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霽月的秀拳緊緊的攥著,一雙陰狠的眸子流轉。
驀地,她想到了什麽似的,逐漸的舒緩了眉頭。
她倨傲的抬高下巴,對她道:“淩王殿下,也是你配嫁過去的?”
白洛瑤輕笑了聲,她這話說得倒是有趣。
“我身為白國公府的嫡女不配,難道你一個洗腳婢轉正的大夫人庶女,就配?”
她知道,當年賀氏聯手梁氏,害慘了原主的母親,最後還聯手一起陷害原主母親致死,導致原主僥幸成為遺腹子,活在了這個世上。
白霽月的臉色發白,卻又是一陣冷哼,道:“草包終究是草包,就算如此,你的名聲也不如我好聽!我大家閨秀,蕙質蘭心,你有什麽?成天與死人打交道,棺材子就是棺材子,果然與死人惺惺相惜!”
白洛瑤又笑了笑,看著她惱羞成怒的樣子,道:“你真的是大家閨秀,蕙質蘭心麽?不是在嘲諷自己吧?若不是我相助驗屍破案,幫了白國公府洗脫冤屈,你還好好的站在這裏?早就在大牢裏了!”
“……你!”
白霽月一時語塞,憤憤的從她身邊,故意的撞她一下。
可白洛瑤站如樹樁一樣,壓根沒被撞動,白霽月自己腳下打滑,摔在了地上。
白霽月借機梨花帶雨的落淚,用帕子拭淚道:“二妹,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就算你喜歡殿下,你也不能阻撓我來看殿下呀,你就算是把我推倒在地,我也能爬起來去看殿下!”
她故意揚聲,讓府上的人都聽見,最好讓淩王殿下也聽見。
手下霧眠默默把事情告知給主上。
北堂煜執著黑白各棋子,勾唇冷笑道:“在本王的府上吵嚷起來了?就說本王忽而不適,不便見外客!”
白霽月的哭鬧聲,吸引了淩王府的下人們過來。
有人好心的過來扶她,卻被她惡狠狠的拍開,嫌惡的看著這幫下人髒臭的手!
丫鬟念夏氣極了,說道:“大小姐,你怎麽能這樣冤枉我們家小姐呢!明明是你自己要推小姐,結果你自己摔了,還要怪別人!哪兒有這樣的理呀!”
“大膽!你竟敢跟主子這樣說話!倚翠,給我狠狠掌嘴!”
白霽月的眼眸閃過一抹陰毒。
“是,小姐!”丫鬟倚翠早就看念夏不爽了,就要教訓她。
白洛瑤卻抓住念夏,讓她待在自己的身後。
倚翠愣是不知道要怎麽打。
白洛瑤坦然自若,道:“你敢打我的丫鬟試試?如果你不想得到十倍的奉還,大可來!”
白霽月從地上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就要親自教訓。
可就在這時,手下霧眠出現了。
“住手——”
霧眠心想:憑什麽讓我來攪和這幫女人的後宅之事啊!
他代主上之意來通稟,說道:“我家王爺身子忽而不適,不便見外客。請大小姐回。”
白霽月頓時臉色變了變,心想到底是什麽原因,殿下怎麽會突然身體不適?
就在她還要追問的時候,霧眠說了句,“大小姐,王府不是讓你撒野的地方。你此舉,已經敗壞了王爺對你的印象。若你還想顧全一絲顏麵的話,請回府吧!”
白霽月踉蹌了一步,她手裏的糕點倏然的掉落在地,從食盒裏摔了出來。
丫鬟倚翠也覺得丟人,抬不起頭來,趕緊說道:“小姐,我們回府吧!”
白霽月狠狠瞪著白洛瑤,道:“你到底跟殿下說了什麽?一定是你挑撥離間!”
白洛瑤懶得搭理她,直接無視了她,坐上府外的馬車,起程回府。
白霽月的臉色難堪,想著等回府後再找她算賬!
丫鬟倚翠連忙把地上的糕點給拾起來,跟大小姐一起回府了。
***
白國公府。
白洛瑤正要去調配麻醉劑與手術前準備的東西時,被身後趕上來的白霽月喚道:“站住!”
偏偏她越忙,事情越多的時候,白霽月越是要來搗亂她!
“你是不是去跟殿下說,你要嫁給他?”
白霽月氣憤的走到她的麵前來。
白洛瑤雙手環胸,道:“你覺得我跟你一樣,那麽無聊麽?成天隻知道想男人,圍著男人轉!你不覺得,沒了男人,世間一切都變好了麽?要不要跟著我學驗屍啊。”
“鬼才要跟你學驗屍!”
白霽月又牽動了傷口,一陣疼痛的捂著自己的小腹。
白洛瑤問道:“沒事吧?我給你看看?”
白霽月離她幾步遠,隻問她一句話。
“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又是這種問題,她如果說不喜歡,她肯定不信。她說喜歡,她又要炸毛。她沉默不說,她又會各種搞事情的來讓她說,煩死她為止!
白洛瑤擰著眉,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對我的偏見到底從何而來,但是我沒有跟你爭的打算,我很負責的告訴你,我的眼裏隻有屍體與凶手,沒有其他!”
白霽月狐疑的盯著她,想要看看她的眼裏到底幾分真誠。
“真的麽?也是,像你這樣跟死人打交道的女子,也不會有男人喜歡你的!”
白霽月忽然就想開了,殿下怎麽可能會喜歡她這種女子?
就算是有好感,也不會想娶一個跟屍體和凶手打交道的王妃,給自己招來晦氣和禍患吧!
“如你所見!”
白洛瑤聳了聳肩,趁著她沒問題了,才幾步離開,遠離這個聒噪的女人。
直到回到她的小院裏後,這耳根子才清靜一些!
白洛瑤坐了一會兒,喝了口茶,打開了法醫空間,進入。
“手術刀、麻醉劑、剪刀、紗布、記錄儀器。”
她一樣一樣的清點著,並每樣都使用一下,看看有沒有問題。
白洛瑤又調了下手術台的光,並檢查了手術服,以及將整個法醫室都消毒了一遍。
醫者行天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作為醫者,沒有這些工具的借助,她也是寸步難行!
就在這時,法醫室的光忽然熄滅了,她被迫退出了空間!
正想著出了什麽事的時候,忽然有人蒙住了她的眼睛。
白洛瑤聞到男人身上一股酒香氣,滿臉不悅道:“……魏齊修?”
魏齊修似笑非笑的挪開手,在她麵前提了罐酒,道:“想你了,就來找你了!”
她親自為他倒了杯清茶,道:“飲酒過量,會導致肝衰竭,繼而暴病,無藥可醫。如果你不想年紀輕輕就得不治之症的話,我勸你少飲酒!”
古代的酒水大多為白酒,有些文人墨客,一罐子的直接灌喉,難以想象,如何能忍受。
魏齊修笑眯眯的說道:“瑤瑤,誰把你娶進門,是莫大的福氣!日後生病就不需要看郎中了,天下第一神醫娘在就在懷裏,這多美滿啊!”
白洛瑤瞥他一眼,道:“不要把醫者當作是萬能的,神醫也是人,不是能讓人死而複活的神仙!”
“有啊!淩王爺不就是被神醫死而複活的麽?”
魏齊修無意間道出一個八卦,想著她應該聽說過。
白洛瑤驚詫的問道:“有這種事?說來聽聽!”
魏齊修愣了下,擦了下嘴角的酒水,她居然不知道?那他可有的說了!
他調整了下姿勢,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把風流男子都愛的折扇,微指在桌上。
“淩王爺還在繈褓裏的時候,傳言就被宮中爭寵的皇後讓人暗中給滅了!扔在了亂葬崗裏活生生給埋了,沒想到過了整整四日,淩王爺的生母宸妃瘋瘋癲癲的從宮裏逃出來,親手把自己的孩子從死人堆裏挖出來的時候,你猜怎麽著!淩王爺還活著!”
白洛瑤不由得凝起了秀眉。
魏齊修又故弄玄虛的說道:“此前,傳聞淩王爺出生之時,身子就不好,各種病症發作,就連宮裏的太醫也都束手無策。可自打在亂葬崗被埋了四日後,重新挖出來,不僅睜著靈眸,好好活著,甚至拿去給神醫瞧的時候,渾身的病症都莫名其妙的好了!”
這可不是神醫給醫好的,而是在看病的時候,忽而發現並沒有病,也就是說病好了!
“你說這是不是很匪夷所思?人人都稱淩王爺是‘氣運之子’,日後必有大作為,就如鳳星臨時一般,可興大業!但……後來……”
魏齊修的語氣略有些惋惜,道:“據說宸妃瘋癲之下,親手將淩王爺的雙眸挖去!那時淩王爺不過隻有二歲,一個沒了眼睛的皇子,無非就是個沒有威脅的廢人。此後,皇後也確實沒有再動過淩王。眾人都道宸妃瘋癲,可我卻覺得,她是個很聰明也是最疼孩子的偉大的母親!”
這個故事,白洛瑤是聽過一些,但是完整的卻不知。
如此看來,北堂煜果真是“氣運之子”,宸妃之所以如此對待,隻是想自己的孩子不成為皇後和王權的威脅吧!
白洛瑤心裏隱隱有些泛泛,北堂煜的遭遇,與自己何嚐不是一樣的。
自小失去眼睛,未曾好好見過這大好的河山與百態的人世間,一定很痛苦吧,而且,他的仇恨也應該更多,可他總是表現的那般與世無爭與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