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夫背著身上的柴向他們走來,一臉疑惑的樣子。

丫鬟便問道:“你知道這裏的人家搬去哪裏了嗎?”

示意後麵的人家,柴夫看了一眼,記得好像是子夜的時候,他還在山上弄獵物的夾子,正看見他們搬走。

“看見他們搬了,但不知道是搬去哪裏。你們找人啊?我幫你打聽打聽去。”

柴夫看著原地衣著華貴的兩人,一看就是很氣質不凡的人家。

白洛瑤正需要打聽,便道:“多謝了!”

柴夫說不客氣,就又拿著柴下山去,繼續去運柴了。

“瑤兒,先行回府衙,從長計議。”北堂煜淡淡道。

白洛瑤便應了,隨之一起回到府衙。

霧眠已經在鎮上搜羅相關線索,暫時隻能等待結果。

白洛瑤畫了個人物關係圖,將這樁府上的大小姐案子的關係圖都排列了下,道:“我當下猜測,殺害這李嫣兒與賣藥郎以及炸毀蘇州城糧倉的人,一定就是那丫鬟所形容的侮辱李嫣兒的人。”

如果有個懷疑的嫌犯對象,那麽一切就都好辦了。

北堂煜啟聲道:“不錯,瑤兒懷疑的正是。本王也如此認定。”

白洛瑤認為這就是一場謀殺案,加禍害全城的報複案,極有可能是凶手一人的行為,不代表他的國度,不然這樣大的事情,直接就能牽連到他們的背後。

正想著,忽然門外傳出來一陣捕快的聲音,捕快匆匆的手裏拿著什麽似的,快速的走了進來,道:“兩位大人,不好了!”

白洛瑤與北堂煜相視一眼,兩人便隨捕快前去現場。

原來在蘇州城最高的一處天台眼上,有一行大字報列了下來,上麵所寫的是:三日後卯時,我要讓整個蘇州城的人陪葬。

大量的百姓們圍了過來,心頭駭然不已。

捕快已經快速將那大字報從上麵拿了下來,遞給北堂煜,道:“大人,不知是何人如此猖獗,竟說出要我們整個蘇州城的人陪葬的話。”

“陪葬?”

白洛瑤揣摩著這句話,為什麽會說是陪葬,難道凶手死了一個很讓他痛苦的人,而這個人正是他要這麽做的導火索,是他的目的?

看著上麵的字,一看便是男子所寫,而且字的力度顯然很深沉,便知曉凶手大概是二十到二十五之間的壯年男子。

而且,凶手竟然在這裏有大字報,說明他很有可能現在就在人群當中。

白洛瑤在人群中掃視每一個人的神情,他們並沒有露出凶手可疑的跡象,皆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北堂煜道:“查,誰上過天台眼。”

捕快立刻領命,回到府衙帶著人四處在鎮上打探。

天台眼,乃是蘇州城上可以縱觀整個城內的最高之處,將大字報掛在這裏,為的也是想吸引眾人。

三日之後,凶手究竟想怎麽做,讓全蘇州城的人陪葬?

白洛瑤想起了那些繩索,她道:“既然那些繩索能夠幫他一起炸掉蘇州城的糧倉,那麽也就是說,可以幫他一起毀掉整個蘇州城,凶手想要火燒蘇州城!”

而且他自己也顯然不想活了,所以想拉著平民百姓們陪葬。

怎麽會有如此喪心病狂的人?這個人到底經曆些什麽,才會有這樣神誌不清瘋狂的行為。

白洛瑤辦過那麽多案子,唯一這個案子如此的令人發指,要賭上全城人的性命!

驀地,捕快來報,說是明大人有話相告,北堂煜便先回了趟府衙。

“你去吧,我在這裏再查查。”

她抬眼看著那天台眼上,想要找個機會上去看看。

北堂煜在人群中安插了霧眠與相關偽裝成百姓的暗探。

白洛瑤在人群裏,隨意問了個人,“這個天台如何上去?”

那人恰好是暗探,便低聲道:“王妃若想要上去,可順著那階梯而上。但屬下擔心,凶手如此喪心病狂,會否在階梯上甚至天台上動過手腳,想要謀害我等。”

暗探不愧是暗探,思考事情自是周全周到。

白洛瑤點頭道:“有道理。”

暗探便道:“屬下願意替王妃上去一看,將所觀察到的細枝末節告知。”

她準許了。暗探便親自上去階梯,爬到那天台眼上。

暗探將大字報揭下來的一瞬間,整個天台眼開始坍塌,百姓們惶恐驚叫道:“塌了!樓塌了啊!”

好在暗探會武功,輕功也高強,一路將匕首紮著並飛身離開,塌下來的一瞬間,百姓們紛紛逃竄,幸好沒有傷及到無辜。

白洛瑤距離很遠,沒有受到波及,她眼睜睜的看著這天台眼的坍塌,陷入了思慮。

凶手真是心思縝密,步步殺機。好在暗探提前有所察覺,不然恐怕上去的是自己,很有可能會罹難。

暗探又回到人群中,道:“屬下這就去通知王爺。”

白洛瑤接過大字報,仔細的看著上麵的字,發現根本不是用墨水寫的,而且是一種炭筆。

蘇州城的炭筆確實賣的不錯,這樣粗的炭筆肯定是最大號的那款。

白洛瑤找到線索,獨自前去了附近賣炭筆的鋪子,問賣炭筆的老板,道:“最近幾日,在你這買過最大號炭筆的人,年紀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間的男子,且不是本土人,眼窩深陷,身長七尺,很有可能是異域人。老板可有印象。”

種種的特征加起來,很方便幫她查找到凶手。

炭筆的老板仔細的回想著,說道:“這幾日在我這裏買這個大號的炭筆的,倒是有個符合的人,不過他是將整個臉都包住的,隻露出眼睛。但那雙眼睛有些金燦燦的。我一直記得。”

白洛瑤篤定,就是那人了。

“什麽時候來買的,買完之後,你看著他去了哪個方向?”

“就是今早辰時二刻左右,買完之後,他就朝著西南方向那邊去了,我當時也沒怎麽留意,就是覺得他的打扮太奇怪了。”

炭筆的老板尋思著,現在想來還挺奇怪的。

白洛瑤便又去了賣這大字報的紙的老板那問了問,老板也說的同樣的話,道:“眼睛卻是很深,就像凹進去一樣,黑漆漆的眼圈,像豹子眼。朝著西南方向去了。”

兩邊的口徑都是一樣的。

白洛瑤又回想起李嫣兒的丫鬟所說的話,半個月前李嫣兒在路上,救了個被馬車撞到的人,那人也是戴著頭布,將整個腦袋捂住。

而且就是夜半侮辱李嫣兒的采花賊,這些通通都是一個人,炸毀蘇州城糧倉的人,隻有這一個凶手。

捕快在外麵四處找尋她,終是發現了她,“白大人,北堂大人想讓大人回去一趟。”

白洛瑤點了點頭,拿著大字報收好,她已經查到了可靠的線索,如此就可以去找人了。

回到府衙後,在大堂裏,白洛瑤看見有一人背對著她站著,似乎還戴著麵具,她看向北堂煜道:“他是……”

“瑤兒,他是那夜的人。”北堂煜聲音低啞道。

白洛瑤便提步走到那人的麵前,伸手直接摘下了他的麵具,在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的時候,她幾乎是不可置信。

“……梁兄!”

白洛瑤不敢相信,還能夠再看見梁兄。

梁玉笑著說道:“瑤妹,我沒死。”

她問道:“宮中的那具死屍,是誰?”

梁玉見她如此擔心自己,便笑著坐下,同她慢慢說起。

北堂煜的眼眸掃向兩人,手裏端著茶水,看上去雲淡風輕,實則內心幾分不悅。

將近一炷香的時間,白洛瑤理清了這其中發生的事情。

原來梁兄在路上的時候,無意間被人暗箭中傷,當時中了毒箭的他原以為自己不能活,他一路逃亡,跌落到一處山穀裏,被一醫者所救。

梁玉便在這期間調養,養好了傷,當他準備要走的時候,可是醫者卻遭山體滑坡而死去。梁玉忍痛做了張人皮麵具,給醫者戴上,便有意讓京城的來人看見。

他自己則是隱姓埋名,開始用另外一個身份暗中調查蘇州城的魚龍混雜。

沒想到,梁玉在這裏碰到了瑤妹,不知道她會來。

白洛瑤說道:“我起初確實以為是梁兄,但後來一想,梁兄不會那麽的容易死的,所以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活著,而且還有這塊玉佩。”

她把那夜他落下的玉佩,親手還給他。

梁玉還以為自己丟到哪裏去了,不成想被瑤妹撿到了,他欣喜一瞬的接過,道:“失而複得的感覺真好。瑤妹,你這段時日還好吧。”

白洛瑤看了眼身旁的北堂煜,笑說道:“挺好的。一路上,多有他照顧我。”

北堂煜隻是淡淡的品茶,氣定神閑,拿出正王爺的風範來。

她則是拿出王妃的風範,笑著坐在他的身旁,道:“梁兄,你也坐吧。我們一起探討一下案子,想必天台眼上的大字報,梁兄已經知曉了。不過我想知道的是,為何有百姓說梁兄會出現在夜裏的糧倉那。”

就是百姓之前提到的麵具。

梁玉道:“我提前查到了線索,想要去阻止,卻不想凶手已經逃走。所以我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