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是誰,哪個單位,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瘦高個兒身上有一股清冽的氣味,和麵前這個狠戾乖張的人完全不符。

冉苒一聲不吭的瞪著他,什麽都不回答。

‘啪!’她的臉挨了瘦高個兒十足力氣的巴掌,口腔裏立刻泛出血腥味。

瘦高個兒扯著她的頭發,把她從地上拽到了自己的麵前,“說,你是誰!哪個單位!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冉苒的膝蓋無法著地,隻能任由他死死地扯著自己的頭發,痛的讓她以為自己的頭皮都快要和頭蓋骨剝離開了!

“這麽倔強,是把自己當做劉胡蘭了,還是當做江姐了?”瘦高個兒狠狠地把她扯到自己的麵前,那股清冽的味道更重了,“我就還不信你不說了。”

說完,他輕輕地用匕首壓住她拉到領口的拉鎖,猛地往下一劃,拉鏈就被拉到了最低。

“說嗎?”

冉苒仍然不說話。

瘦高個兒也不著急,慢吞吞的用匕首挑開了她的作訓服外套,露出了裏麵的迷彩T恤。

“你不說的話,我就這麽一件,一件,一件的扒光你。”瘦高個兒的眼睛格外銳利,如同他手中的匕首一樣犀利。

“無恥。”冉苒扯著有些沙啞的嗓子,憤憤的罵到。

“原來你會說話啊。”瘦高個兒眼睛眯了起來,抬起手上的匕首一挑,作訓服應聲落地。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手裏的小姑娘,亂糟糟的頭發下麵,五官娟秀,被紮在褲腰帶裏的T恤一勾勒,身材更是顯得凹凸有致。

他鬼使神差地用手一抹,沉聲道,“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一旁的陸司丞見狀終於忍不住了,他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你給老子放開她!有本事衝我來啊!”

瘦高個兒眼神一凜,“可是我對男人沒興趣。”

“那你就去死吧。”陸司丞的眼神裏全是陰冷的戾氣,他咬著牙一拳揮了過來。

可還沒等他的拳落在瘦高個兒的臉上,溫熱的鮮血就噴了冉苒一脖子。

巨大的子彈射擊聲帶著硝煙味撲鼻而來,她駭然的轉過頭睜大了眼睛,在這一刻世間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慢速播放了一般,陸司丞迎著她的目光,緩緩地倒了下去,露出了後麵那個還端著突擊步槍的雇傭兵。

塵土飛揚。

冉苒甚至都忘記了尖叫。

她就這麽怔怔的看著陸司丞的身下慢慢地淌出一大片粘稠猩紅的**,而他就這樣靜靜地躺在了血泊中,好看的臉上濺滿了鮮血。他側著腦袋,麵向著她,微微皺著眉頭。

至死都不曾瞑目。

這就是他留給她的,最後一麵。

突然,她的頭劇烈地疼了起來,嗡嗡嗡蜂鳴聲的響徹整個腦海。

她的陸司丞就在這樣輕易地,死在了她的麵前。

夢裏的一切都成了真。

瘦高個兒挑了挑眉,輕輕地用匕首劃破了她的領口。周圍的戰友們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瘋狂掙紮到需要被好幾個雇傭兵們大力的按下,才能製服。

可是唯獨她仍然呆愣愣的歪著頭,似乎還沒有從巨大的衝擊裏緩過神來,就這麽死死地盯著躺在地上已經沒有生氣的陸司丞。

內心一片慘白到毫無聲響。

“真是沒意思的女人。”瘦高個兒在冉苒的眼裏看不見一點情緒,平靜如死灰般了無生趣,於是大手一鬆,把她甩到了地上。

冉苒看著陸司丞,如同行屍走肉般一點一點的挪了過去,但是就在她快要觸碰到她時,瘦高個兒突然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讓手下把陸司丞拖走。

陸司丞從地上被人拽了起來,硬生生的拖離開原位,在地上拉出一道深紅色的血痕。冉苒忽然像是著了魔一樣,不顧一切的撲過去就想要阻止他們把陸司丞帶走,卻被另一位站在旁邊的雇傭兵攔了下來。

“啊!!放開我!!放開我!讓我過去!啊!!你別走!!別丟下我啊!!你們放我過去!!啊!!!不要把他帶走!你們放開他!讓我過去!”

她一邊歇斯底裏的哭喊著,一邊瘋狂地掙紮著想要推開擋在眼前的人,但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往前衝,卻一次又一次的被毫不留情推到地上。麵前的人如一堵厚厚地圍牆,冉苒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陸司丞被兩個蒙麵男人越拖越遠,她的手心裏滿是被沙土摩擦破的血。

“告訴我,你想要什麽?”瘦高個兒忽然走到她的身邊。

冉苒像是得到了什麽希望的救贖一般,仿佛不知道痛一樣的用受傷的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褲腳,“讓我看看他!求求你,讓我看看他好不好!”

“好啊。”男人答應的非常爽快,“那你得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醫生,我是醫生!我可以看看他嗎?”冉苒泣不成聲,“求求你讓我看看他!求你!求你讓我看看他!”

她哭得肝顫寸斷。

“那你是誰?你來自哪裏?你和他來一起來到這裏,又有什麽目的?”男人的聲音猶如地獄的魔鬼,帶著芬芳的**,一點一點蠶食著她的心。“說出來。”

“我不能說,我不能說,我不能說的……”冉苒痛苦地把腦袋垂在兩臂之間使勁的搖晃著,“你就讓我看一眼他,你就我看一眼……我求你了……我隻想再看他一眼……”

“說出來啊,隻要你回答完我的問題,我就讓你過去看看他,我甚至可以把他還給你,讓你們一起離開這裏。”男人湊在冉苒的耳朵邊,“而且你還是醫生,說不定還能再救救他……他可能就不會死在這種荒郊野外了……”

“我……我……”

“你看看他,他就在那裏,生死未卜的等著你去救他。你現在越猶豫,就越是在浪費他的生命。”他捏著她的臉,逼迫著讓她轉過去看著被兩個人拖在地上的陸司丞,他的腳下是觸目驚心的長血痕。

冉苒簡直痛心欲絕。

“你還在想什麽……他就快要死了……你看見了嗎?他在流血……等到血流光了,你再想救他,都沒用了。”瘦高個兒貼著她的耳朵,宛如一條毒蛇,正幽幽的散發著淬著劇毒的瑩瑩綠光。

冉苒的眼睛一刻都舍不得離開陸司丞的身影。

瘦高個兒揮了揮手,那兩個抓著陸司丞手臂的雇傭兵立即又開始把人往遠處拖去。冉苒的情緒再一次崩潰,她聲嘶力竭的喊叫著,仿佛要把內心深處的心頭血都嘔出來一樣。

“說啊,你是誰!你從哪兒來!為什麽到這裏!”瘦高個兒掰過她的臉,目光陰狠毒辣的仿佛就要將她拆吞入腹一樣。

冉苒無力地跪在地上抓著他的捏著自己臉的雙臂,絕望且空洞地搖著腦袋,無意識的囔囔自語道,“你這是不要我了嗎……你不是說要保護我的嗎……你不是答應我,要平安回來的嗎……所以你是騙子嗎……你是不是騙子……是不是……”

無名的山風從遠處軟軟的吹來,卻吹不幹她滿臉萬念俱灰的淚痕。

在場的所有人都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哀莫大於心死。

是我的餘生早就已經寫滿了你的名字,可你卻在中場的時候獨自退出了這場關於時光的旅行。而我都還沒有準備好過完那些沒有你的人生,你就連招呼都不打,擅自不告而別,留我一個人不知道是該繼續愛你,還是該繼續懷念你。

原來世界真的這麽大,大的轉個眼就會走散。

而這一走散,就是漫長的一輩子。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就一槍打死你!”瘦高個兒終於按耐不住胸中熊熊燃燒的煩悶,舉起手槍,使勁的抵在她的額頭正中間。

“殺了我,”冉苒冷冷地抬起滿是眼淚的雙眸,死水一般的瞳仁裏全是無所畏懼的嘲諷,“你就什麽都得不到。”

男人顯然是被激怒了,哢噠一聲打開保險,“你以為我不敢嗎?”

“有種你就殺了我。”冉苒緩緩地頂著黑洞洞的槍口從地上站了起來,雙腿的擦傷讓她感受到了錐心刺骨的疼。“不然,就該輪到你死了!”

冉苒的手猛地覆蓋上他的腰窩,瘦高個兒猝不及防的感受到一陣刺痛從腰間傳來。電光石火之間,冉苒一個流暢的動作之後,手槍就轉移到了她的手上,她用手環繞著瘦高個兒的脖子,另一隻手持槍抵在瘦高個兒的太陽穴上。

“小姑娘原來這麽野嗎?”瘦高個兒的眼神匆匆掠過一絲的訝異,但也隻是一瞬間,就換回了玩世不恭的麵具。“我喜歡。”

“閉嘴!立刻放了我們!不然我就開槍打死你!”使勁的把槍口往他太陽穴上頂,冉苒陰冷著臉說到。

“小姑娘,這把槍很容易走火的。”瘦高個兒挑了挑眉毛,“我勸你不要玩兒。”

“我數到三,你不放了我們,那就同歸於盡好了!”冉苒掐著他脖子的手一用力,“一,二。”

“三。”瘦高個兒突然替她報了最後一個數,轉眼之間槍又回到了他的手上。他笑眯眯地站在冉苒兩步遠的位置,拿著槍指著她,“我提醒過你,小姑娘不要玩這個,否則……”

邊說著話,他邊舉起槍瞄準。在他停頓的一瞬間,冉苒感覺到有子彈擦著她的耳朵往後飛去,她驚慌失措的轉過頭,隻看見羅見瞪大了眼睛,緩緩地倒了下去。

鮮血從他的胸口汩汩而出。

冉苒抱著頭尖叫出聲。

“我都告訴你了,這把槍很容易走火的。”落拓的學著電影裏西部牛仔的樣子,瘦高個兒吹了吹槍口,把它收進了槍袋子裏。“記住了,他是被你的愚蠢,給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