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這麽打了個照麵,謝靈汐也能看得出來,夫妻倆感情似乎不錯。
就衝著葛氏半路衝出來替自己夫君打圓場,而楊夫子雖打斷葛氏,提醒她說話注意些,卻也沒有厭惡之色,更多的是維護和提醒,便能看出——
這對夫妻是真心為彼此著想。
謝靈汐心中羨慕又覺得好笑,看著葛氏一副著急還要解釋的模樣,趕忙開口道。
“楊夫人不必說了,我明白,楊夫子不是那種人,我隻是擔心有人以訛傳訛,怕楊夫子聽了謠言誤會,所以想解釋清楚,沒別的意思。”
謝靈汐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誠懇,表情真摯,不像是在維護體麵說謊。
葛氏也終於冷靜下來,看著謝靈汐那雙沉穩睿智的眼睛,忍不住發自內心的誇獎。
“謝小姐沒誤會就好,長平侯府果然教養好,謝小姐又聰明又有骨氣,我早就聽說謝夫人會教孩子。”
“之前沒能接觸到謝小姐和謝世子,便能從知青身上窺得一二,如今接觸了謝小姐和謝世子,果然名不虛傳!謝夫人可真會養孩子,一個比一個出色呢!”
謝知白的表情在聽見葛氏這番話之後,也緩和了不少,也不打算再插嘴了。
實在是這位葛氏雖說話直白,甚至有時用詞粗鄙了些,但這性子確實是個直爽的,反正不讓人討厭。
如今還把長平侯府上下都誇了一遍。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謝知白再大的火氣也都消了。
謝靈汐臉上笑容又深了幾分,也誇了回去。
“楊夫人這話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不過家母確實會教孩子,我母親可教了我不少道理,我都銘記在心。”
說話間,還低頭看了一眼葛氏的肚子,眼眸深邃了些,隨即抬眼看向葛氏跟楊夫子,又說了句。
“楊夫人肚子裏的孩子也福氣不淺,有楊夫子這樣高風亮節,文采斐然的父親,又有楊夫人這般直爽善良的母親,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未來一定前途無量!”
聽見這話,葛氏直接笑彎了眉眼。
她這孩子來之不易,謝靈汐這般祝福,她當然高興。
“哎喲,謝小姐,你可真會說話,那就借你這吉言!其實我也不求我這孩子有什麽大出息,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行!”
兩人仿佛一見如故,笑作一團。
楊夫子頗為詫異,自己夫人雖說是個直爽脾氣,見人便拋三分心,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讓她笑得這般開懷。
楊夫子忍不住深深的看了謝靈汐一眼。
看來這丫頭不僅是伶牙俐齒,聰慧不凡,很顯然跟自己夫人也十分投緣。
若夫人真的這麽喜歡這丫頭,自己倒也不好再端著架子。
更何況,對於知青,自己也是給予厚望的,不管是為了知青的未來著想,還是為了讓夫人開心,楊夫子覺得自己都該說兩句——
主要是解除誤會。
自己夫人已經替自己解釋了,可到底不是自己真實的想法,所以楊夫子便開口道。
“謝小姐,我方才確實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女子,無法切身體會女子的處境,但我已快成為孩子的父親,我也想過我夫人肚裏這胎若是個女兒,我該如何護著她。”
“想到我這女兒日後會有的處境,我作為父親,也是有些擔心的,絕不會因為退婚這種事看不起女子。”
這話說的確實誠懇,謝靈汐的視線從葛氏身上收回,看向楊夫子笑著點頭。
“楊夫子,我明白的,您絕對不是那般迂腐之人,就算不懂女子的處境,也絕不可能落井下石。”
“認為女子退婚是汙點的,甚至跟著吐兩口唾沫的,都不是什麽好人。”
“真正的好人,隻會打從心眼兒裏可憐這被退婚的女子,絕不會說上半點風涼話,所以我相信楊夫子您的解釋,並沒有誤會你。”
楊夫子心情也暢快了些。
難怪自己夫人喜歡這丫頭,這丫頭確實討人喜歡,於是楊夫子說話又放軟了些,同時表明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我也就不把謝小姐當外人,我方才那般問,主要還是為了知青,那孩子聰明好學,隻要一心科舉,以後前途無量。”
“可是這個節骨眼上,謝家跟蕭家鬧出了這檔子事,我以前跟謝小姐沒什麽接觸,但也聽說過,謝小姐很得謝侯爺和謝世子的疼愛,謝侯爺可能是把謝靈汐當成掌上明珠捧著,卻也沒有疏於管教。”
楊夫子突然話鋒一轉——
“可外人傳著傳著,可能就把謝小姐傳成一個被寵壞了的大小姐,不管謠言還是真相,我主要是不想讓知青被家裏事情耽誤了,所以才會瞎操心,想試探試探。”
“如今看來,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知青有謝小姐跟謝世子這樣的姐姐哥哥,又有謝侯爺那樣明事理,敢為子女出頭的父親,是他的福氣,還請謝小姐不要介意。”
楊夫子說話間,還真的微微躬身。
謝靈汐趕緊阻攔:“楊夫子可別這樣,我沒有怪你,你一心替知青考慮,我作為他的姐姐,隻會感謝你,您是一位坦**之人。”
謝靈汐心裏是真的感動。
要是不在意謝知青,楊夫子怎麽可能會做到這份上?還試探知青的家裏人。
楊夫子是怕自己真是傳聞中那個刁蠻小姐,會給自己弟弟惹麻煩,才會試探問上一問。
若自己真的會給知青惹麻煩,以楊夫子的性格,可能會讓弟弟日後少回家吧?
想到這,謝靈汐又好笑又感動。
因為她知道,楊夫子這是真把弟弟放心上了,且真的是給予厚望。
有這樣的引路人,弟弟不說前途無量,隻要不出大錯,日後也會有好日子過。
越想,謝靈汐愈發湧現一種想要報恩的心情,過多的恩情讓她要是不做點什麽,就覺得羞愧難當。
她忍不住看向葛氏的肚子,突然想起一件事,關於楊夫人的事——
自己上輩子聽說過些許傳言,聽說楊夫人似乎懷孕艱難,好不容易人近中年,才有了一個,卻在臨盆之際突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