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公安局記錄了謝東的情況,並在貴陽與惠水、貴陽至惠水之間的公路上發布了尋人啟示。謝東,男,26歲,身高一米七三,於2003年7月22日晚駕車失蹤,車型為黑色風神藍鳥,車牌號黔A03442。

謝東人從此消失了,警方估計他凶多吉少。警方一直關注著謝東的手機號碼,看以後有沒人使用,但這個號碼再沒有人用過。謝東的車也沒有發現蹤跡。2004年4月10日,廣州警方破獲了一個盜賣車團夥,這夥人來自南方幾個省,以廣州為基地,在廣州設立培訓點,給成員培訓盜車技術。培訓畢業後,成員來自哪個省就到那個省去開展業務,廣州大本營將各省偷來的車銷給買主。廣州警方從中追查到了謝東駕駛的這輛車,新車主在被警方沒收車後懊悔不已。因為可能牽涉到人命案,貴陽警方派人前往廣州將偷車賊押送到貴陽。

偷車賊名叫周新建,男,31歲,六盤水人,負責盜車團夥在貴州境內的業務,經審訊,他說他於2003年7月下旬在貴陽市中華南路偷的這輛車,具體哪天他記不得了。當他知道警方將他當成了殺害司機的嫌疑犯時,他嚇了一大跳,堅決不承認殺害了車主,他發誓說從沒見過車主,他當時見沒人注意就將車偷走了。他還到現場指認了偷車的大概位置。看周新建的態度,不像是撒謊。

謝東的車怎麽會停在中華南路,嘉利公司和朱娜都表示不理解,按理說謝東回貴陽後不應該去那地方。如果是謝東將車停在中華南路,他又去哪裏了?有可能在他回貴陽的路上就出事了,另有人將車停在這裏。警方詢問周新建還記不記得他偷車時車上原來掛的車牌號是多少,周新建說他早就將原來的車牌扔了,車牌號他記不得了。如果車被偷以前車牌就被換過了,那說明謝東早就出事了,肯定是其他人將車停在這裏。停車地點路邊有幾家店鋪,當然裏麵的人根本記不起大半年前誰停了一輛藍鳥車這裏。這事很蹊蹺,如果說是有人害了謝東,搶了他的車,但車還沒怎麽用就拋棄在了路邊,到底是何用意?一切都成了懸疑,警方並沒有將之與張萬春被殺案聯係起來,就算聯係上了,他們也無法查清是誰搶了謝東的車。直到霍剛被捕後,才真相大白。

貴陽市刑警隊長劉龍分配下去的任務隊員們立即執行了,他們花了大量的功夫,陸續獲得了一些進展。

第一組組長唐文功的情況:通過查看張萬春的電話記錄,發現張萬春除了與他公司有業務關係的客戶之外近期經常同一個手機號碼保持聯係,而且通話時間基本上都是在下午六點以後,但是自從7月25日起這個號碼再也沒有給張萬春打過電話。這個號碼被列為重點排查對象。經查,這個號碼屬於一個叫陳高勝的人,組員對陳高勝做了秘密調查。

陳高勝,遵義人,現年44歲,21歲到貴陽闖**,最初開裁縫鋪,96年成立大鳥服飾公司,如今身家已過千萬,而且此人也好賭。組員葉莉接觸了陳高勝的老婆金鳳,據金鳳說,陳常通宵去外邊賭博,因為夫妻關係不好,陳去哪裏從來不告訴她,她也不問,但奇怪的是最近有一天陳高勝早上回家時臉色很難看,金鳳問他他說沒事,隻是身體不太舒服。從那以後陳每天早早就回家了,晚上再也不出去賭了,金鳳還以為是他輸得太慘了,不敢去了。葉莉問金鳳是否認識張萬春這個人,金鳳說不認識,但她在陳打電話時聽到過陳叫某人“春哥”,這個“春哥”是不是張萬春她就不知道了。葉莉讓金鳳回憶陳高勝是哪天回家臉色難看的,她說好象是7月25日早上。全都對上了,張萬春正是24日晚上被殺的。陳高勝很可能也是賭場的常客,看到張萬春被殺後心有餘悸,晚上不敢隨便出門了,說不定那個報警電話就是他打的。但也有另一種可能,會不會陳與張在賭場發生過什麽矛盾,陳懷恨在心,找機會殺了張萬春呢?唐文功將陳高勝的淩誌車的輪胎印與現場凶手所駕車留下的輪胎印做了比對,結果不一致。陳高勝直接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但不排除雇凶殺人的可能性。一切有待證實。

該是動陳高勝的時候了,經劉龍同意,陳高勝被請到了貴陽市公安局接受詢問。

陳高勝本來還假裝鎮靜,問唐文功把他請到公安局有何貴幹,唐文功拿出一張張萬春生前的照片,遞到陳跟前,道:“陳高勝,這個人你總該認識吧。”陳高勝看了照片,明白了公安局請他來的目的,但他一時不知該怎麽開口,保持著沉默。唐文功提醒道:“怎麽不說話,你跟這個人應該很熟呀,我們查過電話記錄,你們一個星期都要通好幾次電話,你是不是叫他‘春哥’?” 陳高勝平時確實是叫張萬春“春哥”,陳高勝知道警方已對他做過了調查,完全回避是不行的,便道:“這是張萬春,我們前段時間認識的,我們偶爾在一起吃飯唱歌。”唐文功道:“吃飯唱歌,怕沒這麽簡單吧。”陳高勝道:“真的,我和他都喜歡唱歌,所以有一定的共同語言。他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唐文功見陳高勝還在掩飾,於是單刀直入,拿出一張張萬春被殺的照片遞了過去,陳高勝看了看,故作驚訝道:“他被殺了?”唐文功道:“對,就在前不久,準確地說是7月24日晚上,他死在修文縣的一條偏僻小路上,報紙上還登過此事,你不知道?”陳高勝道:“我很少看報紙。”唐文功戲弄他道:“看報紙是好習慣,可以了解很多事,你以後要多看報紙。”陳高勝心中暗罵,表麵上隻得點頭道:“是,是。”唐文功又道:“你們最後一次通話時間是7月24日下午6點半,你們不是聯絡很頻繁嗎?既然你不知道他死了,那怎麽在他死後你再也沒有給他打電話呢?他沒給你打電話你也不覺得奇怪嗎?”陳高勝一時語塞。

唐文功見陳忐忑不安的樣子,心中好笑,安慰道:“不用緊張,我們又沒說人是你殺的。我們請你來隻是想了解一些情況,你知道什麽就說什麽,千萬不要隱瞞,要不我們真把你當成嫌疑犯了。不過說實在的,雖然我們覺得你不像凶手或者指使行凶的人,但你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唐文功在給陳高勝施加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