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日的行進之後,蔚呈肅一行人總算抵達了皇宮。

得知他回來,季思嫻哭著迎了上來,微微屈膝給蔚呈肅行了一禮。

“皇上,臣妾可算將您給盼回來了!”

季思嫻抹著眼淚,傷痛欲絕:“臣妾怎麽都沒想到,靜嬪她會這麽想不開,連性命都不要了!都是臣妾不好,這陣子正好臣妾有了身孕,身體偶感不適,就沒有經常跟靜嬪見麵,所以才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臣妾心中有愧呀!”

蔚呈肅將她摟入懷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這件事怎麽能怪季妃你呢?此事的起因,還是葛家自己不爭氣,犯下了那樣的罪行。靜嬪她,隻是受家族牽連罷了!”

潘皇後臉色沉重地開口:“季妃,不知你將靜嬪的屍體暫時安置在何處了?”

“她的棺木暫時就放置在她自己的宮裏,因她身邊那個貼身丫鬟護主不利,還臨時退縮耽誤了旁人救下靜嬪的時間,臣妾將其找到之後,也將人給處死了,正好給靜嬪陪葬。”

聞言,蔚呈肅和潘皇後直接來到了靜嬪的寢宮,果然在外廳看到了一座黑漆漆的棺木。

蔚呈肅的腳步慢了下來,抬手按在了棺木上,似乎是想將其打開,但卻怎麽都推不動。

季思嫻連忙說:“是臣妾自行做主,將棺材給封了,皇上還是不要看了吧!畢竟,她已經死了多日,這會兒如果開棺的話,裏麵的景象怕是有些駭人,會驚擾到陛下您的。”

潘皇後對死屍本就心存恐懼,也跟著在邊上勸導:“皇上,逝者已矣。貿然打開的話,也會驚擾到靜嬪,不如就讓她安息吧。”

“罷了,這最後一麵終究是見不到了。就讓禮部安排好她的後事,給靜嬪留下最後的體麵吧。”

來的路上,蔚呈肅已經想好了旨意。

“葛家雖然犯了事,但靜嬪畢竟給朕誕下了長公主,安樂她也是朕的第一個孩子,她的功勞不小,就加封她為敬妃,準其入皇陵!至於葛家家中的女眷,也給予一些補償,讓禮部幫忙將她們給安頓好,不至於漂泊無依。”

聽到蔚呈肅的話,潘皇後忍不住感慨起來:“靜妃在天之靈,若是知道皇上如此寬佑,一定會心生感激的!安樂公主她,想來也會體會到皇上您的良苦用心!”

季思嫻心中則是有些不滿,她如今都懷了孕,蔚呈肅怎麽也沒有提過晉她位份的事?

這個葛靜顏,明明是罪臣之女,人都死了反倒封了妃子,跟自己平起平坐了,當真是便宜她了!

潘皇後注意到季思嫻的臉色有些古怪,意味深長地打量著季思嫻。

“咦,本宮怎麽覺得走了一段時日,再看季妃你,似乎清瘦了不少。可你不是有了身孕嗎?如今這身子可是承載了母子二人的,怎麽沒有變豐腴啊?”

對此,季思嫻早就想好了說辭,她皮笑肉不笑的解釋道:“有些人顯懷,有些人不顯懷,各有不同。臣妾的體型骨架比較小,隻怕這孩子也是隨了臣妾,長得會慢一些,皇後娘娘急什麽?”

“再說了,剛有孕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惡心,胃口也不怎麽好,能有多豐腴啊!皇後娘娘怕是許久沒有懷孕,已經忘記了女子有孕的反應!”

聽到她的話,潘氏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季思嫻這才輕輕捂嘴:“抱歉啊皇後娘娘,臣妾不是故意戳您痛處的,您不會介意吧?”

“無妨,季妃現在有孕在身,本宮豈會跟你計較?隻是難為你還要來為靜妃的事操心了,恐怕這些天沒少受到驚嚇吧,可別影響到了胎兒!”

說完,潘氏看向蔚呈肅,提醒道:“皇上不如還是讓其他太醫找來,再給季妃看一看,以防靜嬪的事讓她受到了刺激,對她的身體不利。”

關乎皇嗣,本就是國之大事,蔚呈肅本身也十分在意,因此聽到皇後的提議,就點了點頭,立刻讓院判過來給季思嫻診脈。

即便確定自己有了喜脈,換了一個太醫來給自己診斷的時候,季思嫻還是止不住的緊張。

院判畢竟經驗豐富,萬一被他瞧出來這脈象是剛剛懷孕,而非懷孕有一段時間了,豈不是一時說不清?

當著蔚呈肅和潘皇後的麵,院判隔著一層手帕認真地替季思嫻診斷了脈象。

他閉著眼睛,仔細感受了一會兒,這才不緊不慢地向蔚呈肅複命:“皇上放心,季妃娘娘的身體並無大礙。她腹中胎兒也是正常的!”

聽到這裏,季思嫻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蔚呈肅一把拉過她的手:“愛妃辛苦了,之前在避暑山莊,朕不便立刻回來,也不知這宮裏的下人是否將你照顧得周到?現在朕既然回宮了,必定好好補償你!”

季思嫻對著他嬌俏一笑,卻不知為何,看著麵前這張她已經相處了十多年的臉龐,竟讓她感覺有一絲陌生,不自覺的就會想到另一張臉。

但她還是強行鎮定下來,依偎在他的懷中:”隻要皇上心中想著臣妾,臣妾就已經很知足了。一想到這肚子裏懷的,是臣妾和皇上的孩子,臣妾就巴不得他能早一些出生,好跟您盡快見麵!”

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畫麵,潘皇後暗中掐緊了手指。

原本以為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再想起當初她失去的那兩個孩子,她的痛不會那麽深了,可現在才驚覺,那傷痕一直都在,根本不可能忘記!

若真是有報應,明明她和季思嫻都是當年入局的人,手上都沾染了無辜之人的血。

為何,隻有她一個人的孩子出了事,季思嫻卻能順利地懷上龍嗣?好不公平啊!

禁軍護衛司中,統領穆天澤聽著底下的人匯報,眉頭緊鎖。

“你說什麽,許繼簷死了?怎麽死的?”

一直留在宮裏的侍衛低著頭匯報:“他前陣子就說自己身體不適,結果在宮裏巡邏的時候突然病倒了,直接咽了氣。我們請示了季妃娘娘,將他的屍體送出宮,找了一處墳地埋了。”

“通知他的家人了嗎?”

“統領忘了,許繼簷就是個孤兒,哪有家人啊。”

穆天澤臉色凝重:“沒想到,去避暑山莊才短短數月,宮裏發生了這麽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