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心裏微微一動,當即認真地追問:“什麽方法?”

“雖然我娘親已經將小王子丟在京城,但臣妾不認為我娘親真的放棄親生骨肉,這骨肉情哪裏說割舍便能割舍得了的呢?隻要咱們將小王子調理好,讓他即便患有腿疾亦能騎馬射箭,那麽便可以將炫兒換回來!”伊克錫將心比心,顯得無比認真地道。

可憐天下父母心,隻要他們這邊給小王子提供足夠的幫助,讓小王子仍舊可以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者。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娘親便沒有理由拒絕交易的請求,自然同意將自己的炫兒還給自己。

朱祐樘的眼睛閃過一抹失望,但知道這其實是目前最為理想的辦法:“小王子的腿疾不是小病,你有幾成把握?”

“五成吧!隻是咱們的炫兒在我娘親之手,現在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伊克錫的眼睛閃過一抹落寂,然後無比認真地道。

朱祐樘在認真權衡後,當即決定先由伊克錫進行嚐試,同時繼續向滿都海施壓從而確保朱厚炫的安全。

雖然興兵伐討能解自己心頭之恨,但正如伊克錫所分析的那般,不僅沒有絕對圍截北元本部的把握,而且自己兒子的處境可能變得糟糕。

其實他們已經落於下風,想要一舉翻盤不太可能,最好的做法還是慢慢謀劃,爭取盡快讓兒子能夠平安歸來。

至於自己兒子的安危,從種種的跡象來看,滿都海確定不至於拿自己兒子開刀,更大的可能是想將自己兒子培養成北元之主。

在敲定了營救新思路後,北妃開始著手解決小王子的腿疾問題,朱祐樘則是要求夜部緊盯著滿都海的一舉一動。

原本弘治七年擁有一個很好的開局,既占據了四國島,亦將琉球一帶的群島劃入了大明琉球總督府進行軍管,甚至南洋和印度洋還爆發了天花疫情。

偏偏地,眼看著這一年就要過去,大明王朝竟然丟失了一個皇子。

滿朝文武重臣同樣集體遭到暴擊,正是他們對掌握北元政局的那份貪婪,反而通通中了一個蒙古老女人的圈套。

臨近春節,京城比往年還要更加熱鬧。

出於朝廷顏麵考慮,大明朝廷丟失皇子的事情成為一個秘密,不僅不允許民間私自議論,仿佛這個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其實大明皇子的存在感十分低,哪怕皇嫡長子都沒有什麽存在感,所以丟失一個皇子對百姓根本沒有絲毫影響。

反倒是京城百姓迎來的狂歡時刻,京城的百姓在天剛蒙蒙亮便已經行動起來了。

“國債可以兌付了!”

“我的國債又能拿到一分息了,哈哈……”

“你才一分息,我買的生鐵作坊債是兩分息!”

……

每年這個時候都是百姓最高興的時刻,隻要不出現意外的話,那麽他們都能夠將手中的債券拿到皇家錢莊進行本息兌付。

現在大明的國債和企業債的品種是越來越多,除了跟金礦和基建相關的國債外,還涉及現在新興的鐵礦債。

從經濟的角度出發,商品的興衰完全取決於市場需求,隻要市場擁有足夠的需求,哪怕沙子都能賣上好價錢。

現在大明朝廷為了修建京津鐵路,戶部已經準備了一千萬銀元砸進去,所以這個項目對市場上的生鐵是有多少要多少。

正是如此,各地的鐵礦作坊如雨後春筍般出現,這些煉鐵作坊受地方衙門的監督,而生產出來的生鐵全都可以賣給朝廷。

現在的煉鐵作坊簡單是可以生金蛋的母雞,所以地方衙門亦是喜歡煉鐵作坊做大做強,即便受到資金的困擾,亦是可以通過皇家錢莊發行企業債。

由於信譽等級的劃分,皇家字號所發的國債利率是一分息,但這些民營企業的企業債則需要支付二分息。

其實在朝廷煉鋼的需要的帶動下,亦是帶動了北京西山煤礦的挖掘,所以其實還存在著煤礦的企業債。

隻是不管是國債還是企業債,而今到了約定本息兌付的時間,百姓在簡直的洗涮後,便直奔北京城內各個皇家錢莊分支機構。

城北皇家錢莊,又是一年人滿為患時。

門前的隊伍排起了一條大長龍,每個人都是有說有笑的,他們仿佛已經提前進入新春佳節的歡樂時光。

現在他們不僅被朝廷減輕了賦稅,而且還享受經濟發展所帶來的就業機會,更為難得的是他們通過國債正在享受到這個時代發展的紅利。

如果說成化是中興的話,那麽弘治朝絕對算得上是一個盛世,而今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生鐵作坊債利息雖高,但還是金礦債穩定!”

“聽聞呂宋的金礦再采三十年都不成問題,還是金礦債穩!”

“不管是什麽國債都是朝廷給咱們老百姓的恩惠,以前哪可能有這種好事!”

“這些年咱們的日子是一天天變好,大明是真迎來了一位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

……

大明的百姓到了櫃台心滿意足地拿到本金和利息後,雖然國債間存在著利息的差距,但每個人都顯得十分的興奮。

每個人所承受的風險不同,從而造成他們對國債需求存在著不同的偏好。

隻是目前社會發展良好,不論他們是選擇最穩妥的金礦債,還是新興的民間生鐵作坊債,他們都能得到可觀的收益。

當然,不僅僅是普通的北京百姓參與其中,這裏其實還有著京城官員的權貴,他們同樣是國債的購買重要群體。

像當朝刑部尚書徐鴻的夫人,作為第一批國債的吃蟹人,而今仍舊持續購買著國債獲利。

正是如此,國債的良性發展正提升國家的凝聚力,不論是海外開采資源,還是國內大搞基建建設,這些舉措都得到大家的一致支持。

對普通的百姓而言,這筆收益將是他們肥年的保障,亦能為北京城的經濟繁榮添磚加瓦。

“錢已經劃到您的儲蓄賬戶,請保管好您的存款憑證!”皇家錢莊正式推出了個人儲蓄賬戶,工作人員將一個小本子恭敬地遞回來道。

現在很多百姓是越來越富裕,考慮到將所有錢財放在家裏不安全,故而很多人選擇將錢財交由皇家錢莊保管。

特別將錢放在皇家錢莊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在春節後購買新國債的時候,隻要通過個人賬戶劃付即可完成交易。

城北皇家錢莊,今日顯得格外熱鬧。

“劉掌櫃,裏麵請!”劉英出現在這裏的時候,當即被前台工作人員領進了貴賓廳。

雖然這些年國家基建發展得如火如荼,但大明出口的拳頭產品仍舊是棉布,紡織業才是海外貿易的基石。

大明之所以能夠順利換取那麽多海外資源,正是棉布在全世界根本沒有競爭者,棉布所到之處紛紛成為搶手貨。

正是如此,在紡織這個領域誕生了很多新興富豪,他們的個人財富自然是水漲船高,而張英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張英雖然是普通的女織工出身,但現在的身份今非昔比,整個人顯得越發的幹練,甚至身後已經配了幾名保鏢。

她將換到的錢財放進個人儲蓄賬戶,卻是望向理財顧問陳小川:“陳顧問,尼龍扣衣服的海外市場大有作為,不知貴錢莊能否再給我一筆貸款呢?”

“張掌櫃,不知您什麽時候要呢?想要的額度又是多少呢?”陳小川聽到張英想要進入新領域,當即打起十二分精神道。

張英是一個雷厲風行的女子,顯得十分認真地說出訴求道:“這筆錢自然是越快越好,而且是越多越好!”

“張掌櫃,我可以幫你將新願意向上申請,但鑒於此前給您的額度已經不低,所以我不能保證成功!不過以你作坊的規模,其實已經符合發行企業債的條件,您有沒有考慮過以作坊的名義發行尼龍債呢?”陳小川顯得十分專業地分析,而後給出一個建議道。

張英先是微微一愣,旋即便豎起了大拇指。

或許是思維慣性的緣故,雖然她現在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商賈,但她很難完全忘記自己曾是一個落魄的帶娃婦人。

現在她的作坊既然可以進行發債,那麽她亦是可以通過這種方式進行融資,從而將自己的作坊做大做強。

特別她已經得到時代的紅利,如今海外市場十分向往大明的尼龍扣衣服,所以她同樣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給予大明百姓帶回來利益。

隨著時間的推移,外麵那條長龍隊伍變得越來越短。

“哈哈……終於輪到我了!”

“明年我得早些過來排隊,今天的人著實太多了!”

“現在兌國債還好,春節後發售國債才是真的瘋狂!”

……

大明百姓或早點或遲些地輪到了他們,他們正享受著時代發展的紅利,每個人拿回到本息都顯得十分的亢奮。

今天注定是屬於他們的歡樂時刻,隻要進入國債交易市場,他們都能夠得到可觀的回報,每個人對未來都充滿著期待。

當然,其實這裏存在著一定的隱憂,甚至已經出現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大明朝廷所發行的國債固然顯得十分的財大氣粗,但僅僅依靠呂宋和東極島兩地金礦的開采,似乎還不足以支持朝廷財政如此揮霍。

不論是眼皮底下的京津鐵路,還是西南直通印度洋的明緬公路,亦或者這些年大大小小的工程項目,這都需要真金白銀砸入。

隻是國家信譽終究需要金礦來維持,而今能夠打消大家疑惑的,恐怕還得是給大明帶回寶種的美洲新大陸。

如果蘇燦沒有背叛大明,那麽這些都將不是問題,但偏偏出現了蘇燦這一個大變數,讓美洲大陸的黃金變得撲朔迷離。

正是如此,雖然很多人都享受著國債所帶來的紅利,但亦是不免緊盯著美洲大陸,亦想知曉那裏是否真有漫山遍野的黃金。

弘治八年來臨,今年的元旦大朝會明顯更熱鬧一些。

受到天花疫情的影響,南洋各國的使臣大批量前來大明。隻是出於疫情考慮,他們並不需要走陸路,而是到達呂宋城或東海總督府報備,而後便直接安排前往天津港。

隻是他們可能都是天花病毒的攜帶者,所以事先都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期,而後才會允許他們從天津進京。

“你們的家眷可以留在大明這裏生活,但大明現在進入全麵建設時期,你們當竭盡所能向大明提供生鐵!”

大明現在像是患了生鐵需求症一般,雖然唐山那邊的鐵礦持續不斷地提供生鐵,但仍舊無法滿足京津鐵路等項目的需求量。

正是如此,大明現在公然向各國索要生鐵,借助這些南洋或東海藩屬國的生鐵來推動京津鐵路的建設。

“我們馬拉尼國願進貢一萬斤!”

“我們八打雁國願進貢一萬五千斤!”

“我們南越國願進貢兩萬斤五千斤!”

……

南洋各國為了抱緊大明的粗大腿,自然是紛紛同意向大明進貢生鐵,甚至已經出現了一種攀比的苗頭。

其實琉球國被滅,讓很多南洋國家知曉大明王朝對生鐵的執著,而他們上貢一些生鐵便可以得到平安,這無疑是劃算的買賣。

朱祐樘看著各國使臣紛紛能夠進貢生鐵,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雖然京津鐵路的大部分生鐵還得自己解決,但各國願意盡力為大明尋找生鐵,這無疑算是一種好現象。

年後,大明同樣麵臨著一個棘手的問題。

由於天花在南洋並沒有得到有效的遏製,特別印度洋的疫情越演越烈,所以難免有天花病毒傳進了大明。

大明朝廷得知這個情況後,亦是迅速組織人員進行預防天花疫情蔓延開來。

牛痘疫苗僅僅隻能起來事先預防的作用,如果大明的百姓真的染上了天花,那麽大明方麵同樣是無藥可醫。

盡管大明推廣疫苗種植多年,但牛痘從來都不是說有就有,現在的普及率僅僅達到十之二三,仍舊有很大一部分群體並沒有接種牛痘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