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利的姑媽(下)

“月蓉啊,這不是樂舒上大學嘛,我這個做阿姨的也應該表示表示,這個包包是蔻馳新款的,我覺得十分好看,就當送給樂舒的上學禮吧。”見許晉易重新走進包廂,張瑩笑著從腳下拿起一個蔻馳的包裝袋遞給樂舒。

許晉易臉再次黑了下來,這包是他幫張瑩買的,沒想到她居然在這麽大庭廣眾之下,轉送給他的女兒,還真是“啪啪啪”打臉啊。

“哎呦,這怎麽好意思呢,張瑩你真是破費了,樂舒,好好謝謝你張阿姨。”現在的鄭月蓉隻感覺麵上有光。但是以後她要是知道這是她丈夫買給小三的禮物,不知道還笑不笑的出來。

張瑩開了頭,大家便紛紛把禮物拿了出來。本來在華夏的禮儀中,這禮物一般都不是當眾拆開的,但是張瑩的舉動讓大家也不好意思藏著掖著了,這就苦了那些送的禮不如人的。一頓晚飯吃得麵色鐵青。

“年紀大了,也不知道現在的孩子喜歡什麽,阿姨我就直接包個紅包,樂舒喜歡什麽就自己去買吧。”秦阿姨直接把錢塞進了個紅包遞給樂舒,弄得樂舒十分不好意思。

這次請的客人大都是鄭悠姑媽的牌友,除了和那些官太太的日常應酬。鄭月蓉更喜歡和一些家境條件不如自己的人來往,她們會捧著她奉承著她。這些人的禮物一般就幾千塊錢上下,這最貴的就屬張瑩那個包包了,市價大概在八千到一萬之間,引得了不少人側目的眼光。

“樂舒,我們第一次見,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所以就買了個相機。樣子好還好看的。”沈若冰跟著眾人將手中的數碼相機遞給許樂舒。

許樂舒眼睛一亮“這是佳能的最新款吧,吳若倩代言的那款彩虹夢想。謝謝阿冰姐姐,我很喜歡。”她高興地接過沈若冰手裏的相機,拿在手裏把玩。

張瑩將一口湯喂進小寶的嘴裏,隨後突然開口說道:“這款相機價格不低啊,我上回去商場看到,要一萬八吧。”

張瑩是開美容會所的,有時候也會給顧客拍照片,所以對於相機還算了解,這回她倒是真的驚訝了。看沈若冰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出手居然這麽闊綽。

許樂舒也嚇了一跳,一時不知道這該收還是不該收。

“阿冰姐姐,這太貴了,我還是不要好了。”

沈若冰挑了挑眉,用腳踹踹鄭悠,表示你的妹妹你搞定。

“拿著吧,放心,她豪著呢,一台相機看不出什麽。”鄭悠約莫知道沈若冰和香江李家的關係,再說,那位天師大人敲竹杠的本事妥妥的,願意給她送錢的人多了。

這鄭月蓉看向沈若冰的眼神瞬間就不同了,如果說剛剛沈若冰在她心裏還是跟著同學蹭吃蹭喝的形象,那現在相機一出手,便瞬間進化成低調的白富美。他們家樂舒就應該多一些這種朋友。

“這多不好意思啊,這第一次見就收你這麽大的禮。以後多和我們家小悠來家裏坐坐,跟著小悠叫姑媽好了。這孩子……”鄭月蓉臉上笑開了花,緊緊抓著沈若冰的手,抓得沈若冰雞皮疙瘩掉滿地。

“沒事,姑媽客氣了。”沈若冰幹笑著抽回手,同時把鄭悠扯到了自己麵前。

鄭悠從來不是個會說話的,最後還是陳旭把禮物遞了上去。

“這是我和鄭悠送的,不知道這款式會不會合樂舒的心意。”陳旭笑著拿出包裝盒。

鄭月蓉隨意看了包裝盒一眼,鄭悠家裏幾斤幾兩重,她會不知道?能送出什麽好東西。幸好包了個包裝盒,否則她外甥女送什麽寒磣的東西,豈不是丟她的臉嘛。

“樂舒,還不快謝謝你鄭悠姐,收下吧,回去再拆。”鄭月蓉隨意說道。

鄭悠撇撇嘴,這姑媽的尿性真是看多少遍,都有一種想甩手走人的衝動。不過她也不想出這個風頭,所以笑笑就在位子上坐下了。

不過張瑩可不會這麽簡單就讓事情過去了。這鄭月蓉家裏的事,許晉易也和她說過不少。許晉易常常抱怨年輕的時候,怎麽會迷了心竅娶了這麽一個老婆,為人粗鄙不說,娘家對他的事業也絲毫沒有助力。

當年鄭月蓉是長得還算漂亮,否則也生不出許樂舒這麽清秀的女兒,但是隨著歲月的流逝,當年的佳人已經成了如今的黃臉婆,而外麵又多的是新鮮亮麗的女人,這許晉易自然就看不慣鄭月蓉了。

“這包裝盒還真夠精致的,不知道是什麽好東西,樂舒不拆開來看看嗎?”張瑩看著包裝盒,貌似不經意的說道。

沈若冰嗤笑一聲“這位阿姨啊,眼睛夠尖啊,知道這是蒂芙尼最新款是吧。”她接過許樂舒手上的袋子,隨後利落地在桌上拆開包裝袋,一個淺綠色盒子出現在眾人麵前,盒子上銀色手寫的蒂芙尼英文字母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沈若冰打開盒子,一根精致的白金手鏈靜靜地躺在絨麵的包裝盒裏。沈若冰一愣,這並不是當時鄭悠試的那款手鏈,她往鄭悠手腕上看了一眼。

果然,那條曾經試過的手鏈在鄭悠手裏好好地戴著呢。

沈若冰和唐寧走後,陳旭還是不甘心,哄著鄭悠回了專賣店,再買了一條鏈子,至於原來的那條,自然是帶在鄭悠手腕上了。

“這手鏈款式精巧,做工也精致。這樂舒帶著正好,這手鏈可是鄭悠挑了一下午的。”沈若冰笑著將盒子還給許樂舒。

“這選東西可是要看眼光的,不像某些人,這人老了眼光就是跟不上時代潮流。東西貴是貴,但買一個老女人用的東西送給人家小姑娘,還洋洋自得,這臉皮到底是怎麽長的啊。”沈若冰意有所指地說道。

好好一頓飯,張瑩接二連三地出岔子,也就鄭月蓉這種沒腦子的看不出來其中的問題,沒看到已經有不少人看向她的目光中帶著同情了嗎?鄭悠不好說話,那就她來說,反正她以後和這家人也沒機會見麵了,沒什麽顧忌。

張瑩麵色一變,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這沈若冰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在場有點腦子的就知道說的是她。

這包是許晉易買來給她的,許晉易一個老男人,能有什麽時尚品味,加上她年紀本來就不小了,許晉易也不會給她買青春款,這也是她毫不心疼地把包包轉送給許樂舒的一個原因。但是被沈若冰這樣當場說出來,張瑩還是覺得心中大氣。

她強扯出一個笑容,沒有說話。

倒是許晉易,許是看到情人吃虧,有點心疼,忙不迭地開口道:“好了,好了,大家吃飯。這禮物就是表一個心意嘛,都一樣都一樣。”他笑著開口道。

鄭悠和沈若冰對望了一眼,同時看出了彼此眼中對許晉易的鄙夷。還真是實打實的偽君子啊。

吃完飯,鄭月蓉極力邀請著鄭悠一行人去家裏過夜,其實所有人都看得出她想邀請的是剛剛在飯局上出手闊綽的沈若冰。當然幾人堅決拒絕了,去許家過夜,別開玩笑了,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嘛。

“終於送走了,鄭悠你姑媽一家還真奇葩。就隻有你堂妹許樂舒是一個正常人。”

這一場飯局就像打仗一樣,四人精疲力盡,就算是一直閉口不言的唐寧,也沒有了出去再走走的意思,所以四人直接在四季酒店開了房間。

“沒想到姑父會做出這種事情,如果他們真的離婚了,就可憐了樂舒了。”鄭悠很慶幸自己的父母雖然不是很有錢,但一直很恩愛,她從小到大的家庭生活都是很溫暖的。

沈若冰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沒事的,隻要你不想你姑父姑媽離婚,我自然有讓他們離不了婚的辦法。但是鄭悠,你要想清楚。我覺得吧,就他們這樣的,繼續處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鄭悠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放心啦,閑事莫管嘛,我知道的。隻是,讓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沈若冰點點頭,對著唐寧使了一個眼神,就讓唐寧和陳旭先出去了,而自己也轉身走進了房間,讓鄭悠一個人在客廳裏好好思考思考。

而另一邊,鄭月蓉一家回到了家。

“樂舒啊,你後來那個包廂牌是怎麽來的?”一回到家,許晉易就迫不及待地追問許樂舒包廂牌的來源。

牛書記說了,這包廂是郭兵的預留包廂,女兒能和他扯上什麽關係?

許樂舒愣了一下,猶豫了一番,還是開口道:“這包廂牌是姐夫給我的,姐姐不讓說。”

“姐姐?姐夫?你說的不會是鄭悠吧?”鄭月蓉從樓上放好了洗澡水下來,聽到了女兒的話。

許樂舒點點頭。

“對啊,鄭悠姐她男朋友好像挺厲害的,打了個電話就直接去問前台要了兩個包廂牌。還有他們送的手鏈,我剛剛在回來的路上查過價格了。這是蒂芙尼當季的最新款,價格要三萬多。”

許樂舒的話讓鄭月蓉當場倒吸一口冷氣“三萬多?”她抓起許樂舒的手,仔細打量著她手上那條細細的手鏈,這跟普普通通的手鏈值那麽多錢?

“不會是仿冒的吧。”

“不會的,這是最新款,蒂芙尼推出也還不到一周的時間,而且這是純白金,上麵的鏤空處有蒂芙尼的防偽標識。”

鄭月蓉心下複雜,這鄭悠是釣上金龜婿了?那臭丫頭沉悶不會說話,這家境也不如他們家樂舒啊,憑什麽找了一個這麽好的男朋友。

不過男朋友不是老公,說不定人家有錢人家隻是玩玩的呢。

“樂舒啊,要了你那個‘姐夫’的號碼沒,好好跟人家相處,他們不是來魔都旅遊嘛,這四個人都不認路吧,明天你帶他們出去走走吧。”鄭月蓉麵容滿麵地看著許樂舒說道。

她女兒長得不比鄭悠差,而且是魔都公安局副局長的女兒,怎麽也比兩個老師的女兒強多了。

許樂舒翻了一個白眼不說話,她已經習慣媽媽的這種表現了,但令她驚訝的是父親的話。

“你媽說的對,和那個姐夫多多接觸一下。”許晉易眯著眼開口說道。

許樂舒不說話了。

“爸媽,我今天累了,去洗澡休息了。”說完就一溜煙地向樓上跑去。

“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呢,我是為她好!”鄭月蓉大喊道。

“行了,別大吼大叫的,有空去向你外甥女打聽打聽,她男朋友到底是什麽來頭。牛書記提到他了。”許晉易開口道。

沈若冰猜的沒錯,許晉易一看到鄭月蓉的外甥女的男朋友可能和郭兵扯上關係,便打算把離婚的念頭放一放,隻是他這麽想,可不代表張瑩也是這麽想的。

張瑩也看出來了,如果自己這裏不逼一逼,這許晉易隻會一拖再拖,所以她當天晚上回到家中,便打電話給了自己的弟弟。

“輝子,你想辦法在許老太太麵前把小寶的消息透露出去。”張瑩在電話裏說道。

小寶快要上學了,她不能讓小寶在入學的信息中在父親那欄寫上父不詳,鄭月蓉啊鄭月蓉,你整天在我麵前展示你家庭的和睦,表現你的優越感,我就讓你好好看看,你眼裏的完美丈夫究竟是個什麽人。

鄭悠昨晚在客廳坐到了十一點多才回到臥室睡覺,所以第二日起來,兩隻眼睛下麵有著濃濃的眼袋。

“今天我們就不出去了吧,鄭悠你好好休息。”沈若冰笑著開口說道。

鄭悠知曉同伴的好意,輕歎一口氣“我想過了,長輩的事呢,我作為晚輩,最好就不要插手了,但是不能讓姑媽就這樣被蒙在鼓裏,所以想想辦法讓姑媽知道那兩人的真麵目吧。”

沈若冰聞言點點頭“這個簡單,我隨意下個符咒就能讓他們原形畢露。”

隻是沒等沈若冰下符咒,這許樂舒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姐,你過來看看吧,爸媽快打起來了。舅舅舅媽也過來了。”許樂舒的聲音非常著急,從電話裏還能聽到房間裏劇烈的爭執聲。

“樂舒,你先不要著急,我馬上就過來。”鄭悠說著,一邊抓著手機,一邊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就向外跑去。

陳旭也立馬追了上去。沈若冰猶豫了一下,拉著唐寧也往外走,雖然說這別人家的事,能不參與就不參與,但是她怕鄭悠吃虧。

“咦,你怎麽不走啊?”沈若冰拽了唐寧一下,見拽不動,回過頭來奇怪地看著男友。

唐寧無奈地笑笑“陳旭會保護好鄭悠的。爸爸現在在魔都,想見見我們。”

唐寧從地府回來後,隻回過一次香江,隨後便一直和沈若冰呆在明州了。這回唐雲來內地是受西京的邀請,來談一項和中東石油有關的工程。談完了事,聽說兒子和沈若冰都在魔都,便直接飛到了這邊,想和兩人見一麵。

沈若冰一驚。

“你不早說,我去換身衣服。”

唐寧看著沈若冰緊張的模樣,一下子笑了出來。以前阿冰見父親,永遠都是一副淡定的模樣,今天卻緊張得像一個真正的小女生,那是因為她開始對自己真的在意了吧。

想到這裏唐寧一下子從背後摟住了碎碎念的沈若冰。

“這樣就很好啊,又不是沒見過爸爸。”他低頭貼著沈若冰的耳朵輕輕說道,那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垂,使得沈若冰的身子一下子僵直起來。

唐寧低笑兩聲,環著沈若冰向樓下走去。

“爸爸等下還有一個訪問,他把訪問地點定在了四季酒店。我們過一個小時小樓去找他就好。”

沈若冰終於體會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覺。坐在房間的沙發上,她感覺整個人好似有一團火在燒,那種躁動感,比大姨媽快來了的感覺還要折磨人。

“不行,我還是去換件衣服!”沈若冰突然開口說道。

唐寧挑挑眉,一把拽住沈若冰的手。

“我看你在這裏是坐不住了,那我們提前下去吧。”說完,不顧沈若冰的反對,拉著人就往樓下走。

一樓的大廳裏,四季酒店專門將室內的咖啡廳清空了,為這位世界級的傳奇人物的專訪提供一個安靜的空間。

咖啡廳外都是林立的保鏢和國安局的保護人員,緊緊地把咖啡廳周圍都圍了起來,保證不留死角。

四季酒店中來來往往的都不是沒有見識的普通百姓,他們雖然好奇,但是一看這派頭便知道肯定是什麽重量級人物到訪魔都了,最多打量張望一番,倒不敢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若是犯了那些人的忌諱,他們恐怕可以洗洗回家吃自己的去了。

唐寧拉著沈若冰從電梯裏出來,徑直向著咖啡廳走去。

“喂,先生小姐,那邊戒嚴了,不能過去。”酒店服務員見狀急忙跑了過來。

唐寧對她一笑,趁著她還愣神的時候,繞過服務員已經走到了咖啡廳門口。

令周圍偷偷打量的眾人驚訝的是,這兩位年輕男女根本沒有受到阻攔。門口的黑衣人門,見到兩人要進去,便自動分開了一條可以容兩個人通過的道路,等兩人進入後再次合攏。

難道那些黑衣人不會攔人?

有些人不信邪往前走了兩步,那黑黝黝的槍筒赫然告訴他們,是自己想多了。

“唐先生對於這次與國家合作一起投資中東石油,能和我們談談您對於這次項目的想法嗎?”

“眾所周知,這中東石油在世界能源界占有重要地位,華夏政府這一項目,不僅有重大經濟意義,更有重大戰略意義……”

這次專訪是中央台為了中東項目特地做的個人專訪,比起國家來,唐雲的身份在某種程度上更容易被國際社會所接受。中東是是一個世界級戰略重地,中東石油更是世界各個強國矚目的重點。國家是想借唐雲的關係網,以集團投資的方式插足中東石油。

沈若冰和唐寧隨意找了個座位坐下,等待唐雲結束專訪。

唐雲在兩人一進門的時候,便看到了。所以他向著旁邊人做了個手勢,表示要加快采訪速度。

約莫十五分鍾後,唐雲和記者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唐先生,真的很感謝您接受我們的訪問!”

“不用客氣,這個項目是好項目,是要多宣傳嘛。”

記者把姿態放得很低,雖然她是中央台出來的,但是眼前可不是一般人,如果不是她會粵語又曾經參與過幾位首長的采訪工作,這好事哪能輪的上她。想必今天過後,中央台的王牌記者又要多一個了。

唐雲向著兩人走過來。

“臭小子,隻知道跟著媳婦跑,也不知道回家去看看你媽,還要我專門來魔都見你。”唐雲一開口就是教訓唐寧的話。

“阿冰啊,餓了沒,和唐叔叔一起去吃頓飯。”

這唐雲對待兒子和沈若冰還真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態度,隻是唐寧不在意,父親喜歡阿冰,他隻有高興的份,哪會吃醋啊。

幾人都沒有發現,這記者身後的攝像機一直沒有關上。攝像機本來想拍的是唐雲離開的背影,但是沒想到這回把沈若冰和唐寧兩人都拍進去了。不過要不要剪鏡頭,那是後期的事,攝像師管不著。

沈若冰唐寧和唐雲在這邊吃飯。而鄭悠和陳旭快速趕到了鄭月蓉的家裏。

他們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麵傳來巨大的爭執聲,不是還有玻璃破裂的聲音。

陳旭緊緊握住鄭悠的手。

“沒事的,我們一起進去。”

鄭悠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客廳裏人不少,鄭月蓉、許晉易、許老太太還有鄭悠的二叔和二嬸。地上還有碎裂的玻璃杯。

鄭月蓉許是發泄夠了,正坐在椅子上低聲啜泣,二嬸在她一旁安慰她。二叔麵色漆黑,但是一直沉默著。

許晉易一根接一根抽著煙,而許老太太則在一旁低聲嘟囔著,這話還真不好聽。

“自己不會生就算了,還不讓別人生。潑婦,潑婦。”

鄭悠一進門就聽到這樣的話,一股氣堵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的。

我是晚輩,我是晚輩。鄭悠不停對自己說道,想要把自己的衝動壓下去。

“小悠啊,你怎麽來了。這是你的男朋友?”二嬸開口問道,眼裏有點責怪的意思,鄭悠一個晚輩來也就算了,怎麽還帶一個外人。這好歹也是家醜,家醜不可外揚。

鄭悠愣了一下,明白了二嬸眼裏的意思。那時候,她還真沒想那麽多,隻是一心想讓陳旭陪在自己身邊而已。

“二嬸,您放心,我已經帶鄭悠見過我爸媽了,我們畢業就結婚,所以不是外人。”陳旭看出鄭悠的尷尬,開口說道。

鄭悠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疑問。

我什麽時候見過你爸媽?

我聽陳嵐說,你和我爸碰過麵。

那也算嗎!

當然算,你如果覺得不算的話,這回回寧城我再帶你去見他們一次。

兩人用眼神交流,一下子閃過很多信息。

在沙發上抽煙的許晉易聞言,動作停頓了一下,抬頭打量了陳旭一眼,眼中閃過深思。

現在這種時候,鄭悠二嬸也沒空追究什麽,隻是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小悠啊,你帶你男朋友上樓去找樂舒吧。”二叔開口道。

鄭悠點點頭,知道這是長輩不想讓他們小輩牽涉進來。

“鄭家人還真是沒教養,這大學還沒畢業吧,就把男朋友帶到親戚家來了,也不問問人家方不方便。”老太太突然開口道。

“媽!”許晉易急忙製止母親,他母親說鄭月蓉他沒什麽意見,但是他並不想得罪鄭悠的男朋友。

鄭悠許是跟著沈若冰久了,這脾氣和說話語氣也是會傳染的。

“我說老太太,你說我就說我,怎麽把我們鄭家一家人都說上了。我們沒家教,那您家就有家教了。您兒子家裏有老婆呢,還去外麵養了一個,這昨天小三都蹬鼻子上臉直接跑到樂舒的大學酒席上了。這是您的家教啊?”

鄭悠跟著阿冰兩年,絕對得了沈若冰八成的功力。這老太婆的臉色一下子就綠了。

“你,你,你……”

“你,你,你,你什麽你啊,我說的是實話。我姑媽跟著姑父二十幾年了。姑父在家裏從來不做家務活,這家事都是我姑媽做的。還有,你要孫子,但是國家計劃生育呢,要不是為了你兒子的官位,你要幾個孫子沒有。現在把罪名都怪在我姑媽身上,這合適嗎?”

鄭悠算是說上癮了,甩開陳旭的手,張口一段話,都不帶喘氣的。

鄭月蓉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她為這個家辛辛苦苦二十幾年,到最後說話的還是娘家人。

“小悠,你剛剛說小三昨天到樂舒的大學酒席上去了?那女人是誰?”鄭月蓉咬牙切齒地問道。

鄭悠一愣,這姑媽還不知道小三是誰啊?

她看了麵色漆黑的許晉易一眼,開口道:“還能有誰啊,昨天人家小孩不是都已經叫爸爸了嗎?是吧,姑父。”

------題外話------

(づ ̄3 ̄)づ七夕,那就七千好了,多善解人意的麻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