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件事,吞下去,爛在肚子裏。”奚容站直身,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身後安婧張了張嘴,終於沒有說話。自行安排了人出去找人。
宜歌哭夠了,就往回走。她才沒有時間去傷心。說出來了,也了卻了一件心事。無論結局如何,她曾經爭取過,日後也不至於後悔。風吹幹了眼淚,眼覺得緊繃繃的,難受。抬手想要擦幹淨臉上的淚痕,卻擦得自己的臉蛋生生的疼。
等到她回到書磬齋,這裏的門都已經關了。一個翻身躍上牆頭,卻驚動了巡邏的衛隊。箭,飛射而來。宜歌一個踉蹌,從牆上跌落下來。淩空而降,毫無防備。宜歌以為摔下去也就罷了,這麽多箭齊發。自己這下子真是要被箭射成馬蜂窩了。臉上還麻麻的,痛痛的。
為了落地的時候沒那麽難看。宜歌決定捂住臉再說。捂住臉,一個翻身,躲開了箭,雙肘落地。那叫一個疼。
她兩肘著地,兩膝同樣著地。然後捂著臉趴在地上。這姿勢就像是小狗狗趴在地上。圍觀的衛隊圍成一圈,一點點逼近。宜歌現下哪有心思管自己的臉。隻是受傷的手肘,讓她痛不欲生,動彈不得。
“你是誰?”在這夜黑人靜的時候,從天而降的一個人,怎麽看都有嫌疑。宜歌哪裏敢露出自己呲牙咧嘴的臉。
院裏的**,驚醒了睡眠尚淺的奚容。他披上外衣,走出門來。守在門口的侍女輕聲問:“抱歉,主子!外頭抓到了一個刺客,還沒有認清來人的身份。所以有些吵鬧。主子請安歇。奴婢已經派人去處理了,很快就可以解決的。”
“刺客?”奚容蹙眉。要知道他可從來沒有遇刺過,因為他遇刺這可不是件能輕易解決的事。誰才不會閑得沒事,自己找事,來刺殺他。因此他很好奇,究竟是什麽人。
可當他帶著找樂子的心情,走到前院。院子裏跪著的那個瘋子,一下子就讓他氣血上湧。“你這個笨蛋,在這裏幹什麽?”
他怒氣衝衝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準備拖著她起身。
“啊——”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爆發出來。奚容被嚇了一大跳,一把將她抱住。這是第一反應,不過這一次她的反應讓宜歌非常的感激。她在他的懷裏,抬起了頭,一臉泫然欲泣地看著奚容。“主子,你來的真的是太及時了。”
“怎麽了?”她的臉紅彤彤的,被風吹得幹巴巴的,好像就要裂開的紅蘋果一樣。這也就罷了,她的神情,看上去是那麽痛。
“我的手。”宜歌低頭看著自己無法動彈的手,無比悲切地開口,“剛剛翻牆進來,被當做了刺客。為了躲避箭雨,我不得不以剛才那個姿勢落地。結果我的手肘……嗚嗚嗚……”
說到這裏,她一下子就嚎啕大哭起來。說實在的,她不是因為痛才哭的,是因為委屈。告白被拒絕,回來還摔了個狗吃屎。她都快沒臉見人了。
“額……”奚容看著眼前,完全崩潰的某人。不得不伸手將她抱起,哄著,“好了別哭了。這就去給你找大夫。看看你的手。”
宜歌趴在他的懷裏大哭。“好痛,好痛,我好難過。”不知為何,在安婧那裏受了委屈,居然想要在他這裏發泄。雖然這不太對勁。可是宜歌無法控製自己的思想。她就是想要好好地哭一場。如果能被他抱著,肆意妄為地哭一場,也許她可以好很多。
抱著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將她放在了榻上。為她脫了沾濕的鞋襪,命人端來了熱水。給她泡腳。宜歌一臉的淚痕猶在,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別這樣看著我,會讓我以為你很好欺負。”此時此刻的奚容,甚至連直視她的勇氣都沒有。安婧的話,讓他的心亂成了一團麻。那麽多年前的相遇,她和他將彼此放在了心上。正如安婧所說,他和當年已經大不同了。她既然已經認錯了,那麽便錯到底,罷了。
“你們都欺負我!”宜歌顯然是很沒有自覺,她受了委屈,心裏難受的時候,一向都是跟個白癡一樣的,沒有自覺,也沒有危險意思。厲奚容抬眼看著她,淡淡一笑,“沒有人欺負得了你。隻要你還是你自己。”
淪陷的心,是很難收回來的。即便是她認錯了人,如今她的心裏,安婧這個人,始終是占了一定位置的。
“我還是我自己?”宜歌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可是畢竟隻是她和安婧之間的事,沒道理被他知道。這麽一想,心裏也平靜了許多。“主子,抱歉!深夜歸來,來不及報上姓名。”
“不說了,好好照顧自己。”他說話的時候老是避開自己的眼睛。久而久之,宜歌都覺得不對勁不自在。想要問些什麽,卻被人給打斷了。
“主子,大夫請來了。”
“好好養傷。”他說著站起身,往外走。宜歌納悶,喊了他一聲。他也當做自己沒有聽見,轉身離開。看著他倉皇離去的身影,宜歌沉默了。
大夫在擺弄著她的手肘。她居然也沒有覺得痛。大夫為她包紮後,就離開了。這一夜,她睡得很沉很沉。仿佛是心裏又一副重擔卸下。她的夢裏,再沒有那旖旎的桃花色,也沒有那紛紛揚揚墜落的桃花。更沒有那看不清楚的溫柔麵孔。夢裏,隻有她站在一片曠野上,看著風吹草低。
一覺醒來,她梳洗過後,前去等待奚容出門。又是一宿沒有睡得奚容,看上去更加憔悴了。宜歌看著他慘白的臉色,伸出手去扶。
“主子,要不要去太子府,找太醫給你看一下。從昨天起我就覺得你整個怪怪的。是不是病了?”被她攙扶著,感覺她的貼心。奚容一時間,有些迷茫。究竟他所求,到底是什麽?
踏上馬車,他整個人無力地靠在車廂。宜歌心下著急,催促車夫往太子府趕。等到了太
子府,宜歌回過身,身邊的厲奚容已經睡著了。伸手撫摸著他的額額頭,燙燙的。
“快!”宜歌命人將他搬下馬車,坐在軟轎上抬到了主寢殿。才伺候他躺下,那邊儷妃已經聞訊而來了。踢踏踢踏的聲音傳來,宜歌一轉身就看見了。那穿著華麗衣裳,帶著無數冰冷珠翠的貴婦人,已經近在咫尺。
“儷妃娘娘……”自打被關在了水牢,又被高調地救出來之後,宜歌再也沒有見過儷妃。乍然相見,還是非常尷尬的。可是儷妃現下可沒有心情想這個問題。一把就抓住她,問,“皇兒怎麽了?”
“儷妃娘娘你莫著急,太醫就要來了。”儷妃的手,緊緊抓著她的手腕。長長的指甲嵌入了她的手臂。宜歌也不敢呼疼。儷妃答應了一聲,不說話,緊盯著床榻上的奚容。“太醫,太醫怎麽還不來?”
說話間,太醫提著藥箱,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太醫們跪在榻前,戰戰兢兢地伸出手去把脈。才搭上手,儷妃就火急火燎地問:“怎麽樣?快說!”
“儷妃娘娘莫慌。”太醫冷汗滴滴,不停地摸著汗,神色雖然不鎮定,但是把脈的手,卻是很穩的。“殿下,脈象有力,身體沒問題。開一劑藥退了熱之後,好好休息一下。等醒了,就成了。”
“好端端地怎麽就發熱了?”儷妃猛地一甩手,宜歌被甩到了一邊。還好她下盤穩,被甩到一邊之後,扶著床珠子,站在一旁。微微撩起衣裳,手腕上被指甲摳出的血痕還在。那凝固的血液,看上去很駭人。
宜歌放下了衣袖,嫩綠的薄紗蓋住了那醜陋的痕跡。抬頭看著床榻上的奚容,臉色慘白。
“儷妃,不如去請神醫來看看。”紫煙在一旁出謀劃策。儷妃一聽,猛地轉過頭去看宜歌,“你,還不快去?”
指使人還是這樣的語氣,宜歌打心底裏不喜歡,不過不想在厲奚容還生著病的情況下,還和儷妃起什麽爭執。什麽話都沒說,轉身就跑去找海岩了。她一路小跑,到了海岩所住的庭院時。被海岩的親隨攔了下來。
宜歌笑道:“我家儷妃娘娘派我前來請神醫,為我家主子看一下病,不知可否勞煩大哥前去通報一聲?”
那人笑得客氣,卻一點兒也不客氣地就拒絕了她。“我家主子雖然在府上借住。可沒有答應過什麽人都見的。姑娘請回吧。”
“那煩請大哥告知你家主子一聲,就說是小柏姑娘,想見一見他。不知可否?”
“你還是回去吧。我家主子說了,不見人。”那人雙手環胸,由上至下斜睨著宜歌,“我家主子,隻是住在太子府而已。不至於你們說請就能請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宜歌笑得可愛,“勞煩大哥去找一下你家主子,他肯定會見我的。”
那人見宜歌如此識時務,就沒有再為難她了,進去通報後。他家主子居然興高采烈地自己親自出門迎接去了。這可真是稀罕事。那人再次看見宜歌的時候,都不由得高看了宜歌一眼。
因為宜歌的相請,海岩也沒有拒絕,立馬就去了奚容所在的主寢殿。太醫把過脈了,守在一邊,等著欣賞神醫的高論。倒是海岩,一進門,不慌不忙地向儷妃請了個安。“見過儷妃娘娘。這幾日在府上叨擾了。”
“神醫能來,真是太好了!”儷妃臉色好看了許多。見到海岩身邊的宜歌,神情立馬高深莫測起來。宜歌不得不別開了眼,不和她對上眼,總覺得會好很多。海岩把了把脈,隨即站起身來。“殿下沒什麽大礙。不過是這些日子勞神勞力的緣故。一直以來,殿下都很少生病吧?”
“神醫說的沒錯,皇兒身體一向很好。他的武功底子好,向來很少生病的。”儷妃說起來,又是一臉的傷心。淚珠盈在眼眶,眼看要掉下來,卻始終沒有掉下來。這樣看起來,堅強又倔強,隱隱惹人憐愛。宜歌不得不佩服宮裏的女人,連眼淚都可以拿捏得如此有分寸。一舉手一投足間,莫不是精明與算計。
海岩卻對儷妃這樣的模樣,說不出來的反感。隻是麵上依舊一副謙和模樣。“儷妃娘娘不必介懷。正因為殿下很少生病,這日複一日堆積起來的壓力,沒有地方宣泄。生這麽一場病,能讓這些壓力釋放出來。不是壞事,反而是一件好事。這治熱的藥,也別吃了。就讓人不停更換敷額頭的藥水,等它自己冷卻了,便成了。”
“還不快照神醫說的去做。”儷妃扭頭吩咐下人,侍女一下子忙碌起來。整個主寢殿,立馬沸騰起來。海岩見狀,勸道:“留一兩個人伺候就可以了。人多了,反而不利於殿下好好休養。儷妃娘娘也是,不如先行回去休息。待殿下身體好了。自然會有人前去通知你。”
“神醫說的極是。”儷妃抬袖,遮住了自己的紅唇,掩飾自己的驚慌失措,更是毫不猶豫地下逐客令,“勞煩神醫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利用完了就丟,這一向就是她的處事風格。海岩可不會因為她這樣,就覺得生氣。他很識相地走人。他一走,儷妃轉頭,冷冷地看著宜歌。宜歌被看得心慌慌的。心裏頭完全沒有著落。
“就你!”儷妃伸出手,指尖幾乎抵著她的鼻尖,語帶奚落,“就你,留下來伺候我皇兒。照顧好他,不然有什麽閃失,我唯你是問。”
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倨傲。宜歌想起那一日她對自己說的,對自己所做的。如今看在她兒子的份上,對她的態度,已經比之前好太多了。一個女人,賴以生存的,始終隻有丈夫和兒子。她沒有丈夫的支撐,唯一依靠的就隻有兒子了。
“謹遵儷妃娘娘旨意。”宜歌緩緩福身,看上去極為順承。儷妃斜睨了她一眼後,甩袖離去。寬大的金邊袖子打過她的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宜
歌伸手撫著臉,怔怔落下淚來。委屈,不適,還有厭惡。
所有人都退下後,庭院裏很清靜。清晨,涼爽的風穿過雕花木窗,吹拂著她細軟的長發。她不停地擰水,替換著他額頭上的毛巾。
奚容在迷迷糊糊間醒來,掙紮著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微風吹動著她的發絲,拍打著她的側臉,紅唇輕啟,長長的睫毛的影子落在她高挺的鼻梁上。美得不可思議。
他伸出手,想要觸摸她的臉。可是他根本就沒有力氣。近在咫尺的臉,卻遙不可及。宜歌擰好了毛巾,回到榻前的時候,看見了他睜開的眼。
“主子,你醒了?”她將毛巾移開,伸出自己的手去探他的額頭,驚喜道,“退熱了!太好了。主子你餓不餓,餓的話,我讓人把熱著的粥端過來。”
“不……”此時此刻,他隻是想要好好地看著她,足夠了。
“那奴婢派人去請神醫過來。”宜歌說著就要起身。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她,一使勁。將她扯入懷裏。貼在他的心口,聽見他的呼吸,那麽急促。費了老大的力氣將她拉到自己懷裏。此時此刻,她趴在自己的心口。他的鼻端衝刺著她的香甜味道。他滿足地閉上眼,再度昏昏沉沉的睡去。也許即便是他醒了,有些事放不開就放不開了吧。那一年他遇見的那個女孩,沒記錯的話,和柏家,應該是有牽扯不斷的關係。她究竟是誰?
昏睡過去前,他下意識地將懷裏的人摟得更緊了。
宜歌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漸漸平穩。聽見他輕輕地,幾不可聞的鼾聲。知曉他睡著了,準備起身。卻感覺到,腰間的手,又緊了一下。宜歌不得不繼續趴在他的身上,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想起昨日的安婧,委屈的淚水,又不小心滴了下來。她想要的始終得不到。而不經意間得到的,卻又不是他想要的。亦或者說,她得到的,比她想象的多出了太多。
不知過了多久,奚容再度醒來的時候。懷裏的人早已不在。他翻身坐起,快步下床。跨步出門的時候,和端著熱粥前來的宜歌,差點撞起來。
“主子,你這匆匆忙忙地是要去哪兒?”
奚容哪裏好意思承認自己是因為見不到她而著急出門的。隻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退了回去。乖乖地坐在桌前喝粥。
“主子,要不要奴婢派人去告知儷妃娘娘一聲?”
“不必了,我等下過去找她。”奚容想起那一日的情景,側頭看她,“我母妃她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為難,隻是很顯然,我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宜歌淡淡一笑,不以為意地開口,“儷妃娘娘畢竟是貴妃,她能為我做到如此,我已經很慶幸了。”
“你能這麽想就好。”他知道,他的母妃不是那麽不知分寸的人。
安靜的午後,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散落在地。儷妃端坐在花園裏,吃著精致的茶點,喝著烹製的美味的酸梅汁。塗著丹寇的指甲,在描金的器具上,前前後後走動。
奚容帶著宜歌,一起來了。
“見過母妃!”
“見過儷妃娘娘!”兩人請安,一前一後。儷妃拉了奚容坐下後,眼角餘光瞄過宜歌後,當她不存在一般的自顧自和奚容說話。這樣的午後,共敘天倫之樂,對於身處皇室漩渦的兩母子來說,其實是很難得的。
宜歌覺得,厲奚容其實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他有無數的事情需要去做。可還是願意騰挪出時間,陪她的母妃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聊天,整整一個時辰。
從儷妃處出來,兩人匆匆忙忙趕去皇宮。早朝沒去,厲王已經派了人前去昌輝閣慰問。得知厲奚容生了病,賜了許多的名貴藥材下來。
一向都不生病的厲奚容生病了。這消息可是驚動了合宮上下。宜歌看著堆在花廳裏的各式各樣的禮品,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不就是生個病嗎?你們有錢有權的人,真是閑著沒事幹。這也要送來送去,是什麽稀罕事嗎?不就發個燒嗎?”
奚容瞟了她一眼,“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喜歡的話,就拿去。”
“我不稀罕!”宜歌嘟嘴,在禮物堆裏翻看名帖,“你們有錢你們的,我窮我的。我隻是納悶,你素日裏人緣都這麽好嗎?為何有這麽多人給你送禮?哇,厲奚然送了一顆夜明珠給你。還有皇後,哇——好漂亮的珊瑚耳環!”
宜歌拿著那耳環,仔細端詳。突然間她猛地回過身,看向了奚容。“皇後送你耳環,幹嘛?這不是你能用的。”
奚容伸手敲著她的頭,低笑,“榆木疙瘩!”
“怎麽了?”宜歌若有所思地將那珊瑚耳環放在了錦盒內,“這皇後送你耳環,是為什麽呢?送錯了?下人隨便挑的?我就說嘛,你哪裏有那麽好的人緣。”
奚容隨即又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說你笨,還真是笨。你以為皇後是傻子,挑禮物會這麽不小心。她送這個,明顯就是送給我身邊的女人的,你覺得是送給誰的?”
“主子身邊?”宜歌一愣,下一刻,開心地抓著那個錦盒,不撒手。“這是我的!”
“笨蛋!”奚容又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拿到禮物也不想想,到底能不能拿。”
“這顯然不是我該考慮的問題!”宜歌拿著錦盒,得意洋洋地衝著他晃了晃。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奚容無奈勾唇一笑,“戴起來看看。”多想無益,還不如好好欣賞一下,眼前這美麗的人兒。珊瑚耳環,掛在她的粉粉嫩嫩的臉頰邊上,,熠熠生輝。
“好看嗎?”宜歌雀躍地笑著鬧著,耳朵上的耳環前後晃**。這多少衝淡了他眉宇間沉重的陰霾,讓他的焦慮也隨之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