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屠殺！與信息
婼吉市中心廣場旁，高檔住宅樓內。
季水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就呆在這個女人的公寓裏。
臨近晚上，那女人親自下廚，而季水拒絕了她的飯菜，自己出去叫了外賣。
正在餐桌上靜靜吃飯的時候，季水的眼睛一閃，停住了動作。
對麵的女人也起了興致，放下刀叉，等著季水。
片刻後，季水抬起眼睛，眼神中閃爍著八卦的色彩：“喔~我從我的小木偶們那裏都聽到了。那位隊長還有第二個超能力呢，他可以讀取別人的記憶。可惜我那六個間諜種子了，估計都要被他掐死在萌芽中了呐。”
“哦。”女人對這個消息並不感興趣，拿起刀叉，繼續切著自己的牛扒。
“喂，你不覺得可疑嗎？”季水一挑眉毛，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
女人臉上沒什麽表情：“有什麽可以的。惡魔組織可以給予特定的人兩個超能力。”
“是這樣沒錯，”季水說：“可是，你那個正在追捕的最高懸賞的通緝犯，“X”，不就是會多種超能力嗎？說不定就是雷鳴的隊長呢——想想看，他那麽年輕就做了隊長，很肯能就是殺了惡魔組織的頭目才獲得的功勞啊。”
女人並不把這個推測放在心上：“我們懸賞的通緝犯X不是‘會多種超能力’，而是腦力進化，可以控製身體做出各種超常人範疇的能力——”
“這不就是多種超能力麽。”季水說。
女人則說：“這個雷鳴的隊長隻會兩個超能力，而腦力進化的X是會至少五種不同的超能力形態的。如果這個雷鳴的隊長就是X ，他為什麽不在一開始就用火把金木那個大水塊燒幹？倒不用後麵費那麽大勁了。”
“也許，”季水說：“是因為這個隊長非常狡猾呢？我今天看他控製金屬的表演，真是精彩絕倫，他本人也絕對是一個睿智聰明的角色呢。”
女人說：“他太年輕了。”
蓋棺定論，不再多說。季水看她的態度，聳了聳肩膀，繼續吃飯。
又過了幾秒，那個女人忽然說：“你要知道的是，美葉子和傑克被X殺死，不是因為他很厲害，而是因為這兩個人太弱；而我們抓不到X，也不是因為他狡猾，而是因為他帶著傑克那個白癡的資料跑了——傑克那個家夥又老又狡猾，全天朝地區的惡魔組織和玩家名單隻有一份，牢牢握在手裏隨身帶著……”
女人冷冷地說：“如果不是X偷走了傑克的資料，我們隻要翻開看一眼繽州市的惡魔遊戲玩家都是哪幾個人，就一目了然了。根本不會像現在一樣，一點頭緒都沒有，隻能蠢到去繽州市幾百萬的人口裏一個個做調查，那得調查到下個世紀去。”
“X幾乎毀了惡魔組織在天朝的計劃安排，這樣強大的人，您卻一點兒都不把他放在眼裏，”季水咧嘴一笑：“想必，你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自信了？”
“不是我對自己有自信，”女人抬起頭，淡淡地直視季水，目光仿佛穿過了季水，穿過了餐廳的幕牆，穿過了大樓，看向極遠極遠的遠方。她說話的聲音像是飄渺的遠方的歌聲，那樣的不真實：“不是我有自信，是因為，未來已成定局……”
季水對這樣的回答愣了一下，有點被這女人嚇到了。然後他扯出一個笑容來，繼續低頭吃飯。
這女人再也沒碰過刀叉，等季水吃完之後，她說：“趁他們還沒把你的六個小木偶殺掉，先幫我傳個話。”
幾分鍾前。
琮州市的倉庫裏，蕭樂樂剛到雷鳴總部跑了個來回。
因為現在回雷鳴的話，受限於反超能力場，他隻能出現在雷鳴基地山腳下，這樣就花了一些時間，才把若玲和夏玉都帶了過來——他們不能冒險把已經被控製的超能力者帶回基地，那樣就太蠢了。
楚天星對他們兩個說：“你們和文軒平分這六個人吧。”不等夏玉他們質疑，楚天星接著解釋道：“他們已經被敵對勢力控製了，現在都是我們的敵人。”
夏玉抿住嘴點了點頭：“白前輩給我們講過了。”
“那你們覺得怎麽樣？”楚天星問：“你們願意下手嗎？我不會逼迫你們，但是，如果不邁過殺人這一關的話，你們永遠都升不了級。”
“你們都殺過人了嗎？”若玲問道，她看向楚天星，蕭樂樂：“你們，還有蕭妤兒前輩——？”
“我們都殺過。”楚天星平靜地說。
“慢著，”文軒忽然說：“蕭樂樂那個土行孫也殺過？”
蕭樂樂差點被口水嗆死：“什麽土行孫！”
楚天星摸了摸下巴：“說到這個，蕭樂樂好像確實……哎，不過，蕭樂樂他不用升級，他是天生超能力者。”
若玲也學著楚天星摸了摸下巴。
夏玉沒考慮幾秒，抬起頭堅定地說：“我確定，我可以。”
“哦？”楚天星有些詫異。他本覺得夏玉是一個特別溫和的人，為了逃避和好友胡琉貝的衝突，竟然自己選擇了放棄。沒想到，他卻第一個決定要下殺手。
“我不和胡琉貝搶那個活命的機會，是因為我不想再見到人間的醜惡了，”夏玉的眼神十分正直堅定：“但我現在想明白了，我不應該逃避。我決定自己做一個強大的人，然後斬除這一切醜惡。”
“即使強大的前提就是殺人嗎？”文軒故意抬杠一樣地：“你要知道，你要殺掉的、這些讓你變強的人，本身是無辜的。他們隻是被季水控製的無罪者哦。”
夏玉這次連一秒都沒有猶豫，他眼神一點也不飄忽，像是係了錨一樣的。
他說：“為了變強的道路上，犧牲的人……這份罪過，煎熬，我自然會懺悔。但是，在此之前……我一定要變強。”
文軒稍稍被他打動了，然後不動神色地將眼睛挪到一邊，他對自己的反應有些惱了，便故意帶了點囂張的口吻說道：“哦~既然你的覺悟這樣名曲呢，那你就試試吧。請吧。”
他伸手一指，指到了其中哭的最厲害的那個麥當勞打工的姑娘。
夏玉咽了口唾沫，走向那個女孩。
那個女孩似乎也感覺到了夏玉是一個溫柔的人，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爬起來，向夏玉淚水漣漪地懇求著，嘴裏的話語被布條變成了嗚嗚呀牙的無意識的音節，可是任何人都能從那個聲音裏聽出破碎的希望和悲哀。
夏玉站住了，沒有什麽動作。
他抬起頭，看向楚天星，想要說什麽。
文軒露出了“果然如此，你下不了手”的表情。
沒想到夏玉說的是：“隊長，請給我一把武器。”
“哦哦。”楚天星這才反應過來。他自己習慣了用超能力收割人命，而忽略了夏玉的超能力是控製精神，不能直接殺人。
他伸手一抹，把剛才戰鬥時從武警那裏收來的多餘的子彈揉吧揉吧，隨便捏成了一把小刀。雖然比不上現代工業流水線上的精美，但好歹比他幾個月前做出來的醜兮兮的石器時代一般的武器要能看了。
文軒不客氣地對楚天星控製金屬的精度發出嘲笑（其實實際上，楚天星能控製金屬做出這麽精細的東西，已經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而夏玉沒有嫌棄楚天星自製的粗糙的小刀，他認真地接過楚天星臨時捏出來的小刀，扭頭走向那個麥當勞女孩。
步伐很穩，不快，也不慢。
麥當勞打工的姑娘嗚嗚搖著頭，使勁向後蹭。可是，雙手雙腳被綁著的人能在地上爬多快呢？夏玉一下就按住了她的肩膀，以夏玉一貫的溫柔輕輕對她說：“抱歉，你被敵人控製了，我們沒辦法留你……我不會讓你很痛苦的。”
他一手扶著她的肩膀，臉貼的離那個女孩近極了，仿佛是熱戀中的情侶正在親熱一樣。而他另一隻手，出刀的手勢絲毫不猶豫，幾乎毫無聲息地將小刀沒入麥當勞女孩的心髒。
女孩的腿抽搐起來，眼睛也向上翻著。
夏玉將刀子在她的腹部輕輕一轉，那女孩就徹底沒力氣掙紮了。
夏玉用握著帶血尖刀的手扶著女孩的背部，輕輕將她放倒在血汙與機油覆蓋的肮髒的地麵，像是在安撫悄悄入睡的情人。
“做個好夢。”夏玉說。
那女孩用弱者的悲哀和無助的眼神愣愣盯著這個凶手，然後眼神渙散，失去焦點，她死了。
夏玉站起來，閉了會兒眼睛。
若玲以為他在傷心或是自責，正想要上去安慰，沒想到他睜開眼睛說：“我升到二級了。”
楚天星全程目睹了溫柔善良的夏玉是如何溫柔殘忍地殺死一個人的，這個人從石西市開的始轉變很大，卻也像細密的春雨一樣讓人察覺不到地發生著改變。
楚天星第一次覺得一個比自己弱的人很危險。
像文軒，他會戰鬥的技巧，也很強，但他是發自內心不相信善惡道德那一套的，他是一個遵從內心的人；可是夏玉，他明明知道自己在做很錯誤的事情，卻依舊為了更高的目標而麵無波瀾地動手……
接著，還溫柔地安慰著瀕死的受害者……
楚天星隱隱覺得，夏玉會是一個很強的人，會在這幾個新人之中，走的最遠。
若玲見到夏玉已經率先做了表率，自己當然不願意被落在後麵。她自己心裏也很清楚，現在活著的惡魔遊戲玩家已經變得非常少了，如果自己還堅持高大上的道德準則，可能到最後也隻能停留在一級。
好在，若玲的超能力是以影子形態存在的，可以自主行動，雖然若玲依舊會是奪取人命的凶手，但她至少不必自己親自麵對被害者的眼睛。
“好……‘影子’，你，你也去。”
若玲閉上眼睛，轉過身去。
“影子”隨便挑了一個人，纏上他的影子，一手捂住那影子的嘴巴，一手亮出赫然的五根長而銳利的指甲，將那個人影子的心髒生生剝了出來。
那個人根本沒發出多少動靜，就死了，肉體的心髒隨著自己影子的心髒一起跌落在地上，發出膩滑的摔落聲。
若玲已經蹲在了地上，眼淚打濕衣襟。
接著是文軒，接著又是夏玉，接著又是若玲。
六個人剩最後一個的時候，那個小矮胖子忽然用不可能的毅力，生生把自己的胳膊和手指掙得折了，然後軟踏踏的胳膊上各處刺出碎裂的骨節，這樣看著都疼的右臂，因為沒有了關節的束縛，矮胖子設法把它從鐵鎖中掙了出來。
文軒抽手就要將他滅口，楚天星上前攔著他，冷靜地說：“慢著，先看看季水想幹什麽”
那胖子在季水的操縱下，撕掉了嘴上的膠帶，吐出了布團。
“有人托我給您帶個話，隊長。”胖子用幹癟的口吻說。
“是你的雇主要帶話嗎，季水？”楚天星冷笑。
第253章
“你知道我的名字？”季水敏銳地反問：“繽州市惡魔遊戲玩家的勝者X就在你們雷鳴？”
楚天星心裏一跳，不知道對方竟然也在追尋自己的下落，也不知道他們竟然給自己安了一個魔術師一樣中二的代號。
好在他的心理素質扛過去了這一波試探，平靜地說：“為什麽我們不能知道你的名字？你在蜀紅市的惡魔遊戲裏可一點兒也不低調啊——X，又是誰？據我所知，惡魔組織在繽州把一棟市中心的大樓炸上了天，死傷無數，就這樣，惡魔遊戲竟然也能有勝利者誕生？”
他的表現非常自然，連蕭樂樂都差點被騙過去了。
季水沒試探出X是不是在雷鳴隊伍裏，有點悻悻，連帶著那個矮胖子也做起了鬼臉。
楚天星緊接著問：“你們這麽拚命想引起雷鳴的注意，想要幹什麽？”
那邊沉默了幾秒，然後發出了笑聲，笑聲經過胖子的機械的複述，而顯得特別傻：“哈哈，你們雷鳴倒還是很敏銳——是隊長你自己做出的推測嗎——關於我背後有人，以及我們想和你聯係的事情？”
“不，”楚天星說：“而且這也和你沒有關係，快告訴我怎麽才能讓蕭妤兒回來。”
矮胖子幹巴巴地說：“我和我的雇主代表的，是第三方組織哦~我們搞到了惡魔組織賦予普通人超能力的那個膠囊……”
季水公然撒了謊，他所受雇的女人曾明確暗示自己是接手惡魔組織天朝分布數一數二的頭領，可他到底是狡兔三窟，假話和真話摻著說，在最開始就給雷鳴們錯誤的判斷基礎，這樣將會導致雷鳴今後在戰術方麵的誤判。
季水可是很狡猾的。
廠房裏的人沒在意季水所說的“他們是第三方組織”，而是被他所說的那個惡魔膠囊吸引了注意力，全員一齊倒抽了口氣——這東西一直是惡魔的機密，分析明白它的構成，將能幫助他們超能力發生翻天覆地的進步！
矮胖子不緊不慢地說：“可這個膠囊……我們自己也搞不定，我們需要你們的資源進行分析。”
楚天星沉默了幾秒。
他說：“在我同意之前，你先告訴我，殺了三個城市二十六個超能力者、在婼吉市市中心搞出一個大號水方塊是想幹什麽？”
“我們想聯係到你啊。”胖子用幹癟的語氣根本無法複述季水無辜賣乖的口氣。
蕭樂樂已經氣得跳起來了，可楚天星沒有被他故意挑逗所激怒，他依舊心平氣和地說：“你們可以有一百種和平的方法聯係到雷鳴。我們是天朝的正規組織，可以輕鬆用官方渠道聯係到。”
矮胖子說：“可是，我們不敢冒險啊。我們拿的膠囊太寶貴了，不能在電話裏說。我覺得，用這樣的方式說出來，是最安全了~”
“所以你刻意引誘我們把這六個人抓起來？好做你的傳聲筒？”楚天星說。
“當然，我還是挺想讓他們打入雷鳴做內應的，”季水操縱著胖子，很簡單就承認了：“但是，我可沒想到的是啊，你們這個所謂的官方正規組織，下手也能這樣趕盡殺絕，不顧無辜者的性命，可以和惡魔組織這種勢力一比了~”
楚天星沒有被他繞進去：“我們沒有錯。罪惡的是設計了這一切、控製了他們的你啊，季水。”
季水淺笑一下：“那我們就各執一詞好了吧~”
他緊接著又說：“為了不讓你胡思亂想，我就告訴你，我們在婼吉市市中心廣場搞出普天皆知的動靜，是為了讓你自亂陣腳，然後搞到雷鳴的人質——畢竟，你們可是堂堂的官方暴力機構啊，我們怎麽能不防著點呢？”
楚天星心裏呸了一聲。“幫你們弄清楚那個膠囊的話，就可以放蕭妤兒回來了，對吧。”
矮胖子嗬嗬笑了起來：“放心，我們不把你當做敵人。我們是友好地來尋求合作的。”
“有你們這樣尋求合作的嗎？”蕭樂樂怒道。
季水沒有理會蕭樂樂，而是靜靜等著楚天星的回複。
楚天星沒有多做考慮——在這方麵，他想得再多，也比不上白小用隨便啪嗒一下嘴皮子。他幹脆利落地答應了：“好。我們幫你們解析膠囊。但你們如果傷害了我們的女隊員蕭妤兒一丁點兒，你們就等著雷鳴的報複吧。”
“沒問題。”季水嗬嗬一笑，然後不再說話了。
胖子的嘴巴閉住，停住了信息的傳遞。
楚天星忽然覺得不妙：“快動手！”
文軒到底還是遲了一拍，胖子的脖子忽然詭異地折出了一個銳角，血液從七竅之中汩汩淌出，嘴邊露出惡作劇成功的微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