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劉龍道:“有意思,又牽出個賭場來,你們查到那個賭場了嗎?”

吳輝道:“沒有,我們派人在那條道上盯了兩天,也跟蹤過一些車輛,但沒有發現賭場。估計賭場的人知道張萬春被殺後已經關門了,而且我們分析從貴陽的公用電話亭打來報警電話的那人很可能是其中一個賭客,不然沒有必要這麽遮遮掩掩。”

劉龍道:“張萬春既然是去賭錢,那他肯定帶得有大量現金,凶手的作案動機是為了劫財嗎?”

吳輝道:“於夢說張萬春平時都將錢放在一個小的黑色密碼箱內,箱子裏究竟有多少錢她也不清楚,但以張萬春的身份,應該不會少。在現場我們沒有發現於夢所說的密碼箱,後來我們問過那三個路過的人,他們都說沒看到,車內也沒有發現大量現金,說明錢已被凶手拿走了。但張萬春的錢包還是揣在他的衣兜裏,沒有翻動的跡象,裏麵有兩千多元錢、銀行卡,他手上戴的價值三萬多元的勞力士手表以及高檔的手機凶手均沒有動。而且凶手向張萬春太陽穴連補兩槍,非要致張萬春死命,如果純為劫財,沒有必要做得這麽絕,所以不排除凶手還有其它目的,甚至有可能劫財隻是次要目的或者說劫財隻是一種掩飾手段。”

副隊長李立峰道:“如果凶手是為了劫財,他沒有動錢包裏的錢和手表、手機等貴重物品,也可以解釋為時間倉促,凶手急於逃離現場,來不及動這些東西,或者他看重的隻是箱子裏的錢,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劉龍補充道:“也可能是凶手怕手表、手機將來使用或出手時容易暴露自己。現場有沒有留下可疑指紋?”

吳輝道:“沒有,凶手要拿走車裏的箱子,必須要打開車門,但我們在車上沒有發現不明身份的人的指紋,凶手肯定戴著手套。還有在現場的地上發現了很多零亂的腳印,鞋底的花紋也不同,也就是說在修文縣警方到達事發地點之前,已經有很多人在那裏停留過,這些人都目睹了現場的狀況,但我們接到的報案電話卻是從貴陽市打來的,因此我們猜測首先發現張萬春出事的人是從賭場出來的賭客,他們見到張萬春被人槍殺後不敢用手機報案,回到貴陽後才有人用公用電話打過來。賭場的人知道這事一驚動警方賭場就不安全了,所以立刻溜之大吉,以後他們也不會在那裏開賭場了。”

劉龍道:“不管是劫財還是仇殺,從凶手作案的手法上看,不像是第一次作案,如果是仇殺,則很可能是雇凶殺人。我倒希望是仇殺,這樣我們更容易找到目標,如果是劫財,凶手則可能是與張萬春完全無關而又不在我們注意範圍之內的人,如果查不到其它線索,我們破案的難度就大了。想不到我出差一回來就碰到這樣的案子,想休息一下也不行。案件有新的進展嗎?”

吳輝道:“目前還沒有突破性進展,這個案子確實比較棘手,因為現場腳印零亂,凶手是單獨作案還是團夥作案無法確定,也無法判斷哪個是凶手的腳印。關鍵是沒有目擊者,連凶手開的什麽車我們也不知道。我們正在查張萬春手機和公司電話、家庭電話的通話記錄,看他最近與哪些人聯係較多,這裏麵很可能有他的賭伴。那個報案的人也許就是跟他賭過錢的人。凶手也有可能是賭客,看到張萬春出手闊綽,起了歹意。因此我們想先從賭場這條線索查起,希望能查到賭場的具體位置,是誰開的,有些什麽人去過,也許會有收獲。”

劉龍道:“雖然說劫財的可能性更大些,但目前還不能排除仇殺、情殺等可能性。你們還要再多了解張萬春的社會關係,有沒有得罪什麽人,遠達公司內部有沒有人忌恨他,再比如經常有包工老板拖欠民工工資,民工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約人幹掉張萬春並劫財也說不定。張萬春的前妻李丹丹會不會因為覺得張萬春有負於她而雇凶殺人,他的情婦於夢會不會與張萬春同床異夢,也許她還有什麽情人,兩人合謀除掉張萬春,這都是有可能的。凶手既然經過了精心策劃,說明他對張萬春有一定了解,因此與張萬春有特殊關係的人都不能輕易排除嫌疑,必須再做深入調查。”

李立峰道:“凶手估計是個慣犯,可能在公安部門留有案底,坐過牢,我們必須加大對這方麵人員的排查力度。如果是外省流串到我省的人幹的,我們還得請求其它省份的公安部門協助。現場遺留的三枚彈殼,我們會盡快與近期我省乃至全國範圍內發生的槍擊案遺留的彈殼比對,希望有新的發現。”

劉龍道:“嗬嗬,我預感到這個案子難度不小,凶手可能比我們想象的狡猾,大家得多花些力氣了。我做個總結,我們要四管齊下,第一,追查賭場這條線索,凶手在作案之前應該跟蹤過張萬春一段時間,他極可能也是一名賭客,如果能順帶端掉一個賭窩,也是一件好事;第二,調查張萬春身邊的人,如果此案真跟他們其中一人有關,在我們的施壓之下,可能就會有異常舉動,從而露出馬腳;第三,要逐個排查我省的慣犯,特別是刑滿釋放人員;第四,比對子彈,這把槍以前用沒用過我們不知道,但要是能與其它的案件聯係起來,對我們破案將會有很大幫助。立峰,你安排四組人,分別著手這四項調查,有什麽進展,隨時向我匯報。”

李立峰敬了個軍禮道:“絕對服從領導指示。”

劉龍笑道:“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

2003年7月27日,貴陽市公安局接到報案說有人失蹤了,報案的是貴陽嘉利貿易公司和一個叫朱娜的女人,嘉利貿易公司說他們有名叫謝東的員工到惠水出差,本來應該7月22日晚從惠水開車回貴陽,但直到現在連人帶車都不見蹤影。朱娜是謝東的女朋友,她說本來謝東7月22日晚還給她發了短信說要回來,但當晚她等到深夜也不見謝東回來,她以為謝東事沒處理完回不來了,就自己睡了,但第二天仍沒有謝東消息,她才覺得奇怪,打謝東手機手機關機。她後來聯係上了嘉利公司,公司也不知謝東哪去了,聯係了惠水那邊有業務關係的單位,那邊說謝東早就走了。過了幾天,大家都感覺事情不對,遂到公安局報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