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羆斯波若,羆斯波若——”號角聲未歇,鬼哭狼嚎般的叫嚷聲已經從半山腰響了起來。休整結束的大食馬賊,呐喊著發起了新一輪強攻。(注:羆斯波若,衝鋒,音譯。)
不再進行羽箭覆蓋,實踐已經證明,在有岩石遮擋的情況下,羽箭覆蓋毫無效果,並且還給白白送給了對手無數箭矢。而戈契希爾遠離大食軍隊,補給全靠劫掠,羽箭儲備也不豐富,能節省一點還是節省一點為好。
放棄了覆蓋戰術的馬賊弓箭手,奉命自行尋找機會,射殺敵軍目標。這一轉變,在上一輪和上上一輪戰鬥之中,令少年們損失慘重。
第一隊被換下去的四名少年,有三個都是在爬上岩石朝馬賊丟石塊的當口,被冷箭所傷,並且身上都挨了不止一箭。
萬幸的是,大食鎧甲質量過硬,關鍵部位還插著薄鐵板,才讓三人暫時都保住了性命。然而,想要繼續參加戰鬥,已經不可能。
“都不要露頭,也不用反擊,注意聽馬賊的叫嚷聲和腳步聲。”人在死亡的壓力下,學習能力也被迫提高,發現敵軍故技重施,薑簡也迅速給出了對策,“等馬賊衝到岩石下,再狠狠收拾他們。馬賊的弓箭手怕誤傷自己人,那時候輕易不敢再放冷箭!”
“是!”“知道了!”“放心!”他身邊的少年少女們,陸續答應。然後紛紛把自己藏得更加隱蔽。
事實上,不用薑簡提醒,他們也知道該怎麽做。所有人都在進步,不止薑簡一個。仗打到現在,進步慢的人,要麽已經被送到了泉眼附近接受照顧,要麽已經化作了一縷英魂。
“羆斯波若,羆斯波若——”見少年們不做任何反擊,馬賊們叫得愈發囂張。一個個加快腳步,沿著狹窄的山路快速前撲。雙腳踏起的塵土和草屑迅速化作黃色的煙塵,在半空中扶搖而上。
薑簡不再下達任何命令,將身體藏在岩石後,緩緩調整呼吸,積蓄力量。身上的酸痛和疲憊感覺,漸漸衰退。不是真正變弱,而是被臨戰的緊張和興奮給掩蓋。
他的心跳迅速加快,無論怎麽調整呼吸,都無濟於事。有一股奇怪的熱浪,隨著心跳,湧遍了他的全身,讓他的目光越來越明亮,聽力越來越強悍,渾身上下的血液,也仿佛烈烈燃燒起來,給予他更多的勇氣,讓他變得無所畏懼。
當腳步聲和呐喊聲,迫近到距離岩石十步之內,薑簡不再藏匿身體,雙手持劍從岩石後衝出,同時扯開嗓子高聲斷喝,“放箭!”
“嗖!嗖!嗖!”三支羽箭貼著岩石的邊緣射出,直奔衝在最前方的三名馬賊。距離太近,馬賊們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眼睜睜地看著羽箭射在了自己身上。
質量過硬的大食甲胄,再度發揮作用。擋住了其中兩支羽箭,讓鎧甲保護下的馬賊毫發無傷。然而,卻有一名馬賊,被羽箭射在了毫無遮擋的眼睛處,慘叫著倒了下去,沿著山路痛苦地翻滾。
山路狹窄,後續衝上來的馬賊不得不跳躍閃避,以免將受傷的同伴活活踩死。整個隊伍,瞬間出現了斷檔。而中箭後毫發無傷的那兩名馬賊,卻帶著胸前的羽箭,直接衝到了岩石下。
距離太近,阿茹等人來不及射第二輪。馬賊弓箭手的視線完全被他們的同夥阻擋,也無法繼續施放冷箭幫忙。
敵我雙方的甲士,立刻不受幹擾地短兵相接。薑簡、巴圖和李思摩,聯手以三敵二。
他們按照事先的約定,以薑簡為前鋒,貼著岩石邊緣站成了一條斜線。彼此之間拉開一步半距離,各自揮動長劍朝著兩名馬賊發起攻擊,劍刃和對方劍身相撞,不停濺起一簇簇火星。
兩名胸前鎧甲上還帶著羽箭的馬賊,被逼得手忙腳亂,尖叫著退後。來自霫部的辛加趁機抓起一塊石頭砸過去,將其中一名馬賊砸了個滿臉開花。
鮮血立刻模糊了這名馬賊的視線,他尖叫狠狠向前劈了兩劍,然後試圖抬手抹掉眼皮的血跡。薑簡看得真切,飛起一腳,將他踹下了山澗。
“啊——”馬賊慘叫著掉下山澗,生死未卜。他的同伴被慘叫聲幹擾,全身上下破綻百出。李思摩挺劍急刺,正中此賊的脖頸。
一劍封喉,馬賊全身力氣迅速消失,圓睜著雙眼向後栽倒。沒等他的屍體倒地,薑簡又是一記側踹,將屍體當做武器,直接砸向了下一組敵軍。
那三名馬賊剛剛擺脫了中箭倒地的自家同夥,衝到岩石附近,猛然又看到一具屍體淩空飛至。來不及做任何思考,同時揮劍阻擋。
鋒利的劍刃,砍破了屍體上的皮甲,血漿瞬間濺了他們滿頭滿臉。
不給他們抬手擦臉的時間,阿茹和少年弓箭手同時射出羽箭,瞄的全是他們的眼睛。一支命中嘴唇,射飛了兩顆門牙。一支命中的麵門,令目標慘叫著跪倒於地。第三支射飛,在半空中帶起一股寒風。
唯一沒有受傷的馬賊,頓時不知道該繼續前衝,還是放慢腳步等待其他同夥上前補位。薑簡大吼著從岩石側麵衝下,雙手揮劍,砍向此賊的肩膀。馬賊不得不舉起長劍遮擋,卻被薑簡直接將兵器砍得脫手而出。
“啊——”他嘴裏發出驚恐的尖叫,快步後退,哪裏還來得及?薑簡又一劍劈過去,將他劈成了兩截。
血光衝天而起,驚得後續衝上來的馬賊本能地把腳步放慢。薑簡一擊得手,絕不戀戰,兩腿交替後躍,轉眼間,就又回到了岩石側麵,與李思摩、巴圖兩人一道,死地堵住了被岩石侵占剩下的半邊山路。
“有諾伯克師,有諾伯克師——”陸續衝過來的馬賊怒不可遏,嘴裏發出一連串瘋狂的大叫,結伴撲向薑簡。(注:有諾伯克師,殺了他,音譯。)
山路狹窄,位置有限,他們再英勇,再憤怒,最終能與薑簡、李思摩、巴圖交手的,也隻有三個人。
薑簡毫不猶豫地揮劍砍向其中一名刀疤臉,將後者逼得踉蹌後退。李思摩從側麵挺劍而刺,逼得一名矮個子放棄對薑簡的進攻,回劍自保。第三名馬賊則被巴圖揮劍擋住,無法前進半步。
六個人麵對麵,沿著一條無形的斜線,戰做一團。岩石外的山路上,大群馬賊揮舞著兵器咆哮,卻幫不上自家同夥任何忙。
一名少年悄悄爬上岩石,將冬瓜大小的石塊從岩石上推下去,滾向馬賊。兩名馬賊躲閃不及,被“冬瓜”砸中了小腿,慘叫著滾下山坡。十幾支冷箭淩空飛向岩石頂,推“冬瓜”的少年身上至少中了四箭,一個跟頭栽回了岩石背後。
“敵烈,敵烈——”岩石後,有人淒聲呼喊中間少年的名字,隨即舉起手,向第三道防線處的同伴請求支援。第三道防線處,立刻有三名少年結伴衝下,其中兩名身上沒有鎧甲的少年,抬起中箭者快速撤向泉眼兒附近臨時設立的療傷處,另外個少年有鎧甲護身,則默默頂替了傷者的位置,撿起石頭丟向岩石外。
岩石外,也有馬賊撿起石塊,奮力向裏丟。他們的位置太低,也看不清岩石後的情況,丟過來的石塊當然沒什麽準頭。然而,卻勝在數量足夠多,逼得岩石內側的兩名少年不得不接連後退。
“嗖——”阿茹快速探出身子,向岩石外射了一箭,正中一名馬賊的脖頸。中箭者用手抓住箭杆,試圖將羽箭拔出,卻忽然失去了力氣,仰麵朝天摔倒於地。
他周圍正在撿石頭馬賊們被嚇得頭發倒豎,趕緊舉起兵器或者盾牌護住各自的要害,丟向岩石後的石塊瞬間變得稀稀落落。
遠處有馬賊弓箭手看到了阿茹的身影,聯手向她發起了反擊。阿茹如小鹿般跳開,三縱兩縱就脫離了馬賊們的視線。下一個瞬間,她卻又出現在薑簡身後不到十五步遠的位置,抬起角弓就是一箭,貼著薑簡的腋窩,將正在與他廝殺的一名馬賊射成了獨眼龍。
“啊——”那名馬賊疼得淒聲慘叫,轉身逃命。卻與衝過來的自己人撞在一起,雙雙站立不穩。薑簡從背後撲過去,雙手揮動長劍斜劈,在中箭的馬賊後背劈開了一條兩尺長的血口子。
慘叫聲戛然而止,那名馬賊瞬間失去大量血液,倒地而死。薑簡迅速蹲身,手中長劍緊跟著又是一記橫掃,切下兩條裹著葛布的小腿。
“啊——”另外一名馬賊雙腿齊著膝蓋被切斷,慘叫著倒地,咕嚕嚕滾向山下。周圍圍的馬賊躲避不及,又是一陣手忙腳亂,與最前方的同夥之間,再度出現了斷層。
薑簡瞅準機會,快速轉身,與李思摩合戰一名馬賊。那名馬賊以一敵二,招架不迭,被李思摩一劍砍飛了半邊腦袋。
“去死!”巴圖趁機發威,用長劍刺穿了對手的小腹。岩石下,忽然變得空空****,除了三個少年和幾具屍體之外,再無他人。
“向我靠攏!”薑簡顧不上調整呼吸,就扯著嗓子高呼。隨即,又將麵孔轉向阿茹,大吼著吩咐,“火箭,放火箭。馬賊太多了,必須將他們的攻勢打斷。”
“馬上!”阿茹答應著將一支纏著布條和幹草的箭矢點燃,搭與弓臂之上。緊跟著向後仰身,拉弓如滿月。
“嗖!”火箭脫離弓弦和弓臂,直奔八十多步外長滿杜鵑的那處山窪,沿途引起一片驚呼。
“滅火,滅火!”幾個馬賊弓箭手經驗豐富,立刻大食語叫喊著衝向山窪。倉促之間卻找不到爬下山窪的道路,隻能朝著火箭落地位置,亂丟石頭。
“羆斯波若,羆斯波若——”其他馬賊們如夢初醒,大吼著加速發起強攻。
三名經驗豐富的老賊,一隻手持著盾牌,一隻手持著短斧,結伴衝向岩石旁的山路。她們的腳步故意放慢,彼此之間卻盡最大努力相互配合,用盾牌組成了一道移動的短牆。
“不要管這邊,繼續射火箭!”薑簡大吼,帶領李思摩和巴圖迎戰。長劍揮舞,將盾牌剁得“砰砰”作響。
手持盾牌的三名老賊左遮右擋,寧可不反擊,也不給薑簡等人抓到任何破綻。刹那間,雙方就陷入了僵持狀態,誰都拿對方無可奈何。
“嗖,嗖,嗖——”阿茹和另外兩名少年,則繼續開弓放箭。不追求準頭,隻追求射程。將預先做好的十幾支攙著布條和幹草的火箭,盡數射到了杜鵑叢中。
數股黑色的煙霧從杜鵑從中湧起,但是,很快就被山風吹散。整個山窪中,沒有任何火苗出現!
“羆斯波若,羆斯波若——”幾名馬賊忽然丟下了兵器,大叫衝到了岩石下的老賊身後,用手推上了老賊的背甲。
三名持盾的老賊,後背處得到了同夥的保護和支撐,也大吼著將盾牌奮力向前推去。推得薑簡、李思摩和巴圖三個站不穩腳跟,不得不踉蹌後退。
“羆斯波若,羆斯波若——”已經摸到岩石下的另外四名馬賊喜出望外,也迅速返回山路上,助同夥一臂之力。
薑簡、李思摩和巴圖三人,既無法迅速殺死持盾的老賊,又無法跟老賊們比拚力氣,第一道防線岌岌可危。
兩名擔任弓箭手的少年射光了火箭,從側麵爬上岩石,居高臨下向馬賊發起反擊。三名馬賊先後中箭,前推之勢瞬間停滯。下一個瞬間,二十多支羽箭淩空落向了岩石頂。兩名少年弓箭手的身體上迅速冒起血花,無聲無息地滾下了岩石。
“羆斯波若,羆斯波若——”山路上的馬賊高聲叫囂,將攻勢再度加強。薑簡、李思摩三人同時被盾牌擠了個趔趄,防線迅速崩開了一道豁口。
“殺光他們!”三名老賊圖謀得逞,用大食語高呼著衝過岩石,結伴向薑簡發起進攻。李思摩和巴圖重新站穩了身形,重新加入戰團,卻被另外兩名衝過山路最窄處的馬賊,給堵了個正著。
躲在岩石後的辛加,敏圖結伴衝上,從側麵將一名馬賊放翻,將另一名馬賊用長劍直接推下了山澗。沒等他們轉身,又有三名馬賊衝過了山路最窄處,獰笑著向他們發起了攻擊。
形勢急轉直下,預計中早已點燃的山火,卻遲遲不見半個火星。阿茹來不及重新製造火箭,隻好不停地拉動角弓向衝上來的馬賊射擊。
她接連射出五箭,箭無虛發,然而,卻有更多的馬賊衝過了山路最窄處,揮動兵器圍著薑簡等少年亂砍亂剁。
“支援!”史笸籮帶領第二夥少年衝了下來,與馬賊們戰做一處。薑簡所承受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一大半兒,瞅準機會,一劍刺入了自己麵前那名持盾老賊的胸膛。
那名老賊慘叫著倒下,然而,卻有另外一名手持盾牌的家夥迅速接替了此人的位置。薑簡揮劍橫掃,劍刃被盾牌擋住。撤劍再剁,又被盾牌擋了個結結實實。一名黑胡子馬賊悄悄繞到了他身後,準備向他發起偷襲。薑簡反手一劍,砍斷了此人的鼻梁骨。
一把斧子忽然淩空飛至,逼得他不得不側身躲閃。身邊空門大漏,又一名馬賊趁機用長劍刺向他的軟肋。巴圖咆哮著衝過來,用長劍將馬賊的長劍砸歪,隨即,就被兩把兵器刺中,緩緩跪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巴圖——”薑簡嘴裏發出了淒厲的悲鳴,抬腳踢起一麵盾牌,砸向位於自己正麵的馬賊。那名馬賊猝不及防,被盾牌砸了個正著,視線一麵模糊。
薑簡趁機快速擰身,長劍在半空中掃出一道雪浪。從他側麵衝過來的一名馬賊,被攔腰砍中,披甲、肚皮同時碎裂,腸子伴著血漿落了滿地。
“殺,殺,我要殺光你們這群狗雜種!”薑簡叫嚷得聲嘶力竭,繼續揮舞長劍,向身邊的馬賊發起進攻。如同一隻發了瘋的老虎。
一把長劍刺中他的胸口,卻恰恰被塞在皮甲中的鐵板擋住,無法繼續深入分毫。薑簡嘴裏噴出一口血,揮劍斬落了對方的頭顱。
左臂處傳來一陣刺痛,寒光掠過,血花迅速飛起。一名馬賊攻擊得手,獰笑著發動了第二擊。
“皮外傷!”反複有人在耳畔告訴他傷勢,薑簡強忍刺痛,迅速蹲身,將馬賊抹向自己脖子的利刃避過。手中長劍貼著地麵左右撥動,將此人的左腳和右腳相繼與大腿分離。
“啊——”慘叫聲撕心裂肺,斷了腳的馬賊倒在地上翻滾。薑簡身前忽然沒有了敵軍,他心中大喜,作勢邁步前衝,緊跟著卻停步轉身,腰杆,大腿,手臂同時發力,用長劍向側後方掃了一記霸王橫鞭。
“砰!”一麵盾牌被長劍掃中,四分五裂。盾牌的主人左手腕骨斷折,疼得齜牙咧嘴。薑簡咆哮著又是一記力劈華山。將此人左半邊身體齊著鎖骨砍去了三分之一。
他雙手持劍繼續撲向下一名馬賊,腳步踉蹌,渾身是血。那名馬賊不敢單獨與他交手,扯開嗓子招呼同伴支援。另外兩名馬賊迅速趕至,與求援者占成了一個三角。
薑簡以一敵三,毫無懼色。將長劍揮得就像一架風車。時間忽然變慢,同時變慢的還有馬賊的動作。他看到了其中一名馬賊的破綻,持劍刺向此人的肋骨。對方向後縱跳躲閃,腳下卻忽然打滑,直接摔了個滾地葫蘆。
薑簡左右揮劍,逼得另外兩名馬賊不得不回劍自保。緊跟著,他嘴裏發出一聲狂笑,邁開腳步衝到正準備從地上爬起來的那名馬賊麵前,一劍將此人送回了老家。
轉過身,在又撲向回劍自保的那兩名馬賊,仿佛猛虎撲入了狼群。“支援,支援!”周圍隱約傳來了大叫,薑簡無暇去分辨是誰,也無暇做出響應,隻管繼續撲向自己的目標。
一名馬賊持劍向他猛刺,被他一劍將兵器磕歪。那人側身跨步,試圖卸掉兵器上傳來的衝擊力,動作在薑簡眼裏,卻慢得像烏龜。
快步追過去,薑簡用長劍刺中此人毫無遮擋的脖頸。劍鋒迅速將脖頸穿透,在此人頭盔下露出了紅色的一大截。
揮動長劍摔開屍體,薑簡轉身又撲向下一名馬賊。那名馬賊恰恰從他背後撲到,雙方在不到三尺的距離上,麵對麵挺劍互刺。
薑簡果斷側身,讓過了刺向自己的劍鋒。同時,刺向對方的長劍也走了空。
來不及變招,他猛地低頭,用頭盔砸向對手的腦袋。對手側頭讓過,用包裹著披甲的肩膀,硬吃他一記頭槌。緊跟著,單手鎖向他的喉嚨。
薑簡再度側身,閃避,張開大嘴咬向對方的手指。對方咆哮著收回左手,提膝,撞向他的小腹。幾乎同時,薑簡也提起了膝蓋,向對方小腹猛撞。
“砰!”膝蓋對膝蓋,二人都疼得呲牙咧嘴。身體踉蹌著拉開距離,雙方同時舉起兵器。
“呼——”一股山風夾著濃煙滾至,將馬賊的身體籠罩。馬賊被熏得鼻涕眼淚直流,趕緊回劍自保。薑簡跨步繞了半個圈子,揮劍斬向濃煙,帶起一串紅色的血汙。
又一股濃煙被山風卷著滾至,也將他的身體籠罩。薑簡流著眼淚,從濃煙中衝出,艱難扭頭掃視,四周圍,卻已經找不到任何敵軍。
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所有人認為點燃失敗的山火,竟然燒了起來。轉眼間,就被山風推著席卷了了半邊山坡。
沒衝過岩石的馬賊焦頭爛額地逃下了山,不敢做絲毫停留。已經衝到了岩石後的馬賊,失去了支援,被史笸籮和蕭術裏帶著所有少年們,以優勢兵力全殲!
“趕緊撤,撤向第三道防線。我讓人在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線之間潑了水,火頭應該燒不過那邊去!”蕭術裏踉蹌著上前,扶住薑簡一條手臂。
“撤,撤!”薑簡喘息著點頭,手臂和大腿忽然開始同時開始顫抖,渾身上下無處不疼。
不敢倒下,他用長劍支撐住自己的身體,扭頭吩咐,“史笸籮,帶人多剝,多剝點兒鎧甲,趁著這裏還能站人。咱們,咱們接下來還有硬仗要打。”
“不用剝了,已經夠了!”史笸籮兩眼通紅,哽咽著搖頭。
“夠了?”薑簡楞了楞,再度扭頭環顧。果然,除了弓箭手之外,他身邊的二十幾名少年,幾乎每人身上都套著鎧甲,帶著頭盔,有人甚至腰間還圍著鎖鏈戰裙。
“還有其他人呢,其他人也需要。”薑簡的心髒立刻開始發沉,卻紅著眼睛拒絕往壞處想。
“都在這了,能站起了的都在這了!咱們,咱們就剩下這幾個人了,就剩下這幾個人了啊!”史笸籮終於堅持不住,半跪在地上,放聲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