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一段時間,白樂清走後,白洛瑤便喚出了瞭歌。
瞭歌出現,道:“王妃,有何吩咐。”
“白樂清跟她丫鬟,暗中在密謀什麽事?”她之前讓他去查的。
瞭歌道:“白三小姐不知用什麽手段,找到了西域的商人,並讓西域的商人調製一種世上無人可解的幻毒。這種毒不需要自行口服,隻要聞到一股普通的淡香味,久而久之,就會中了幻毒,若是一個時辰之內無解,便會死在所幻想的幻境中,永遠醒不過來。”
白洛瑤蹙緊了秀眉,原來她是去倒騰這個,她果然很陰險,想要以此來禍害。
這幻毒不愧是西域之物,如此厲害!
“那她到手了沒有?”
幻毒偏偏是普通的淡香味,每個人身上都會或多或少帶有一股淡香,如若接近聞到,豈不是就能中毒。
而白樂清必會先行口服解藥,伺機找尋合適的機會。
瞭歌說道:“已經到手。不過王妃,方才有人在,所以屬下不方便出麵。不知王妃有沒有中了她的計。”
白洛瑤道:“不會的。她就算是想要下手,也不會選擇在淩王府下手,她還想留著自己的命,不想跟我玉石俱焚。為今之計,你先找到那西域的商人,將人帶過來,我親自問問。”
她倒想看看,那裏麵的引子究竟是些什麽?
北堂奕的果酒也是西域進貢的,而且裏麵含有些令人上癮之物,或許問問西域商人,會有所收獲。
瞭歌這就去辦,當他想要退下的時候,白洛瑤看著他說了句,“辛苦你了,一直以來跟霧眠都幫我跟王爺處理這麽多事情,若非是你們,可能事情不會那麽順利。”
瞭歌微微一滯,這時,他緩緩抬眼,看見了她清秀明媚的臉,帶著笑意。那般幹淨如銅鏡一般的女子,聰明果敢又狠絕。
沒有哪個男子能不喜歡這樣的女人。
“是,屬下多謝王妃。”他的聲音有點點暗啞,慢慢退下。
可這樣的女子,與之相配的便是更加強大的男子,而主上,便是如此。
***
宮中朝政大殿,皇帝將奏折一把全都扔到了地上,勃然大怒的拍桌,竟是一言不發。
底下的大臣們已經麻木了,各個都不為所動,等著皇帝氣消。
皇帝揉了揉太陽穴,對他們道:“蘇州城的糧倉一夜全都炸了,至今沒有找到罪魁禍首。現在官家沒糧,百姓也沒糧!流民都從蘇州城跑來京城要飯了!數十萬的人,朕怎麽都接濟的過來?加上平日裏那些禍崇作亂者,一時間又冒出來,趁火打劫,打家劫舍!現在蘇州城一片狼藉,不成樣啊!”
皇帝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流年不利。想起先皇當年佐政,實屬不易。若是先皇還在,此刻位於太上皇,也能分憂解難一些。
大臣們麵麵相覷,誰都沒有法子,都等著第一個出來勸諫的人。
這時,北堂墨弦緩緩出列,走上前,溫聲道:“皇上,為今之計,應當從開放國庫,將大量的糧食,連夜運到蘇州城,並派將士前去鎮壓窮寇,當街施粥,確保每一位百姓都能暫解饑荒,更要潛派醫者們,前去醫治重病百姓們。”
皇帝傷神不已,道:“可是,誰能保證朕的糧食都運過去,會不會又被罪魁禍首都給炸了?到底是什麽人這麽喪心病狂!民以食為天,糧倉炸了,百姓可要怎麽活!”
又到了該提出建議要什麽人去查案的時候了。
可當今的安平縣主早已經嫁給淩王爺,成了淩王妃了,再去查案怕是不妥。
這一次,難得的,北堂墨弦沒有勸諫皇帝用人,皇帝還等著他開口,結果他沒說。
“眾愛卿們,你們有沒有合適的禦使人選啊?要年紀輕一些的,腦子靈動一點,隨機應變的,不要又向之前的那些傻禦使一樣。”
說著說著,誰都比不過白洛瑤。
不知誰靈機一動,執笏上前道:“皇上,老臣倒是有一人可以推選。正是大理寺卿梁玉大人。不知皇上覺得可合適?”
梁玉……
皇帝似乎欣賞的點了點頭,道:“大理寺正這兩日也出使回來了,宮裏的相關都交給大理寺正就好。那梁玉,恰好可以騰出空檔,前去蘇州城為朕查案。”
底下的人紛紛都附和,認為這是不二人選了。
皇帝大手一揮,道:“立刻擬旨,傳大理寺卿梁玉拜見。”
身旁的李公公便就去傳召梁玉。
皇帝尋思著,忽而問道:“梁玉最近都在做些什麽?朕好像許久未曾看見他了。”
因為這段時日宮裏繁瑣的雜事太多,也沒出什麽人命案子,便不需要大理寺卿去查。
有朝臣說道:“臣有一日路過大理寺時,見梁大人正在習武,練習劍法。”
“臣偶然看見過梁大人在抄書,抄的很認真。”又一朝臣站出來說道,其實都是些修身養性,不頹靡的事。
皇帝幾分滿意,梁玉果然是他所選的合適之人,這樣不驕不躁的品德與品性,是他所最需要的。
梁玉奉旨前去大殿的時候,走在宮道裏,無意間看見了正迎麵走來的白洛瑤。
她今日身穿一襲梨花金線的衣裙,眉目清秀,那雙杏目似乎也注意到了他。
“梁兄?”
白洛瑤的語氣幾分愉悅,提步便走到他的麵前去。正見梁玉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將她渾身都打量著。他依舊如此正氣。
“瑤妹。不……王妃。”
梁玉起初也是一陣驚喜,但又轉而想她已經是王妃了,他不可失禮,便行了個禮。
白洛瑤說道:“梁兄,不管我嫁沒嫁人,是不是王妃,但是你我都是拜把子的義兄妹,這一點不會改變。”
梁玉笑了笑,能看見她有今日的芳華,他也打從心裏為她開心。過去的那些情,他也都早已經放下了。
“梁兄,我有很長一段時日未曾看見你了,你都去了哪兒?”
白洛瑤自從與梁玉攜手解決了先皇後毒殺的案子之後,便與他再沒有什麽交集,有時候很想去大理寺找他,但又心想有些不妥,後來因為很多事情阻撓,就此擱置下來了。
“說來話長……”梁玉輕歎一聲,與她肩並肩的走在一起,風吹了過來,掀起他的大理寺正紅衣袍。
兩人就此聊了一盞茶的功夫,白洛瑤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我該慶幸之前沒有去找梁兄。”
梁玉自從解決了大理寺爆炸的事情後,查出自己的師父大理寺正是罪魁禍首,之後因為要新上任大理寺正,整個大理寺暫且便交由他打理個把月。
之後,梁玉的大伯父忽而告病,已經垂危,因為大伯父待他甚好,故而梁玉在等到候補的大理寺正後,又請了一個月假,回去參加喪禮。
因為路途遙遠,這一來一回的路上,都耽擱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等梁玉處理好喪事回來,便得知白洛瑤已經完成了揚州城的案子,他心裏為她感到自豪。
回來後又忙了一段時日,便得知白洛瑤要嫁給北堂煜的事實,他便心頭有些放不開,開始練劍,看書,抄經文,讓自己沉澱下來。當然這個,梁玉沒有告訴她。
白洛瑤問道:“可是我的婚禮,梁兄為何沒來參加?”
她當時確切的有讓念夏去核對名單,明明有邀請,但是梁玉卻沒有來。
梁玉隻笑說:“我沒來,你怪我了嗎?”
“不怪你。但是我想要知道原因。”
白洛瑤一直百思不得解,一直都很想知道為什麽。
梁玉站在原地許久,隻說到:“瑤妹,很多事情,梁兄就算是不說,也相信瑤妹能明白。你我是知己,彼此應該了解。”
他的眼睛一直灼灼的看著她。
白洛瑤忽而躲閃了一下,她明白了。
“梁兄方才說,要前去蘇州城查案?查什麽案子。”她扯開話茬。
梁玉說道:“蘇州城的糧倉,一夜之間被人炸毀。百姓們的米,已經都絕了。事情發生了半個月,從蘇州城的探子傳消息到京城,也是半個月。所以已經不能再延遲,梁兄恐怕今夜就要動身,前去查案了。”
白洛瑤微微皺眉,說道:“前麵兩個案子皇上都是找我去的,現在忽然找了梁兄,恐怕是因為顧及我成婚了,不方便吧。”
她還是不希望自己的身份有所束縛自己。
梁玉笑說:“總不能讓瑤妹代替南都,一直衝在最危險的前頭。”
白洛瑤有些擔憂梁玉,他雖然聰明正直,可就是因為太過正直了,很多朝廷官僚的黑暗,他看不到,隻怕是這中間,會有其他的亂子。
“我想稟報皇上,我跟梁兄一起去查案。”
她無論如何,也想幫他一把。
梁玉搖了搖頭,道:“傻丫頭,你已經嫁人了。你的夫君淩王爺,若是知曉這一點,心中該難過的人是他了。我一人完全可以,瑤妹,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白洛瑤見他如此執著,便對他道:“梁兄此去一定要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