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沉默後，手機裏傳來南宮麟的聲音，“抱歉，我馬上去處理。”
顏媚是他的長輩。
長輩和利益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放棄顏媚，不過用了短短幾秒鍾的時間。
都是很聰明的人，做事不拖泥帶水。
南宮麟做了給秦瑾城看，秦瑾城做了給我看。
想到昨晚秦瑾城把未燃盡的煙尾，揉進掌心。
我拉起他的手，仔細看了看，掌心有塊灼燒的痕跡，深褐色的，已經結痂。
看著仍舊很疼。
指腹輕緩地在傷口上劃過，我輕聲問：“還疼嗎？”
秦瑾城唇角勾起抹極淺的弧度，“你這安慰來得也太晚了吧？再晚點都好了。”
其實心裏一直惦記著，隻是不想表現出來。
他手指攥起，蓋住掌心的燙傷，雲淡風輕地說：“別擔心，不疼。”
怎麽會不疼呢？
他也是血肉之軀。
我把掌心覆到他的手背上，柔聲說：“下次別傷害自己了。”
“那你答應我，以後別惹我生氣了，有事跟我說清楚，別一聲不吭地玩消失，更不許去別的男人家裏留宿。”他語氣強硬霸道。
這一頁是翻不過去了。
我說：“是你先惹我生氣的。”
他蹙眉，“又冤枉好人是吧？”
我不再說話，隻是身子往他身邊挪了挪，把頭靠到他的肩膀上，手依舊覆在他的手背上。
這樣做感覺離他很近，有安全感，又能給彼此一個台階下。
他垂眸，低聲問：“心裏還不舒服？”
我“嗯”了一聲。
顏媚那番話真的氣到我了，雖然我毫不相讓地懟了回去，懟得她語無倫次，可心裏還是不舒服。
天煞孤星？
克夫克母克子？連秦瑾城的病都是我克的？
好大的惡意。
她憑什麽？
秦瑾城什麽也沒說，隻是抬手把我往他懷裏攏了攏，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我的臉頰。
過一會兒，他出聲，“我的笙兒是最好的，不隻長得好看，還旺我。自從笙兒回到我身邊後，我做什麽事情都如虎添翼，合同一個個地簽，生意也越做越順。笙兒簡直就是哥哥的小福星。”
他在安慰我。
小福星正好對上顏媚說的天煞孤星。
我輕笑出聲，仰頭看著他，“秦大總裁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迷信了？”
“不是迷信，笙兒一回來，我晚上睡得好，白天精力旺盛，做起事來特別有幹勁，工作自然順利了。”
真的挺會安慰人的。
車子一路往回駛，以為會去酒店，沒想到去的卻是商場。
秦默去停車，秦瑾城帶我去一樓。
一樓主賣貴重首飾和名表。
徑直來到一處品牌首飾櫃前，秦瑾城下頷微抬，指了指，對我說：“隨便挑，刷我的卡。”
營業員馬上熱情地上來招呼：“小姐，您看看喜歡哪一款，我拿給您試戴一下。”
我看了眼櫃台裏擺的這些長得差不多的鑽石首飾，沒有太大的興趣，搖搖頭說：“不用了。”
這些首飾，以前擁有過許多，逢年過節以及生日，外公外婆會送，林東升和媽媽也會送，還有秦瑾城，也是隔三差五地送。
但凡我多看一眼，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買下來送給我。
以前的時候，特別喜歡這些亮晶晶的東西，可現在，它們在我眼裏就是一堆石頭而已，隻不過因為稀有，價值高一些罷了。
“不喜歡首飾，那我們去看表。”
他牽著我的手，來到名表櫃前。
我盯著透明展示櫃裏或精致或華貴，或造型時尚的女表，又搖了搖頭，“不要。”
秦瑾城耐心地說：“既然表也不喜歡，那我們去樓上看包和衣服。”
我抬頭看了看遠處徐徐往上升的直步梯，意興闌珊地說：“回酒店吧。”
“衣服和包包也不喜歡了？”
“嗯。”
“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這些東西的。”
以前是喜歡，可那是以前。
現在隻求簡簡單單就好，衣服簡單大方，包包實用就好，首飾更是懶得戴。
真的很難想象以前那個天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每天盯著最新款女裝和包包，甚至為了這些東西特意學了服裝設計的人，會變成現在這副清心寡欲，無欲無求的模樣。
曾經最喜歡的東西，現在在我眼裏像草芥一樣，喚不起我絲毫興趣。
秦瑾城垂眸望著我，眸光裏的寵溺濃得化不開，“別給哥哥省錢，哥哥最不缺的就是錢，賺錢就是給笙兒花的，你不花，哥哥賺錢都沒動力。”
“我是真的沒興趣，沒給你省錢。”
他笑了笑，“那笙兒對什麽有興趣？你說出來，我一定滿足你。”
我想要什麽呢？
想要小逸。
第一想要小逸，第二想要他。
但是前提是，有了小逸，我才想要他。
秦瑾城耐心地等我回答，見我遲遲不開口，眼底露出淺淺的笑意，“很難回答嗎？還要考慮這麽久。”
我如實說：“不難回答，隻是怕你做不到。”
“未必，隻要不是天上的月，海底的針，哥哥都能做到。”
我盯著他的眼睛，聲音涼下來，“我想要小逸，你也能做到嗎？”
秦瑾城眸色一滯，眼底肌肉有片刻僵硬，唇角的笑漸漸凝固。
我轉身就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再說一個，我一定會滿足你。”
我回頭，盯著他抓著我手腕的手，眼神已然帶了嫌棄，“鬆手。”語氣變得生硬。
可他並不放，相反，抓得更緊，像是生怕一鬆手，我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僵持了一會兒，耳邊傳來他低沉磁性的聲音，“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你想要孩子，也不是不能要。隻不過，你要吃一些苦。”
我懂他的意思，即使我子宮受損，但是隻要能排卵，用特殊的醫學手段還是可以有的，花錢就行。
但是，他和南宮妍訂婚的日子都定下了，還想要生我和他的孩子？
想什麽呢？
非得把我置於那種尷尬的境地嗎？
我目光硬硬地盯著他，一字一頓道：“我隻想要小逸。”
秦瑾城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欲言又止，似是內疚，又似有難言之隱，最後隻是歎了口氣說：“笙兒，我沒死，你也沒死，經曆了那麽多事，我們倆還能活著在一起，已經很不容易了，就不能好好地珍惜彼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