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領域的增幅下,龍卷攜帶著高溫的沙礫,速度達每秒數千米,像是一座座巨型的絞肉機器碾壓而至,頃刻把地麵十一人淹沒。
“轟!!!”
一聲幽藍的光芒綻放,於沙漠中心忽起滔天洪水,與沙暴爭鋒。
那是一位女狩獵者所為,她於半空之上,以手代筆,書寫著一張張玄妙的符籙,磅礴的洪水滾滾襲來,但在浩瀚的沙漠之中,卻略顯杯水車薪。
“轟!!!”
又有連續不斷的爆炸聲,在場的S級狩獵者,輕易衝破沙暴的圍殺,他們有的以蠻力拳破龍卷,有的身影驟然變得透明,無視沙暴的侵襲。
一場激烈的廝殺,由此展開!
鋒利的白色羽毛,如一道九天垂落的銀河,朝著女咒術師襲去,恐怖的貫穿力與快若光影的速度,仿佛是一柄無堅不摧的星河巨劍。
“噗嗤——!”
這突兀的襲擊從後方落下,將女咒術師轟成了億萬顆細小的沙塵,她並不感到意外,地麵的沙礫不斷重鑄成人形的模樣。
僅是刹那間,便有數以萬計的女咒術師,懸浮在虛空,空洞而麻木而掃視九位S級狩獵者,道:
“過程總是枯燥的,來讓我看看,你們能堅持到哪裏吧?”
話音落下,十萬多位的沙礫分身,對在場的狩獵者與薑臨、上原鈴野二人進行圍殺。
S級的狩獵者雖強,但也扛不住上萬道分身的圍攻,他們的隊伍陣型被撕裂,越戰越偏移戰場的中心,彼此之間想要支援,都無法做到。
此刻,一張巨大的臉龐,通過沙礫懸浮聚形,定格在沙漠的天穹之上,女咒術師的本體赫然還藏匿著不為人知處,或者.....已經完全和領域融合,無處不在。
此刻的她,宛若一尊造物主,俯瞰著下方的人類,似在戲弄傀儡,也像是折磨囚徒。
薑臨與上原鈴野也陷入了密密麻麻的包圍中,二人處於戰場的邊緣處,僅被五千多道沙礫分身圍困。
“她的領域開發到了與自然相融的程度了。”
上原鈴野的雙眸掠過天穹、大地,很快就發現了異常之處,道:
“我們現在所看到的沙漠,並非是演化、虛假的,而是她真正曾經去往世界某處挖下了一方沙漠,從而注入自己的咒力,由此無限拓展的。”
薑臨一掌轟滅數十道分身,隨手將妖刀‘太吾’扔了過去,笑道:
“想大鬧一場麽?盡情去吧,你身上有我的庇護,這女咒術師傷你不得。”
在混亂之中,上原鈴野單手結印,展開術式,一道黑色火焰橫空掃過,擊退十餘道分身。
她接住妖刀,握住的瞬間,瞳孔微縮,沒想到此刀會如此之重。
更能感受到刀身之內,蘊含著無窮的銳意,仿佛是擁有生命的脈動一樣,意外地問:“這是?”
“霜月老前輩的佩刀,威力尚可,你可以和那些沙礫分身玩玩。”
薑臨淡笑著,同時卻陷入二千多道分身的圍困之中,密密麻麻,層出不窮的招式,不斷向他襲來。
“滾開,髒東西。”
隻見他一聲輕叱,言出法隨,那些沙礫分身紛紛爆成沙塵,根本近不得他身。
上原鈴野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她渾身緊繃,冥冥之中,竟產生實力暴漲了數倍不止的猜想。
灰黑的咒力流淌在她的右手之上,瘋狂注入妖刀內,當麵色猙獰的沙礫分身,如聒噪的蒼蠅一擁而上時。
心如止水的上原鈴野,前所未有的平靜,她似黑夜中閃爍的光芒,一瞬完成家族的劍道密技——歸秋!
快到了極致的拔刀斬,優美而又暴虐的刀氣,爆發近千道,呈現遊龍狀,纏繞她的周身。
“轟——!”
洶湧的刀芒璨若流光,恐怖的威力,刹那淹沒360°的沙礫分身,將之摧毀。
“這些分身,就交給你處理了,好好磨煉。”
薑臨望著剩下的二千多道分身,全然交付給上原鈴野處理,至於他本人,隻是遠眺戰場各處,發現那些S級狩獵者陷入苦戰。
並非他們實力不行,而是沙礫分身源源不斷,那位使用符籙,召喚洪水的女狩獵者,哪怕掃滅了六千多道分身,依舊是毫無作用。
風沙翻湧,頃刻間,又有大批的沙礫分身被塑造而出,一度打得她節節潰敗,渾身淌血。
其他的狩獵者,也是這般情況,隨著時間的推移,沒有特級咒具的他們,又怎麽耗得過特級咒術師?
“轟——!”
一聲爆鳴聲傳來,漫天的血霧撒落,有人在圍攻之下隕落了。
空中那張巨大的沙臉,恰好也在此刻,微微皺眉,因為它發現,本該是戰場中,最為弱小的薑臨、上原鈴野二人,還未死去。
等等,那是什麽?!
忽然,女咒術師心神震動,她看見了上原鈴野手中那柄泛著金輝色的太刀,無法相信那是何等鋒利的武器,斬殺她的沙礫分身,竟行雲流水。
“看來是留你不得了。”
女咒術師殺意畢露,她心中有所不安,隱約對那口詭異的太刀感到一絲忌憚。
下一瞬,她操控著領域內的一角沙漠,無數沙礫如海嘯一般咆哮,高達數百米的沙牆,攜萬鈞之力砸落。
“轟——!”
上原鈴野消失在沙海裏麵,然而,女咒術師卻愈發的不悅,她能明顯察覺到,屬於那個小輩的生命氣息,還沒有湮滅。
為了抹滅那一縷微不足道的生命之光,昏暗的地底之下,大量含有劇毒的暗紫沙礫,狠狠地包裹著上原鈴野。
可是,毒沙無法穿透那層披拂在女子身上淡藍色的護衣。
妖刀再現神威,上原鈴野斬破重重阻礙,從地底殺了出來。
天空又一抹血霧炸裂,戰場上的S級狩獵者,接連隕落,他們死前的負麵情緒,被女咒術師全部吸收。
領域變得更為牢固,溫度不斷升高,虛空上還殘留著五道狼狽的身影,他們被斬殺不盡的沙礫分身,硬生生拖垮,生命氣息正不斷銳減著。
女咒術師耐心消耗的差不多了,一想到外界的還有更為豐盛的大餐,她的本體直接從虛空顯露而出。
這次,她左右手各執一柄暗紅色的匕首,於高空之上俯衝而來,以絕對獵殺者的姿態,獨戰五位S級狩獵者。
“滋啦——!”她的身影忽然消失,像是瞬移般來到一位S級狩獵者身後,匕首劃過,血線噴濺,人頭墜落。
“阻止她!”
有人憤怒嘶吼,連一刻仇恨的時間都沒有,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柄匕首已經插入他的眉心,隨著咒力蔓延而來,整顆腦袋炸碎,殞命當場。
剩下的三位S級狩獵者,已是麵露絕望之色,他們想逃,卻沒有機會,在短暫三十秒內,連續被女咒術師肢解。
“轟——!”
當最後一具屍體被她隨手扔落沙海時,這時,她的眸光來到了薑臨身上。
“小家夥,從剛剛一開始,你就一直窺伺著我,好玩麽?”
女咒術師嘴角浮現一抹冷笑,她的身影再次消失,正欲衝襲,將這青年擊殺。
“轟——!”
薑臨比快更快,在那時間停滯的刹那,他殺到女子身前,右手擒住她的咽喉,往下墜落。
一聲巨響傳來,沙漠顫動,濺起高聳的煙塵。
“我覺得很好玩,你覺得呢?”
薑臨緊握對方喉嚨,女咒術師臉色扭曲,她驚愕發現體內的咒力竟不知為何無法流動了。
“放開你的髒手。”
就在女咒術師劇烈掙紮的時候,薑臨緩緩收縮五指,後者神色痛苦,感覺喉嚨隨時都會被捏爆。
她慌了,無法理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個該死的家夥,一直都在隱藏實力?!
“吼——!”一聲駭人的嘶吼響起,女咒術師的體內鑽出一頭猙獰的蜥蜴,這赫然是一頭特級咒靈,從它出現的瞬間,整片空間都變得陰冷了起來。
蜥蜴怒張血盆大口,以極為刁鑽的角度,朝薑臨的心髒咬去。
“嗯?”
薑臨一道眸光掃落,這頭吞噬不知多少人類、咒靈的蜥蜴,像是風中殘燭,一瞬熄滅,身影淡淡散去。
隨著咒靈的死亡,劇烈的痛楚,反饋到了女咒術師的身上,她原先曼妙、火辣的身軀,此刻如蛆蟲般扭曲,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不...不可能,你到底是誰?”她顫抖著詢問,大腦思緒混亂。
“一個旅客罷了。”
“與你同行的屍鬼,本來隻是我的次要目標之一,而你非要把我卷入你的領域,你說何必呢。”
經過這次的交手,薑臨也沒感覺到特級術師有多厲害,於他而言,像是大一點的螞蟻。
“你放開我....我..們可以談一下條件....”
在無限接近死亡的威脅下,女咒術師不願匆促而死,苦苦哀求那一線生機。
就在這時,上原鈴野從遠處走來,她出聲提醒道:
“如果是特級術師的話,你留她一命,或許有用,她能瞬間打開領域,把屍鬼拖進來。”
“這裏與外界隔絕....屍鬼應該發動不了邪靈咒法,我可以配合你,直接將其斬首。”
聞言,未待薑臨說些什麽,女咒術師就咬牙道:“確實是這麽一回事....你...放開我....你想殺屍鬼....我可助你....”
“你們不是老朋友麽?”
薑臨正在權衡要不要抹殺此人,畢竟,多一個她和少一個她,區別不大。
“不是...隻是利益使然而已...”女咒術師艱難地搖著頭。
“那好,就暫且留你一命。”薑臨鬆開五指,緩緩起身。
“謝...咳咳...謝謝...”
女咒術師一陣喘息,身體都快要癱軟了,體表出現密密麻麻的血痕,仿佛隨時都會裂開一樣,正在不斷修複著。
“你不給她下一個奴印或者契約束縛麽?”
上原鈴野提醒道:“如果沒有限製的話,她一旦背叛你,想要再找到,概率為0....”
聽到這些話,女咒術師冰冷地看了她一眼,恨不得把她撕碎,隨即又急忙向薑臨解釋:
“我是守信之人....懇請你相信我....”
薑臨右手伸出,女咒術師驚恐,就在她以為對方要強行結下某種契約束縛時,卻不料那家夥隻是擦拭著她嘴角的血液。
溫潤、冰涼的觸感,令女咒術師眉頭輕皺眉,心底更是羞憤,她何時被人如此輕薄過?!
就在她準備發作,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薑臨先一步開口:
“奴役什麽的就不必了,隻要我有你的這一縷血液,無論你逃往何處,我要抹殺你,都不過一念之間,至於生與死,就全看你自己的抉擇吧。”
女咒術師產生強烈的不安,她能明顯感受到,對方沒有在欺詐她,而是真的擁有那種匪夷所思的手段,一想到這裏,她倍感毛骨悚然。
“你叫什麽名字?”
“奈嵐....”
女咒術師時隔多年,再一次向外人道出自己的名字,甚至連她自己都感覺略有陌生。
“好的,奈小姐,把你的沙盒小玩具收起來吧,我要出去。”薑臨平淡地道。
“可以。”
女咒術師莫敢不從,周圍的天地再次逆轉,熾烈的高溫一瞬褪去,三人仿佛穿過一層鏡麵,回到了現實世界。
整座港口變成了廢墟,赤紅的岩漿遍地流淌,久遠寺武灰渾身浴血,他半邊軀體都被打炸了,可見森森白骨和腐爛的血肉。
然而,此刻的他,卻散發著一種極度強橫的威勢,左邊的銀色護鎧染著濃鬱的灰色血液,在他的不遠處,侏儒老頭幾乎被斬成了一堆糜爛的血肉,正在大口喘息著。
“好...與你殺得甚是痛快,你雖強,但你的那些同僚們,貌似不怎麽樣啊?”
“哈哈哈哈!!!”
侏儒老頭放聲獰笑,他殘破的軀體不斷蠕動,轉眼間,就已修複完畢。
“轟隆——!”
遠處的海平麵,又陸續響起數道轟鳴聲,隻見屍鬼舔著嘴角的血液,拎著一顆幹枯的頭顱,從容地走上港口。
“嘿,你的爪牙,在這呢。”
屍鬼殘忍地笑著,齒間滲著血絲,它隨手把人頭扔到久遠寺武灰的腳下。
這一刻,冷風呼嘯,當看到女咒術師也現身時,屹立原地的久遠寺武灰仰首望天,發出一聲無力的歎息。
所有的S級狩獵者都死了....隻剩他一個人了....
風好像靜止了....世界也變得安靜....手臂的啃噬感卻愈發地清晰,那些銀色的流動物質,正在漸漸占據他的軀體。
“來吧,渣滓們,我與諸位,一齊赴死。”
燦爛的笑容在久遠寺武灰的嘴角揚起,哪怕身負重傷,他依舊無懼,左肩的銀色護鎧更是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聲,再次膨脹,將他完全包裹,形成一枚銀色的蛋殼。
“嗯?!”
“有意思.....”
在場之人,無不聽到一股強勁的心跳聲,來自銀蛋之內,有一條新的生命正在飛速孕育。
“人類小鬼,就讓我把你吃得一幹二淨吧。”屍鬼囂張地笑著:“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