正值壯年,剛才在院子裏麵也曾略微看過麵皮,並無不妥,應該是早有子嗣才對。”
小雲回道:“聽說早先大夫人有過一次小產,叫老爺好生心疼。”
曲神醫又沉吟了一會兒,在藥箱底下一個小格裏麵,取過一個小小的玉盒,不過半尺來長,遞與小雲道:“我這裏倒有個方法,是從西方來的,若五娘信得過我,我就細細說了用法。”
小雲半信半疑見將玉盒打開,裏麵隻有豆大的七粒丸藥,作淡紅色,隱隱有幽香飄出,問道:“曲神醫醫術身兼中原西方兩家,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曲神醫點頭道:“這盒中的丸藥乃是西方秘藥,共有七丸,有助情妙用,用時隻取一丸,洗淨玉*戶後將丸藥放置在內;情濃時丸藥得熱氣一催,自然化為藥汁,即時生效;五娘可每日按法用了,連續七日下來,必有奇效;隻有一點記好,不可對李大學士或是其他人提起此藥。”
小雲命秋菊收了玉盒在暗處,又取過一封五十兩白銀,笑道:“曲神醫救治心病,我這身體必然見好,這五十兩白銀算是小小心意;若是我家老爺有了子嗣,必然另有重謝!”
曲神醫卻擺手道:“我並不缺少銀兩,若五娘心存感激,在適當時候替我在李大學士麵前請求一件事情,就算酬勞。”
小雲聽她說的古怪,不由問道:“曲神醫有何事情,不妨明言,就算老爺那邊不好做主,我也自有路子可以相助。”
曲神醫又是伸手一抹,用黑紗罩了麵目,笑道:“時機未到,說它做甚?五娘莫要忘記此事就成。”小雲得了西方秘藥,滿心歡喜,命秋菊將曲神醫送出;曲神醫輕笑了兩聲道:“預祝五娘早日成事罷。”說完喚了兩名女童進來收拾藥箱等物,飄然出房而去。
李文思見曲神醫出來,急忙上前詢問病情,曲神醫笑道:“李大學士無須心憂,五娘隻是小有心氣鬱結之症,我已留了靈藥,隻須定時服用,自然無礙。李大學士也須常常陪伴五娘才是。”
李文思連道:“這是自然。”又命小廝取過診金來,曲神醫推辭道:“五娘已經給過了,李大學士莫要客氣。”竟然連診金也未收取,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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