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在黑影底下做事的。黑影是誰的人,我們不知道。我們隻知道,黑影要我們來昌輝閣的後山去查探一下。那裏有什麽!”
“月上柳梢,我問你,你們沒去過昌輝閣那後山,怎知道那裏有柳樹?”宜歌就站在他們麵前,和他們不過咫尺之遙。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黑羽覺得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咬著牙想要控製自己的情緒,可偏偏一點辦法都沒有。旁邊的黑耀已經和盤托出。
“昌輝閣裏頭有內應,曾經去過昌輝閣後頭的湖邊。也坐上過去後山的船。隻是不被允許去後山。回話給主子說,昌輝閣後頭可能有貓膩。因此上頭安排黑影要我們去查探!”
“上頭?”宜歌伸手摸著自己的下顎,“你們替誰賣命的?說——”
“我們實在不知道!”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黑羽很清楚自己是不能說出來的,即使他知道黑影是替皇後做事的。但是這話絕對不能從他們兄弟口中說出來。既然他們不能說,隻能出賣黑影了。“我們隻知道怎麽聯係黑影。黑影知道的肯定比我們多。”
為了保命,恰到好處地吐出一些。宜歌自嘲地笑了,看來她是小看了眼前的兩人了。不過既然能吐出這些來,也不容易了,她笑道:“既然吐出來,再想吞回去,是不可能了。就說說怎樣才能抓出昌輝閣的內鬼,還有抓住黑影吧。”
果然是個貪心的女人。雖然這是黑羽原本就打算說的。可是這個女人這麽理所當然的樣子,還是讓他恨得牙癢癢。可就算是如此,黑羽還是害怕。總覺得眼前這個笑得燦爛的女人,不簡單。
少受刑罰,已經是意料之外的事了。他可沒想和她鬥智鬥勇。
“昌輝閣裏的內應是誰,我們不知道。但是我們被抓了,死不了的話。那人是會心慌的。總會想辦法處置了我們的。關注著我們別讓我們死了,不多時,你們就能知道是誰了吧。”黑羽開口,聲音聽上去還是很鎮靜的。不過離他很近的宜歌可以感覺到他氣息的紊亂。
宜歌故意斜睨了他一眼,伸手去抓一旁侍從手上的彎刀,去刮繩索。刀子切割麻繩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她一邊割一邊說:“繼續!”
“至於黑影,姑娘要是放了我們。我們自有辦法把他抓過來!”
“放了你們?”宜歌抬高了聲音,笑盈盈地看向了奚容,“主子,你覺得放虎歸山,會發生什麽事?”
“放虎歸山留後患!”奚容微微抬眼,神色間多有不耐煩。聞言宜歌勾唇一笑,“那主子就不必擔心了,他們不是虎,頂多是隻狐狸而已。”
狐狸?第一次被人用這樣的詞來形容,黑羽氣極。宜歌看到他的神情,心情暢快極了。“主子,就按他們說的,把他們掛這裏掛幾天,抓了內奸。再然後把他們放出去找人,如何?”
“隨你!”奚容說著站起身,“既然你已經主動接手這件事,你就做到底好了。有什麽事情,你自
己看著處理就好!”
好一副甩手掌櫃的模樣。宜歌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隻能將氣撒在黑羽兩人身上。剛開始還是慢慢割的,現在手一揮一下子,麻繩就斷了。反手又是一甩,彎刀從手上飛出去,割斷了另一個繩子。兩人幾乎是同時跌落。
屁股著地那種痛,一般人肯定忍不住喊叫出來了。宜歌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兩人,驚訝於兩人雖然麵目猙獰卻還忍得住不出聲。
“我會讓人把你們兩個綁在這紫藤架的柱子上。當然那麻繩是可以解開的。你們自己留意著,別讓人給殺了!”宜歌離開之前很好心地提醒了兩人。
黑羽和黑耀兩人兩兩相望,一時還真沒反應過來。還真的有人敢將他們放了?就這樣裝模作樣地將他們綁著,還真是不害怕他們逃跑啊?
黑羽可沒黑耀那麽傻。“別想了,不想死的話,就好好地做自己承諾了的事。”
黑耀點了點頭,“知道了,大哥!”
兩人被綁在架子上之後,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宜歌打前院回到下人居住的院落之後,看見了站在那裏等候的小蘭。宜歌沒想理會,側過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間去。小蘭伸手攔住,“站住,沒看見我特意在這裏等你的嗎?”
“等我?”宜歌瞟了她一眼,“這就是你等我的態度?”
“奴婢不敢!”小蘭微微福了福身,“姑娘身份尊貴,奴婢可不敢與姑娘為難。隻是儷妃娘娘有句話要奴婢轉告姑娘。”
“有話快說,有什麽什麽的快放!”就差說有屁快放了。小蘭雖然是個下人,可從來沒有聽過這些混賬話,見宜歌這麽不在乎地說出這種話,吃驚不小。“姑娘哪裏學來的這些粗鄙話,這讓底下人聽見了,還真不知道會怎麽猜測姑娘的出生呢!”
這樣明顯的挑釁,宜歌要是聽不出來才傻呢。不過她就是不在乎,“我的出生如何,還輪不到你來揣測。俗話說英雄不問出處。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說屁話,都是香的。”
小蘭一臉的尷尬,還真是不敢說她一句不是。
“儷妃不是有話要你吩咐我嗎?還不說?”兩天一夜沒睡,她現在殺人的心都有了。小蘭卻沒發覺自己這回子是在老虎嘴上拔毛。
“儷妃娘娘聽聞姑娘擅自出宮,就派了人跟蹤姑娘。隻可惜,姑娘你的身手太厲害,跟到南府之後,就再沒有你的蹤影了。儷妃娘娘想知道,姑娘和南府,是什麽關係?”
“沒有關係。”宜歌冷冷回了一句。她太大意了,居然沒有留意到自己被人跟蹤了。既然已經被他們追查到南府。這件事,必須要告訴厲奚容才能解決。
這麽一想,宜歌又是一陣頭疼。當初,她說的好好的,不管南家和寧家的事了。背著他又跑去了。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也隻好硬著頭皮去處理了。
“姑娘一句沒有關係。奴婢要是就這樣回了儷
妃,隻怕娘娘是不會甘休的。姑娘確定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小蘭眉眼一掃,隱約透露出一絲邪魅。“另外今天被姑娘抓住的兩個黑衣人,是什麽來曆,儷妃娘娘必定是想要知道的。”
“想問就自己去問。不過我警告你,你最好是不要去。”宜歌隻覺得頭疼不已,“滾!”
“滾?”小蘭被嚇了一跳,“姑娘這話是該對儷妃娘娘說的嗎?”
“我讓你滾的時候,你就快滾。”無論什麽話,傳到儷妃耳朵裏,絕對不會是對她有利的事,她才不在乎。因此宜歌聲音冷了幾分。小蘭終於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不敢再惹她,低下頭,慌忙離去。
宜歌終於覺得耳邊清靜了。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自己房間倒頭就睡。
今天一整天,她著實是累壞了。受了罰,出了氣,想起厲奚容求饒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著笑著,睡著了。
醒來,天已經大亮。剛出門,就有人興衝衝地跑來道喜。“姑娘,主子讓人給你準備了早膳。托你的福我們也有很精致的早膳。”
“特意為我準備早膳?”宜歌皺眉,“可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主子有說什麽嗎?”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
“聽說是昨天我們抓的那兩個刺客,抓住了一個人。姑娘你都猜不到,他們抓到的人,是誰……”
“誰?”宜歌的眼皮突突直跳。
果真沒有好事。那小宮女興奮極了。“姑娘,是小蘭。我們昌輝閣的奸細,居然是她。平日裏看她雖然囂張跋扈但是做事幹淨利落。前些日子還得了儷妃的賞識。還以為她是什麽好人呢!原來是皇後派來的奸細……”
“皇後?”宜歌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小蘭是奸細本來就不可思議了。好端端的有儷妃做靠山,誰還傻愣愣地去巴結皇後。再者,是誰泄露了這兩個黑衣人是皇後派來的。
這厲奚容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大張旗鼓地給她做早膳。
宜歌心裏太多疑問,急著想要找他問個清楚。卻被告知他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裏了。宜歌坐在花廳,吃著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看著身邊的宮女,一個個巴結的樣子。隻覺得反感。
悶悶不樂地吃完飯,才信步踱到前院。黑羽和黑耀押著小蘭,站在一旁。小蘭看見宜歌過來,厲聲嘶喊,“你個賤人。居然敢陷害我?”
“蠢!”宜歌經過她身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小蘭抬起頭,朝著她吐口水。黑羽連忙伸手攔住。唾沫吐在了他的手臂上。宜歌看著依舊光溜溜的,隻穿褻褲的兩人,轉頭吩咐宮女去取衣服給他們穿上。
他們去換衣服了。整個前院,隻剩宜歌和那被捆綁著,披頭散發趴在地上的宮女。她看著宜歌,眼中帶恨,恨不得將她殺了。
宜歌在一旁坐下,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顎。看著她漆黑的臉龐,嘖嘖歎息著搖頭。“真不知道,你好好的不去睡覺,來惹他們!自作孽不可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