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陰大陣再現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點,秦少將,您已經死了幾十年了。別把活一回什麽的掛在嘴邊,人死不能複生,請您節哀,認清現實吧。”沈若冰撇撇嘴,直截了當地說道。

秦海生低聲輕笑,他轉了轉左手手指上的指環,漫不經心地說道:“人死不能複生?這隻是凡人安慰自己的狗屁話,怎麽?天師閣下也相信?”說完,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沈若冰,一派成竹在胸的模樣。

沈若冰也是一愣,難道人死真的還能複生?她腦袋出現這麽一個疑問,不過她很快把這個愚蠢的問題甩出了腦海。這怎麽可能!陰陽不可逆,她當了這麽多年天師,可從來沒見過人死了還能再活過來的。

看著沈若冰明顯不相信的眼神,秦海生隻是笑笑,他抬起右手,劉易隻感到一股大力傳來,身子不自覺地向前飄去,被秦海生緊緊抓在了手上。

“那我便讓天師閣下見識見識,我們這些死人是如何重生的。”秦海生和他手下三十幾個惡鬼眼裏都閃過一絲名叫瘋狂的東西。

秦海生的動作毫無預兆,而且幹脆利落,沈若冰還沒有反應過來,劉易就已經落在了他的手裏。

“喂,老鬼,你別以為挾持個人質,我就不敢動你了!”

秦海生笑得意味深長,慢悠悠地說道:“他可不僅僅是人質。”說完,帶著劉易向著剛剛那個青銅香案的方向走去。

劉易被緊緊抓著肩膀,他想用力掙紮,但是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絲毫不能動彈。秦海生迅速在他心口上開了一個口子。

“混賬!”沈若冰見秦海生動手,心裏一個咯噔,手裏的紅線迅速飛出,想要把劉易從他手裏搶回來。

隻是沈若冰小瞧了戰魂變換過來的惡鬼,他們一個個的實力出眾,能和當日身為血煞鬼的楊浩有的一拚,就算這幾日接踵而來的麻煩事逼著沈若冰的法力進步了一點點,但三十個惡鬼一起上還是給了她不小的壓力。

“蔣妍,幫忙!”沈若冰不得不求助於蔣妍。

蔣妍點點頭,她將手裏的手抄本憲法緩緩托起,化作一本大書鎮壓住一眾惡鬼。同時,被柔光掃過的一眾神情麻木的戰魂也轉了轉眼珠,仿佛有了一絲絲生氣。

“阿冰,快些!我支撐不了多久!”蔣妍雙手托著書,額頭不住冒著汗,看起來十分吃力的樣子。

大書鎮壓住了惡鬼,沈若冰沒了阻礙,舉起桃木劍就像秦海生劈去。

“咻!”這時,一把白色短劍從經過地穴飛到地窖裏,直直向大書撞去。兩者相觸,一陣巨大的波動以兩者的接觸點為中心,向四周散開。眾人隻感到耳邊一片“嗡嗡”聲,眼前白光乍現,等到亮光漸漸散去,眾人隻看到蔣妍狼狽地跌坐在地上,而那把白色小劍則耀武揚威地繞著秦海生轉圈,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厲害。

“天業雲劍?”沈若冰一眼就認出了此劍的身份,她吃驚地看了秦海生一眼,這位秦少將居然讓天業雲劍認主了嗎?沈若冰突然有一種不想對付秦海生的衝動。要知道這天業雲劍在天照國地位尊崇,就是在天照國曆代天皇中,也少有人能獲得天業雲劍的認可。若是讓天照國皇室知道他們推崇的國寶,認了華夏的一位將軍為主人,沈若冰已經可以想象那些人精彩的臉色了。

秦海生安撫地拍了拍劍柄,抬頭對沈若冰說道:“天師閣下,您孤身一人並不是我和我這一幫兄弟的對手,我保證,我並不會對這世間造成危害,我等各退一步可好?”

“那你先把劉易放了!”沈若冰張口就說道。

秦海生無奈地搖搖頭“別的都行,這個人我還真不能放,隻有這天子血做引,才能發揮這逆陰大陣真正的威力。”

“逆陰大陣!”沈若冰驚呼,逆陰大陣不是鄭渠的招牌嗎?怎麽秦海生也會?她不由把目光放在了那把天叢雲劍之上,眼中露出凝重的神色。一群惡鬼已經很不好對付了,再來一個鄭渠,她怎麽可能HOLD住。

“對!逆陰大陣。”不知何時,鄭渠帶著兩個豔鬼出現在了地窖之中,他見到臉上明晃晃寫著“鄭叔,你騙人!”的沈若冰,不由有點慚愧。

“小阿冰抱歉,這天叢雲劍我一定要拿到手,但是劍已經認了秦少將為主了。我隻能拿東西出來和他交換。”鄭渠苦笑著說道。他不久前還說了自己絕不會插手戰魂出世之事,現在卻自己打自己的臉,鄭渠也是十分無奈。

鄭渠一出現,沈若冰一方霎時落入下風,她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白,眼看著劉易因為失血而臉色越來越蒼白,沈若冰不由咬咬牙,若是再這麽下去,她也顧不上戰場虛影會坍塌,便直接召喚出兩位龍子,大開殺戒了。

“將軍!阿易還是個孩子,求求您,別傷害他。”劉老爺子一見劉易的樣子,嚇得麵色煞白,經曆了兩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老爺子實在不能再承受一次這種傷害了。老爺子心裏一急,竟直直跪了下來。

“爺爺……”

“劉老哥!”

劉易沙啞的聲音和幾位老爺子的驚呼聲響起。老爺子一生戎馬,中年以後又都是身居高位,人到老年卻為了孫子向人下跪,即使那人是自己的老領導,傳說中的秦少將,也不由讓眾人感到一陣心酸。

那位姚大哥以前和劉振元最為要好,見到如此場景心裏不由一陣顫動,暗暗鄙夷自己的小心眼的同時,也軟了心腸。

“老大……”他想開口說點什麽,卻立馬被秦海生打斷了。

“不用說了,我們等了幾十年就為了這個機會,難道你還要一幫弟兄陪著你在暗無天日的地底再呆上幾十年?”秦海生將劉易的傷口刺得再深了一點。

青銅香案上刻著的騰龍圖案,受到劉易血的滋養,開始慢慢遊動起來,越來越快。秦海生的眼裏不由出現了一抹喜色。

“鄭先生,按照約定,該你動手了。”秦海生的聲音激動地有些顫抖。

鄭渠點點頭,走上前接過香案。

“鄭叔叔,你開玩笑的吧,你要在這裏施展逆陰大陣!你真的想再次引來地府神君嗎?”沈若冰強壓下心裏的慌張,冷聲說道。

鄭渠搖搖頭,解釋道:“我已改良過逆陰大陣,有外麵這些陰魂做養料,這回的大陣並不會對寧城的百姓造成絲毫的傷害。而且戰魂們被封印在地底多年,地府也不甚重視,隻要阿冰你不搗亂,我有把握不驚動地府。”

“你想怎麽做?”沈若冰也不裝乖侄女了,她現在是以一個天師的身份和另一個天師在講話。

鄭渠笑了笑“很簡單,這青銅香案乃我從一個千年道觀裏取來的,以天子血為引破開陰陽鎖鏈,再以外麵那些陰魂瞞過陰司地府的眼睛。用這千年香火灰替秦少將和幾位做一個泥塑肉身,這天行一脈多的是城隍、土地的空缺,隨便拿來用就是了。”

沈若冰神色不定,鄭渠說的還真有些可行性。香火成神的一道自古有之,隻是那神道依附人道,得人心則香火昌盛神性永存,失人心則會立馬被打落神壇,為一眾修道者所不齒,如今天行一脈隱退,人間的確許多神位空懸,若隻是城隍土地這種低等屬位,就算天行一脈有所不滿,也不會因此和一位地府天師翻臉。

雖然這樣,但沈若冰還是不會同意的,劉易也算得上是她的朋友,沒義氣犧牲朋友的事,她還真做不來。

“鄭叔叔,你也說了,前提是我不搗亂。但是我今天還偏偏就搗亂了。劉易是我朋友,你要封神呢還是其他,隻要不影響到寧城眾多百姓和國家氣運,我都不管。但是劉易不能死。”沈若冰盯著鄭渠的眼睛說道。

鄭渠皺了皺眉,他看了看香案上活靈活現的遊龍,向秦海生使了個眼色。秦海生點點頭,暗自也鬆了口氣,若不是被噩夢和孤獨逼瘋了,他也做不出來用下屬的後輩的血來做引子這種事。

秦海生將劉易拋給李泰一行人,李泰急急接住劉易。沈若冰迅速用符水給劉易止了血,隨後取出一顆保息丸放入其口中。

老爺子急走兩步,靠近孫子,臉上淚流滿麵“好孩子,沒事了,沒事了。”

沈若冰信守承諾,帶著蔣妍和一行人退了兩步,走到了地窖的一個角落。

蔣妍看看秦海生,再看看鄭渠,心中放心不下,輕聲問道:“阿冰,他們做的事真的不會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嗎?”

沈若冰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這香火封神一般是修道者因為意外失了肉身,又不想轉世才會使用的一個方法。倒沒什麽後遺症,既不會傷害戰魂,更不會有損國運。而且那秦海生封了神之後,即使隻是城隍也能讓這些戰魂有一個安息之處。隻是……可憐了那些百姓的魂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