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將目光掃向人群裏,一抹眼神不自然的丫鬟。
她走到丫鬟的麵前,道:“你是李嫣兒的貼身婢女,應該知曉她都去哪裏了吧?”
丫鬟感到很是不安,手指纏繞在一起,她吞吞吐吐的。
李相一聲怒吼道:“說!”
丫鬟便撲通的跪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道:“小姐、小姐確實暗中跟一個男子來往。”
了解到前後後果,才知道。
這李嫣兒半個月前,忽而遭受采花賊闖入府邸,進行侮辱,可李嫣兒卻因此愛上了這采花賊,兩人每日深更半夜的在房裏幽會。
男人每日夜裏都會來,可李嫣兒卻懷有身孕了,男子便再也沒來過。之後,便是出現了李嫣兒之死的情景。
丫鬟哭著道:“當時我就睡在小姐的房裏,因為太過害怕,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隻能裝睡。對不起老爺,對不起夫人,我知道是我不好!”
因為李嫣兒有一人睡就害怕的毛病,所以丫鬟會在房裏有個小榻睡。
李相勃然大怒,道:“混賬!”
說著,就要拔起身邊衙門來的捕快的刀劍,想要刺死丫鬟。
丫鬟哭著求饒命,白洛瑤便奪過刀劍,扔在地上,道:“李相,人死不能複生,一個小女子根本敵不過窮途末路的賊人,如果當時丫鬟聲張,她也會死。我們應該將矛頭對向凶手,而不是此刻在糾結這些已經過去的細枝末節!”
李相滿麵老淚,踉蹌的坐在椅子上,捶胸頓足。
丫鬟很是感激,道:“大人,謝謝你……”
白洛瑤對她道:“你不用謝我,你若是想回報我救你一命,就將你隱瞞的還有些沒說的事實,通通都告訴我。”
丫鬟咬著唇,便一口氣將所有的事情都告知。
從半個月前的第一夜開始說起,那一夜屋頂上忽而出現了聲音,丫鬟就見一個男子的身形出現在大小姐的榻前,並在大小姐激烈的掙紮之下,侮辱了她。
男子離開後,第二夜又來了。而大小姐卻沒有再反抗,在男子的半哄之下,居然主動獻身,兩人說的那些溫情話,耳鬢廝磨,都讓丫鬟聽個清楚。
此後半個月裏,丫鬟就繼續裝睡偷聽,得知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這男子不是本土的人,而是來自其他的國度,可他不肯具體說,他有武藝有輕功,而且他每次來的時候,身上都有股炸藥的味道。
之後,有一夜,那男子不知為何,忽然大怒的抽身就走,與大小姐發生爭執,然後再也沒來過。
白洛瑤發現來了關鍵,道:“你說這侮辱你家大小姐的采花賊,是半個月前才來的。但你們大小姐的身孕已經有三個月。也就是說,你家大小姐之前,還有過男人。”
李相聞言,一口鮮血噴薄而出,連連劇烈的咳嗽。
“老爺!”
管家連忙過去,扶住李相。
這樣的事實,任誰聽見了都會承受不住,尤其是家人。
白洛瑤繼續問道:“采花賊的身形多長,多高,有什麽特征。他的臉,你可偷偷看清過。他是什麽身份,口音如何。”
丫鬟便如實回答,隻說有七尺,身形比較瘦,鼻子很挺,眼眸很深陷,像是西洋那邊的人,不似本土人,口音的中土話說得很蹩腳,至於身份,沒聽透露過。
白洛瑤大致明白了,問道:“半個月前,你們家小姐外出過,有沒有碰到此人過?仔細想想,不然他也不會知曉你們府邸在哪,精確的摸進你們家大小姐的房裏,他一定是肖想許久,才膽大妄為。”
丫鬟回想了一下,半個月前,大小姐出去踏青,好似從在路上救過一個人。那時,那人臉上用布遮擋著,但能記得那鼻子特別挺,男子的聲音很蹩腳。
男子是被馬車撞到的,大小姐還親自付藥費幫他好郎中接骨,男子便問大小姐府邸何在,來日答謝,於是便有了這一出。
“大人,肯定是那個時候……!”丫鬟說道。
白洛瑤摩挲著下巴,看來八九不離十。
“那你再告訴我,三個月前,你家大小姐外出又與哪個男子有所親密的來往?而且,她是怎麽懷上身孕的,我想你應該清楚。因為你就在她的房裏。”
不管動靜有多小,總是能聽見一些。
李相卻是不忍再聽,隻覺顏麵無存,丟人的很。
丫鬟支支吾吾,道:“是一個賣藥郎,三個月前,大小姐的臉上生了個瘡,便親自去外麵買藥,遇到那賣藥郎,倒是挺清俊的。大小姐便每日借著來看臉上的瘡,接近他。兩人一來二去的,就在一起了。但是,我確實不知大小姐跟賣藥郎怎麽有那個過……隻有過一次兩人在屋裏,說是不讓人進去查看,要給大小姐治臉上瘡,我便在外麵等候。”
白洛瑤篤定,肯定就是那個時候,兩人勾搭上的。
“賣藥郎人現在在哪?為什麽兩人又斷絕來往了。”
“還在鎮上賣藥。就是那夜晚上,大小姐被侮辱之後,第二日大小姐就去跟賣藥郎斷絕關係了。我也是不明白。”
丫鬟認為大小姐的心斷了太絕了。
白洛瑤尋思道:“不一定是你們大小姐的問題,很有可能是那采花賊知曉她在跟賣藥郎來往,想要對賣藥郎下手威脅。對了,在鎮上哪裏,我這就去查。”
丫鬟便親自帶著他們一起。
北堂煜便與白洛瑤,以及明贇等人,前去鎮上某個藥鋪。
丫鬟問藥鋪裏的人道:“我們想找賣藥郎。”
小廝看了他們幾眼,恭恭敬敬的說道:“他在七日前,就因病去世了。”
“……什麽。”
丫鬟不敢相信,好好的人怎麽會就沒了?
“可是,他身子不是挺好的嗎?之前也沒聽說有什麽病呀。”
小廝便告訴他們,說七日前忽然人不行了,一直在抽搐,因為他家裏沒人,鄰居看著可憐就幫忙葬了。
白洛瑤一聽就知道事情有貓膩,火速的讓小廝帶著去到賣藥郎安葬的地方。
“就是這兒了,幾位大人。小的今日早上還來祭拜過,因為是頭七,所以。”
小廝領著到墳前,隻有一個木牌為墳,看起來很是淒清。
北堂煜讀出人兒心裏的心思,淡淡道:“挖墳。將人帶出來,驗屍。”
小廝驚詫不已,但不敢違背命令,就開始用手去挖墳了,直到土全都被弄開,但是挖了很底下,都沒有發現屍身!
“大人,這……”
土裏完全什麽都沒有,按理說七日而已,很淺的。
白洛瑤確定這裏沒有屍身,但木牌上麵寫著的是賣藥郎的墳。
“去找鄰裏。”
“哎是!”
小廝就在前麵領著他們,去到賣藥郎的家中。但發現鄰裏的門是鎖著的,怎麽敲沒人,而且大黃狗也不見了,狗碗裏麵的食都幹了。
白洛瑤看見門上的蜘蛛網與灰塵,道:“我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賣藥郎很可能是被采花賊所殺,而且買通了其鄰裏,但是具體的屍身根本不知道在哪,隻有找到這鄰裏才能得知真相。
李嫣兒也極有可能是遭采花賊殺害。
白洛瑤問道:“鄰裏叫什麽?”
小廝便道:“這一家有兩口子,是老夫婦了。他們的兒子我記得就在鎮上,做賣胭脂的生意,不過方才路過他們鋪子,好像是關著的。如果他們出城了,隻要問問把守的人,可能有點印象。”
北堂煜示意明贇去查,明贇這就趕緊回去召人,去打探線索。
如今是一環扣一環,白洛瑤大致有個清晰的線索道:“李嫣兒的丫鬟說,采花賊每夜來,身上都帶著一股炸藥的味道。這會否與炸蘇州城糧倉的賊人有關?相關特征都能對上。”
“或許是。”
北堂煜淡淡道:“瑤兒,你可記得,明贇說百姓眾說紛紜,還有戴麵具之人。而昨夜出現的,也是戴著麵具的。”
白洛瑤緩緩搖頭,道:“不可能,我敢確定昨夜的人是梁兄。他的聲音我記得。他不會去做那種事的,一定是被誤會了。他是想暗中查案,抓凶。”
北堂煜見人兒如此,隻是凝著她清秀的臉龐。
白洛瑤沒聽他說話,就抱住了他,道:“別吃醋了,我跟梁兄隻是兄妹的情義,關心他也是應該的,別認為我是在偏袒他。”
他隻是勾唇一笑,捏了下她的臉頰,道:“本王是那種愛吃醋的人麽?”
白洛瑤嘴角抽了抽,你自己什麽樣的人自己都不清楚嗎?她心裏吐槽。
丫鬟“哎”了一聲,道:“大人,我想起來了。那日我跟大小姐來賣藥郎的家中的時候,外麵有個砍柴的柴夫路過,也是在這附近的。不如大人問問那柴夫,或許他會看見這鄰裏搬走的情景呢。”
白洛瑤問道:“這柴夫在哪?”
丫鬟正想說,不遠處,就聽見一陣柴夫笑著唱山歌,路過的樣子。正好。
“柴大哥!”
丫鬟衝著不遠處喊了聲,招手示意他過來一下,柴夫便就朝著過去道:“什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