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大家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除了同意,又能如何。
五個大將軍,沒有一個小小醫女的腦筋動得快,又怎麽能說不丟臉呢?
隨後,衛驍把早餐的碗碟都令人撤下,重新鋪上了地形圖,給五路兵馬割分了五條線路出來,大家心中有數,便開始分頭行動。
眾人走後,衛驍依舊叫住了義妁,十分霸道地說道:“你,當然是歸我的軍隊。如今你知曉我們全部的秘密,當然我得負責密切監視,你是休想離開我半步。”
蕭雲飛立刻道:“怎麽?她全部知道了?”
騶力點了點頭,瞥了蕭雲飛一眼,指了指衛驍。
蕭雲飛那麽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無奈地看著衛驍。
可是,他們也知道,衛驍那麽固執,怎麽可能會改變心意?誰都看得出來,衛驍對於義妁,絕不僅僅是求才若渴那麽簡單。
“你們出去吧,我有事跟鄭醫女說。”衛驍吩咐。
蕭雲飛等人不敢違拗,隻得遵從。
然而,一出了帥帳之後,蕭雲飛忍不住對騶力吐槽:“還在說什麽‘鄭醫女’,明明她就是‘義妁’,騶力,你相不相信她的口頭保證,保證不會說出去。”
騶力回眸看了看帳內,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回答:“這不好說。眼下似乎還沒有什麽威脅,可要是突然有一天她想不開怎麽辦?萬一有一天她被陛下納為新妃怎麽辦?她現在恢複了容貌,很難說回去之後,陛下對她沒有想法。到時侯,她究竟向著誰很難說。故而,最好是她消失了,一勞永逸。”
這話正合蕭雲飛的心意,蕭雲飛忍不住笑道:“但這麽做的話,王會恨死我們兩個。”
“所以,我們不能自己動手,想想有什麽辦法,可以借他人之手,除掉義妁吧?”鄒力建議。
蕭雲飛沉吟片刻,一抹陰贄掠過眼眸,陰沉地冷笑:“他人之手,我想有了人選。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去辦。”
“好。”騶力點頭,“反正我們不能讓這個義妁繼續活著。”
“當然。”蕭雲飛當然不想要義妁活,她不僅會讓衛驍喪失鬥誌,更會搶走妹妹的心上人,怎麽可能讓她活?
是夜,一隻羽鴿飛過夜空,撲楞著翅膀向長安飛去。
蕭雲飛並不害怕信被人劫走,就算是被人劫走了,裏麵的內容已足以讓劉徹動怒,並且讓義妁萬劫不複。
所以,他大膽的讓羽鴿飛,飛進皇宮。
此時,大帳內,衛驍卻在想著如何極力保全義妁。他也很清楚手下們的性格,義妁知道太多,絕對不是什麽好事,而因為蕭漣漪的存在,他與她走得太近也不是什麽好事。這讓衛驍深深困撓。
底下人越是對他忠心,越是無法坐視義妁的存在。而衛驍也不可能完全不管其他人的生命,真正的東越人,其實已經剩不多了。那些畢竟都是同血液的同族人,也是忠心耿耿的隨從。
衛驍心裏一團鬱悶。
“你又把我留下來做什麽?一切工作已經安排妥當,還有什麽需要商討的麽?”義妁大大方方地問。
衛驍走近她,目光一直盯著她,義妁慢慢地往後退,同時咬緊牙關,防備地看著他。
“誒——”他距她一步之距,停住,看著她背後喟歎,“別退了,後麵是刀架,本將軍不想你還沒被他們害死,就被刀砍死。”
義妁停止腳步,噘起嘴:“你知道誰會害我?”
“他們都容不得你,除非你發誓,與我們同站在一邊,或者,你當我的夫人吧。這樣,他們也會認為你會對我盡力的。”衛驍一本正經地建議。
“噗——”義妁忍不住笑出來,“你別趁機敲詐。鬼才信你的話。你放心,我沒有那麽傻。以後隻管守密,不會公開反對你,給自己找不自在。我們互有把柄,我絕不會輕舉妄動,再說,我也需要你回去幫我查殺父仇人,替我家人報仇,但是……”
她陡然亦嚴肅起來:“我依舊要規勸你,這次回去之後,及時收手。否則,你隻會以卵擊石,給東越帶來真正的滅頂之災。陛下雖然並沒有事事都很完美,但他的確把大漢治理得井井有條,他外施仁義,實施德治,興太學,修郊祀,改正朔,定曆數,嚴刑峻法,治理國家,親臨現場治理黃河,通四夷,打通絲綢之路,在用人上,惟才是舉。你看滿朝內外,文武百官,當真是人才濟濟,無數文官武官,東方朔、公孫弘、李廣利、霍光、上官桀、禦史大夫張湯、杜周、兒寬,以及朱買臣等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這些,難道不是他的功績?”
“莫說你當上皇帝之後,能不能比他做得更好,就說以你這點兵馬,要攻打這麽強大的人才濟濟的大漢,能打贏麽?劉徹不是一個軟杮子,你若堅強打到底,他也必然跟你打到底,這個你應該從他對付匈奴上麵就可以看出來了。所以,二虎相爭,你覺得誰會是受傷的那隻呢?老實說,一個長安城,就有閩越這麽大,你想爭什麽呢?讓天下陷入戰亂幾年,要花幾十年才能重建,你認為就算讓你當上皇帝之後,你能為民謀什麽福祉呢?充其量,你不過是在為你製造的戰亂贖罪罷了。你說對吧?”
義妁小|嘴叭嗒叭嗒說服著,同時也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仰望著衛驍,衛驍感到自己快要陷進去她的眼睛裏麵了。
這個丫頭有毒。
衛驍心裏這麽想著,再讓她繼續待在身邊,估計遲早有一天要被她洗腦。可是,能不讓她待著嗎?
越是在這種時侯,越要提防自己的人對付她,他不能不把她強栓在身邊保護。
“對,你說得都對。可是,沒有試過,又如何知道大漢有多強,長安有多牢固,如何知道需要多久能攻下大漢。你又怎麽知道,我們就隻有硬拚一條路?”
衛驍以一種不服氣的口吻反駁。
義妁立刻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們在長安內外,皇宮大內都安插了你們的人,你們怎麽策劃這一切的?你們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衛驍冷笑,“需不需要幾年之久,則是你無法預期的事情。你終究隻是一個小小醫女,如何能明白戰爭的事情?”
義妁腦子也轉得極快,立刻反駁道:“如何不明白?看見大漢與匈奴打了那麽多年仗也看出來了。一場戰場,有那麽快就結束嗎?你們東越兵再厲害,強悍過匈奴麽?再刁鑽,也別低估陛下的智商,衛驍,你千萬不要自視過高。一個錯誤決定,代價就是千萬老百姓的性命和家破人亡。這段時間相處以來,我知你亦是一個善良之人,你不要到時侯後悔。”
好半晌,衛驍沒有說話,隻是怔怔地盯著義妁。
義妁分明瞥見他眼底的一抹迷惘,雖然稍縱而逝,可是,義妁知道,衛驍心裏是略有猶豫的,這就足夠了。但凡他有些許猶豫,那就還有得救。
義妁決定不逼迫得太緊,適得其反。
她也明白,這不僅僅是衛驍一個人可以決定的事情,他的手下,已經把她當成了敵人,如果不能獲得他們的信任,那麽,在報仇之前,非得被他們弄死。
義妁冰雪聰明,如何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見衛驍不語,眼珠子靈動的轉了一圈,就負手大氣說道:“我也知道你的難處,往後,你就是我的好大哥,好兄弟,我絕對不會逼你,不會說出這個秘密。事實上呢……”
她掠過衛驍,邁著輕盈的步子往桌邊走去,那麽近的距離,氛圍實在是曖|昧得很,她很需要去透透氣。
“我不過是一個身負家族冤仇的民間醫女,你們這些王者之爭,我實在是不懂。我隻想報得仇之後,出了皇宮,到山間小溪旁,結草廬隱居,懸壺濟世,過著閑雲野鶴般的日子,卻不想再理塵世紛爭。”
她的目光幽幽如夢,卻又清澈如水:“我平生無大誌,隻希望報了仇,取回《丹心奇錄》,然後出宮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為老百姓診病斷脈,盡一己之力去幫助他人。”
“你們的權利爭鬥跟我有什麽關係呢?事實上,無論是劉徹當皇帝,還是你來當皇帝,我都可以,隻是你若要爭,必定天下大亂,到時侯,我有可能看不過眼,就得救濟更多病患,沒有辦法當閑雲野鶴了。這是你的野心打擾了我的生活。”
義妁靜靜地凝視著衛驍。
衛驍心裏莫名被一隻紅酥手撩撥了一下。
“你的野心打撓了我的生活。”
這句話就這麽竄入了衛驍的心裏去,衛驍突然覺得於心不忍。
“但這是以後的事情了。衛大將軍,我隻希望這段時間,你能夠好好考慮一下,能夠懸崖勒馬,倘若你能及時回頭,那麽,我一定會很高興,也替全天下的老百姓謝謝你。你相信我,因為這個選擇,你會有福報的。可是,倘若你執意妄為,那我也不會管你們。回到漢宮,你幫我找出仇人,報了仇之後,我立刻出宮,深山隱居去,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