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藩王算是明白了,自己娶回來的藩王妃,隻要是能跟白洛瑤爭的地方,她都可以爭。

“月兒,你究竟是在跟她爭什麽?”

他雙手扶住白霽月的雙肩。

白霽月冷哼一聲,說道:“我就是要跟她爭,我跟她有深仇大恨!”

楚藩王認為她已經無藥可救了,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對她身後的婢女道:“小魚,去磨墨。”

婢女小魚有些不好的預感,飛速的看了眼藩王妃,道:“藩王,這是要……”

楚藩王看著白霽月,道:“她不是想要我休了她麽?我這就成全她。拿著一紙休書,離開藩王府。”

白霽月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如果她被楚藩王休了,她將更沒有顏麵,而且連白府都回不去,隻能在外流浪,她就更沒有機會了。

她的臉色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楚藩王就要進屋去,寫休書,白霽月卻說道:“別休我,我自己反省!”

“好。你反省。明日就是春獵,你給我答案。”

他從她身邊繞過,一點情麵都不給她。

白霽月隻是緊緊的握著秀拳,幾乎要攥出血來。

***

次日,皇家春獵。

白洛瑤手裏有最好的弓箭,她騎著一匹汗血寶馬,跟著一幹參與春獵的人,一起走進獵場裏,眼下還在等待所有人就緒的時候。

她翻身下馬的時候,落入到北堂煜的懷抱中。

他將她輕巧的抱下,並緩緩放下,低啞道:“待在本王身邊,本王帶著你獵。”

白洛瑤卻是鬆開他的手,道:“你懷疑我圍獵的技術?”

北堂煜隻是含笑一聲,道:“本王沒這麽想過。”

他隻是霸道的禁錮著她的腰肢,不想讓她受到傷害,在哪他都能聽她的,但在這危險的地方,決不允許她任性。

白洛瑤順便問了句,“小將軍王,何日才能從邊疆回來?”

這一去,就已經去了好多個月了。

昨日下人還給她拿來了北堂晏從邊疆派人稍帶回來的一些特產,說是孝敬九哥和嫂嫂的,倒是有幾分良心。

北堂煜淡聲道:“再有三個月,應當能回了。”

……再過三個月,那就是半年的光景。白洛瑤在琢磨,北堂晏時不時就被送到邊疆去負責鏟除那邊的憂患,是不是不方便陪四妹妹。

正思忖著,獵場陸陸續續的進人來了。男子每個人都穿著盔甲,以防受傷。

她身上也有金絲護甲,是北堂煜送的。

太子北堂修、皇叔北堂墨弦、八皇子北堂奕、皇帝等人,以及楚藩王、白霽月都紛紛來了,剩下其他的一些皇子們。

白洛瑤沒想到白霽月也會來,她是被楚藩王放出來了麽?

白霽月從馬上下來,故意的挺高著身板,走到白洛瑤的麵前,道:“淩王妃也來參賽啊?我好像記得,你的箭術與馬術並不好啊。”

這隻是你以前記得。現在的白洛瑤,恰好學的快,也精通。

白洛瑤在心裏默默道。

“聽說藩王妃的箭術與馬術是很上乘,今日我們就當切磋切磋了。”

她從容不驚的直視著挑釁的目光。

白霽月手裏拿著鞭子,道:“那淩王妃,你可就要做好必輸的準備了。”

“不一定。但驕兵必敗倒是真的。”

白洛瑤挑起秀眉,眼看著白霽月眼底的怒火又竄起。

皇帝走到了陰涼的儀仗下躲著些日光,看向他們說道:“朕今日過來,不參加圍獵。隻是來看你們獵的。”

這個結果,並不讓人驚訝。

北堂墨弦緩緩走到白洛瑤的身前,清風一笑,道:“淩王妃。”

“見過皇叔。”

白洛瑤微微一禮,道:“不知皇叔最近覺得身子怎麽樣了?”

他下意識看了眼她身後的北堂煜,目光正一瞬不移的朝著他看。

北堂墨弦低聲道:“上一回,你給我的解藥,已經無效了。我隻是擔心下一回會再複發,於是想請求淩王妃,能夠再做一種解藥出來。”

他手裏拿著兩個鞭子,一個是牛皮鞭,一個是鹿皮鞭,遞給她,讓她挑選。

白洛瑤試了試手感,選擇了鹿皮鞭,道:“多謝皇叔。解藥的事,獵場後再說。”

還不知道有沒有人出不了獵場的。

這一次,皇帝倒是聰明,生怕有人利用這春獵,進行刺殺,危及他的性命。

白洛瑤瞟了一眼北堂奕,他正由人扶著輪椅,滑了過來。

“見過王妃。”

北堂奕帶著點點笑,一身紫袍襯得他更加奪目。

他的笑,不同於北堂墨弦的笑,是帶有些暗地裏的謀劃的陰森的笑。

白洛瑤問道:“八皇子這次也是旁觀的?”

北堂奕指了指自己的雙腿,道:“就因為這個,這輩子都不能再上馬了。也隻能看著你們去獵了。”

他的語氣,似乎沒有什麽遺憾。就像吃飯一樣雲淡風輕。

北堂煜提步負手上前,冷峻道:“春獵開始了。”

其他的皇子們,都已經紛紛在馬上等待他們幾人。

北堂奕就讓人將他的輪椅,推到後麵去一些,在皇帝的身邊,一起看著。

白洛瑤輕快的上馬,她學東西很有天賦,別人需要一年能學會的,她半個月就行,別人一個月學會的,她不過一兩天就能施展。

加上有某個人那麽好的箭術與馬術,她自然精通的更快一些。

當所有人都在馬上就緒的時候,皇帝關切說道:“諸位注意啊,別傷著了。”

“駕!——”

一陣灰土揚起,幾匹馬同時都進入林子裏。

林中特意抓了許多野兔、野雞之類的,放進林中,總共有百隻。

北堂修不知什麽時候,到了她的身邊,白洛瑤看了眼他的馬,道:“太子殿下的這匹馬,倒挺有靈性。”

北堂修如何不知道她話外的意思,隻道:“淩王妃第一次春獵,我擔心你會受傷。”

白洛瑤將馬調轉,去向別的方向,說道:“我有人擔心。不需要太子殿下多掛心。”

北堂煜淡淡拿過人兒的箭,精準的朝著一隻野兔發去,野兔頓時中地,他道:“算瑤兒的。”

白洛瑤挑眉笑道:“我才不要。你下去把箭換回來。”

他卻是置之不理,仍然拿過她的三根箭,遊刃有餘的又打中了一隻野兔,道:“本王先讓瑤兒上前。之後瑤兒若是獵的多,便算回來。如何?”

北堂煜的薄唇抿著,俊美的臉龐帶著淡笑。

北堂修在一旁提示道:“九弟這是公然的放水,怕是不太公平吧。”

公不公平,在他眼裏,他說了算。

他調轉馬頭,與人兒一起前去林中更深處圍獵。

北堂修也不好方便再繼續跟著他們,正因為白洛瑤的那句自有人為她擔心,而感到耿耿於懷,就像是在說,他輪不到資格來關心她。

白霽月特意到不遠處,一直等著白洛瑤前來,她手裏的箭是暗中下馬,暗暗的從其他皇子的獵物身上拔下來的,想趁此以箭發去,來陷害他們。

她在林中的馬上,瞄準了白洛瑤走過來的馬的方向,她心中滿是仇恨:“白洛瑤,你給我去死吧,這一次,你必須要為我母親償命!”

隻要她死了,一切事情都會了結。

白霽月的一箭,迅速的朝著白洛瑤的方向而去,但就在這時,北堂煜將人兒從另外一匹馬,攬了過來,攬到自己懷中。

箭便因此而偏,無力的落在地上。

白霽月咬牙,道:“我不信,你命這樣硬!”

她又準備下一次機會,好在她準備了三支箭。

白洛瑤看向林中,隻有一匹馬而過的身影,但是隱約看見那抹衣裙,她立刻下馬,去查看箭,大概明了過來。

“白霽月想趁此暗殺我,用十一皇子的箭。”

想偽裝成十一皇子不小心傷害的她,由此便可除掉她。

北堂煜冷聲道:“瑤兒。不獵了。”

他自馬上而下,一副冷沉的模樣。

白洛瑤卻道:“沒事,繼續獵,我倒想看看白霽月究竟想怎麽殺我?”

而不遠處的楚藩王,正看見他們在原地,與北堂墨弦一起下馬,問道:“你們這是?”

北堂墨弦撿到了那支沒有獵物的箭,便知曉了什麽。

“這個方向,是淩王妃所在的方向。”

隻大致猜測一番,便明白了。

楚藩王不知道是白霽月搞得亂,還以為是其他皇子不長眼,才險些傷到了她。

北堂煜冷冷的提步走上,楚藩王便道:“煜兒,你為何這麽看著我?”

他卻將自己的箭,遞給楚藩王,淡聲道:“王叔將箭交給藩王妃,讓她光明正大的以他人的箭,來暗算本王的瑤兒。她且試試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楚藩王頓時臉色大變。

北堂墨弦笑說道:“藩王若連藩王妃都管教不了,豈不是丟了南都的顏麵。煜兒,我們繼續吧。”

白洛瑤便繼續上馬,拿好自己的箭弩,道:“獵場是圍獵獵物的,我不記得可以暗箭殺人。”

楚藩王更是顏麵無存,僵持在原地,也不知道白霽月到底人在哪裏,從沒見過如此愚蠢的女人,她昨日的那些反省,或許通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