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們應該怎樣做才好？”
那位助理大言不慚，始終扮演人生導師的角色：“如果你們聽我的，就趕緊向那位專家道歉，他們看在領袖的麵子上一定不會追究，這四個人的身份地位在智囊團裏，從第一名排到第四名，你傷了他們整個智囊團，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不會對你們有利，所以說為了你們此行順利完成任務，還是老老實實低下頭給這些人麵子，我相信剛才領袖先生也有這樣的想法。”
我淡定的微微一笑，不再理會對方。
徐薇用叉子傷了對方，回應對方的粗魯舉動，雙方你來我往完全扯平，誰也不會向誰道歉，我甚至覺得徐薇已經揣摩了我的意思，那樣做了之後，讓我覺得非常舒暢，不至於把這股悶氣憋在心裏。
兩男兩女高高在上，氣勢逼人，簡直沒有弄清楚狀況，隻是拿著以前的工作方式來對付我和徐薇，簡直瞎了眼！
那位助理回過頭來，剛想張嘴說什麽，我突然伸手按在他的臉上。
那個動作如果發力，就會結結實實的給他一個大耳光，讓他當場失去說話的能力。
“現在什麽都不要說，我告訴你，我們兩個代表青狼古堡來跟領袖談判，除了領袖，其他的人都不夠資格，尤其是你，今天說了太多的話，應該閉嘴了！”
我向前一推，讓那位助理回過頭去麵向前方，我已經給他留了足夠的麵子，不然這一巴掌他就受不了。
那位助理尷尬的笑了一聲，趕緊垂下頭，再也不敢開口。
回到四季酒店門口，那位助理殷勤的搶先跳下車給我們開門，我和徐薇離開車子，站在台階上。
那位助理連連鞠躬：“葉先生，我隻是表達自己的一些粗淺的看法，如果哪個地方說錯了，還請原諒。領袖那邊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再也不會胡亂揣測，請見諒。”
過去，在其他地方，我很少對這些無名小卒發火，可現在這個助理認為，在他們的地頭上就應該唯唯諾諾，點頭哈腰，那就完全錯了，我是華夏人，到任何地方都會保持華夏的風骨，不會為了達到個人的目的而喪失了自己的人格。
我在對方的肩膀上拍了拍，低聲告訴他：“此前發生的一切全都翻過一頁，以後最好是少說話，多傾聽，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如果領袖問起我們，就說我們今晚對於宴會非常滿意，又認識了四位智能團的高手，倍感榮幸。”
那位助理連連答應，鑽進車子，轉眼間就開走了。
徐薇笑起來：“葉開，如果我不動手，是不是你也會讓他吃點苦頭？這些北國人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全世界人把他們稱為北極熊，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拉住了徐薇的手，笑著說：“今天你做的很對，不然的話我們出不了這口氣，等於白白被對方耍弄了。那兩個男人不知深淺，小小的懲罰他們一下非常正確，這一次北國領袖見識了你的厲害，也知道我們的底氣，今天晚上的宴會，我們的目的全都達到了。”
我們走進大廳側麵的會客區，有一個年輕女孩子站起來，向徐薇擺手。
徐薇解釋：“那是我的一個線人，你先回去，我跟她聊幾句。”
我一個人回到房間，默默的回想剛才的談話。
四個人都覺得青狼古堡應該歸降，普天之下都屬於北國領袖領導，其他人沒有說話的權利，隻能接受一家獨大的局麵。
我的眼角餘光觀察到，當時的北國領袖臉色沉靜，但是眼中卻閃爍著得意的火苗，這就證明他很享受這些人說的話。
這種想法當然已經過時了，所有的國家應該以開放的心態對待所有客人。
假如北國領袖一直高高在上，他將會失去全世界的貿易機會，最終失去自己的寶座，被憤怒的人民推翻在地。
當下我必須知道，北國領袖這邊保存著多少敦煌文物，假如這些文物無可替代，就算我把青狼古堡的文物帶回華夏，也是不完整的，為了拿到所有文物，我就得盡快收集籌碼，跟領袖交換，完成這樁生意。
我進入黑暗互聯網，搜索百年以來出現在首都的華夏文物，同時把這邊最大的幾個文物販子摸得清清楚楚。
他們雖然不能提供珍貴的文物，卻可以提供消息，讓我知道領袖的國庫中藏著什麽。
我把幾個人的電話全都記下來，挑選了其中一個名叫大軍的，撥通了他的號碼。
對方開口說話，我立刻聽得出來，這是一個流落在北國的華夏人，立刻使用漢語跟他交流，對方十分驚喜，想不到在異國他鄉會聽到鄉音。
我很快就表明了自己的意圖，想知道過去百年，北國的文物市場和地下黑市，到底出現過多少來自華夏敦煌的文物？
大軍的專業知識非常過硬，立刻報出了準確的數字：“至少有一千五百二十件華夏文物在北國首都展覽過，據我所知，其中的三十件最珍貴的孤品就來自於北國領袖，他有一個專門的地下藏寶庫，就在首都別墅下麵。”
我在紙上快速記錄，這些數字對我很重要，將來跟領袖談判就能用到。
“大軍，我想要的是敦煌文物，你經手過多少？價格又是如何？在北國，到底有多少人家中藏著敦煌文物？”
大軍有些奇怪：“敦煌文物在北國並不受歡迎，這裏的收藏家喜歡法國的東西，按照我的認知，所有的敦煌文物都藏在領袖的別墅裏，百年之前也有，百年之後更多，我聽說過去皇帝的尋寶官在華夏的敦煌有了嶄新的發現，進入了一個古墓，才帶回這麽多文物，而這些文物都經過世界文物專家的鑒定百分之百是精品和珍品。另外就是這些文物屬於領袖個人，已經被他的家族視為遺產，其中最珍貴的一幅就是割肉喂鷹圖——”
最後這句話突然刺痛了我，讓我想起青狼古堡內部隱藏在牆裏麵的那幅畫，也包括鐵大將軍割自己的肌肉，讓他的神鷹吃掉，這種神奇的聯係，讓這幅壁畫在北國煥發了勃勃的生機。
我立刻追問：“這幅壁畫也藏在別墅下麵嗎？”
大軍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同時告訴我，那些壁畫都是非賣品，已經被領袖的家族嚴格製定了保存方式，就算是領袖本人也無權處置。
我鬆了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至少現在獲得的情況證明，自己對於北國的情況分析完全正確，沒有盲目的把重點放在青狼古堡，而是放言北國整個冰原，將來帶走的是完整的文物，而不是斷章殘篇。
我和大軍約定，馬上在四季酒店下麵的咖啡館見麵，我想知道，究竟怎樣才能打開領袖的藏寶庫，最終拿到全部文物？
電話中，大軍提出了另外一個要求：“我的時間很寶貴，跟我談話每小時收費兩千美金。”
我爽快的答應了他，對於這些秘密消息來說，兩千塊的谘詢費隻是毛毛雨。
我換了衣服下樓，戴上了口罩和墨鏡，以免過度暴露自己引發其他的問題。
在酒店一樓的咖啡館角落裏，我見到了大軍本人，他穿著最普通的皮衣皮褲，戴著北國人的民族象征——鴨舌帽，臉上架著誇張的蛤蟆鏡，整個人展示出一種野蠻彪悍的氣質，或許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在北國紮下根，跟這裏的野蠻民族混為一體。
見到我，大軍有些意外：“我以為是一個文物販子，想不到卻是文質彬彬的紳士，你這樣的人來北國找文物很容易死無葬身之地，在世界上其他國家，任何城市積累的尋寶經驗在這裏根本無法施展，看在兩千美金的份上告訴你一條經驗之談，那就是多給自己找幾個保鏢，他們在關鍵時刻能夠保住你的命，也保住你的錢。”
我把兩千美金放在桌上，用煙灰缸壓住，然後開始提問我的問題：“很簡單，領袖家族擁有這些文物看的如此寶貴，究竟是為了什麽？他們看重割肉喂鷹圖，難道這幅壁畫能夠給他們帶來某種啟發，讓他們的家族產生轉變？如果我想帶走所有壁畫，除了武力搶劫和金錢收購，有沒有什麽更高明的辦法？”
我的用意很簡單，假如大軍這樣的文物販子有小偷同行，神不知鬼不覺拿走這些文物，這件事就能迅速結束，兵不血刃，皆大歡喜。
大軍很聰明，給了我想要的回答：“當然可以，隻要給出的酬勞足夠高，總有人肯為你賣命，就算是上天上去摘星星也不是問題。更何況，那座別墅也沒有到固若金湯的地步，我曾經去過幾次，所有的防守摸得清清楚楚，假如有一百個雇傭兵，再配備精良的突擊武器，我就保證把文物拿給你，所有的費用粗略概算大概在一千五百萬美金左右，不知你出不出得起這個價格？”
大軍比我說的更露骨，更直接，我此前隻是試探，而他直接開價，就證明以前做過同樣的事，我還沒有衡量過割肉喂鷹圖到底為何在北國有這麽多的信徒，就連領袖家族也對它情有獨鍾？
我提出這個問題，大軍謹慎的解釋：“老鷹在北國這種苦寒之地，具有非凡的意義，並且老鷹總是把自己的巢建在高處，讓北國這些野蠻人無計可施，所以他們崇拜老鷹，就好像華夏的北方人崇拜海東青那樣，自古以來神鷹無敵，領袖的家族喜歡打獵，他們在北極圈附近有一大片獵場，每次打獵，獵狗和獵鷹是必不可少的，在他們看來，一頭老鷹的性命和價值超過一個小隊的特種兵，也超過一個市值千萬的商業公司，所以，他們得到割肉喂鷹圖之後，認為它闡述了北國人最崇高的理念，所以才視為珍寶。但我來自華夏，知道莫高窟的割肉喂鷹圖，以及佛經裏麵的故事，講述的是另外一種道理，絕對不是對強者的讚美，而是對仁者的歌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