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聽了此話,秀眉一挑,恍然大悟道:
“你莫不是要我一直幫著你,從西域怪人那裏討要藥丸子吧?”
嚴諾揚唇淺笑,回道:
“倘若你能一直從西域怪人那裏拿到藥丸,倒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離人嘴角一壓,從一旁的矮櫃裏拿出一個錦盒,推到嚴諾的麵前道:
“這裏麵有兩顆上次你拿走的大藥丸。”
離人收回手,半信半疑的問道:
“這玩意兒真是好東西?”
嚴諾從腰帶裏拿出二十兩金,推到離人的麵前,回道:
“若是在中毒的情況下吃了它,倒是個可以解毒的極好東西。”
“假使你身體無礙就吃下,恐怕會七孔流血而亡。”
“你好好想想我同你說的話,過段日子我再來找你,屆時別忘了讓西域怪人多給幾顆藥丸。”
離人挑著眼尾目送嚴諾離開,一雙滿是世故的眼神裏充斥著一股意味不明的探究。
天下從來都沒有白送的好事,若是有,那恐怕就是一樁催命的好事。
嚴諾怎麽可能會猜不到離人的顧慮,所以她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尋思著該用一個什麽樣的契機,合情合理的把離人贖出來。
嚴諾沒有回侯府,而是直接回了京郊的嚴宅。
不回侯府也有躲著嚴老太太的意思。
嚴諾是瞧出來了,這個嚴老太太不僅心思深沉的很,還拎得清大局。
今日當著她的麵演了那樣一出好戲,麵上是對嚴寬害死嚴焱的行為進行討伐,實則是存著想向嚴諾示好的心思。
為什麽要向她示好呢?
自然是為了嚴寬的那兩個嫡子,為了嚴家的未來籌謀。
嚴寬被斬了,爵位落到了嚴諾的頭上,嚴諾一旦與晏修成了婚,那嚴家從前的所有榮光,都與他們嚴家不再有任何關係。
倘若嚴寬這兩個嫡子沒有拿的出手的錦繡前程,那嚴氏一族便自此徹底落寞了。
所以說嚴老太太拎得清大局,看得清形勢。
嚴諾一點都不信嚴老太太當年,一點都沒有察覺嚴焱之死的蹊蹺、和嚴寬投靠淩王以後行事的異常。
嚴老太太又為什麽不管不問,任由嚴寬行事?還任由嚴寬囚禁了大兒子的妻女?
因為那時嚴焱已經死了,整個嚴家隻能依靠嚴寬襲爵,才能繼續享受祖蔭的庇護。
所以嚴老太太默認了嚴寬害死親兄長、又囚禁兄長妻女的一切行為。
就如同今日在嚴諾麵前演的那場戲一般。
隻有聲淚俱下的嚴詞討伐嚴寬,才能一點點的靠近嚴諾,讓嚴諾願意為嚴家的未來給予鋪陳道路。
嚴諾心裏覺得好笑。
倘若她出生便是一個男子,也不知嚴老太太當初會不會一直對破院裏的母子不管不顧,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嚴諾回到嚴宅時,花錦、雲雀正在收拾屋子。
兩人一見到嚴諾踏入了庭院內,就立刻疾步到嚴諾的麵前行禮,高呼向侯爺問安。
惹得嚴諾止不住的發笑,直用手指點她們的腦袋。
自從上次嚴諾同他們喝醉被擄走後,雲雀、雲峰、花錦三人悔恨的要立刻自盡謝罪。
還是嚴諾義正言辭的訓斥了他們一通,說他們膽小怕事、經不起事兒、擔不了大任後,三人才齊齊想明白,發誓以後滴酒不沾,誓死守護嚴諾。
經過那一次的變故後,他們四人之間的主仆情誼倒是更好了。
這會兒花錦圍在嚴諾身側,一直嘰嘰喳喳的不停問:
“姑娘,為什麽您每次去西台大街都不帶著我們?”
“是怕我們礙事嗎?”
“姑娘您放心,我和雲雀的嘴巴是最嚴的,不可能和別人說出一個字。”
“我倒不是想給您添麻煩,主要是您自己一個人去人多的地界兒,也不安全啊。”
“您雖然就去一小會兒,可我心裏直抽抽啊,生怕您遇到什麽壞人。”
嚴諾抬手摸了摸花錦探向她的小腦袋,安慰道:
“莫緊張,西台大街可是世子的地界兒,我不會有事的。”
話音一落,就聽見牆頭上傳來一陣幽幽的嬌怨聲:
“西台大街怎麽就成了我的地界兒?我可是清清白白、從來都沒有尋花問柳過,夫人可不能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