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默默的把她的這句話記在心底。
她慢慢將手鼓舞性的握了下她的手,道:“我知道你是被陷害的,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幫你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李美人的眼眶逐漸泛紅,她咬著唇,點點頭。
但是李美人同樣也提到了珠子,而且據描述,很像海明珠的特征。
白洛瑤不禁思索,這兩個事件之間或許隱隱有著什麽關聯。
***
翌日,天大明。
牢房裏照進來一抹暖暖的日光,顯得陰暗的大牢不是那麽死氣沉沉。
白洛瑤是唯一身上沒有鐵鏈子的,可她卻聽見牢房裏鐵鏈子響動的聲音,心想或許是來人了。
她緩緩睜開一雙眸子,從軟榻上坐起。
果不其然,獄卒過來快速的給她開鎖,並拿著一件大理寺的棕紅色的特征衣袍與官帽,遞給她。
“白二小姐,快些換上吧!”
獄卒壓低聲音,並不知從哪裏拿來了一張布,為她遮擋著。
白洛瑤隻將外衣與北堂煜的披風脫下,放在榻上,再快速的換上大理寺的人辦案時穿的衣裳,並隨意的將簪子把青絲固定住,利索的束起來,戴上黑色的官帽,繼而接過令牌與劍,放在自己的腰肢上。
獄卒小聲問道:“白二小姐,換好了嗎?小的這就帶你去大理寺。”
白洛瑤伸手拿去獄卒遮擋的換衣布,證明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獄卒這廂便低低著身,一路帶她走到隱蔽的樹叢裏過,這裏不被人發現。
在獄卒的帶領之下,白洛瑤來到了大理寺的後門。
她發現前麵正有一抹熟悉的人影在等著她,是梁兄!
獄卒低聲道:“白二小姐,小的就送你到這兒了。小的還得趕回大牢裏去。”
白洛瑤頷首,迅速的提步上前。
大理寺少卿梁玉四處看了看,正見一身女扮男裝的她向自己走來,他的眼中露出一抹驚豔。
“此處不宜說話,瑤妹,我們進門說!”
梁玉拉過她纖細的胳膊,帶著她跨過後門的門檻,掩上房門,一路走了進去。
一直走到自己部署的地方,梁玉才肯放心。
白洛瑤絲毫沒有待在大牢裏的陰鬱,反而輕鬆的一笑,“看來梁兄這是什麽都知道了?”
大理寺少卿梁玉按了按腰上的劍,遲疑道:“妹在大牢裏受委屈了!是梁兄的無能,不能幫著妹在皇上麵前說些好話!”
白洛瑤搖了搖頭,道:“梁兄不必過多自責!此事事發突然,我們都隻能順勢而下,還是早些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吧!”
她也好早些自證清白。
梁玉注意到白洛瑤清秀的臉,似乎有些清瘦了,他心裏也是極不好過的,想著她在牢裏一定受了不少委屈,他定要早些破了此案!
實則,白洛瑤在牢中吃好喝好,又有北堂煜的人照拂,這日子過得跟在白府裏沒什麽兩樣,除了住的地方比不上府裏以外。
梁玉立刻召集一幫大理寺的人,且他囑咐她要跟在自己身旁。
大理寺的人招搖的行走在宮中,宮人們見了都畏懼三分,各個紛紛退讓躲避,不幹擾他們辦案。
白洛瑤低聲問道:“梁兄可知之前那李美人之案?”
梁玉聞言,微微蹙了蹙眉,而後才想了起來。
他提靴頓首,腳步微抬,過了麵前一台階。
“此案,並非由大理寺經手,而是刑部主司沈大人辦的。”
大理寺的資源難得可貴,遇上什麽手法精妙的殺人案子,甚至驚動到皇家的失竊案等離奇詭案,錯綜複雜的類型才會去查辦。
而這等後宮爭鬥,嬪妃陷害來陷害去的淺顯的案子,直接由刑部負責抓捕審理。
梁玉並不知她為何會忽而提起此案,也不知她是怎麽知曉這案子的。
白洛瑤纖長的睫毛微微所動,唇瓣微蠕動了下。
她安靜思考的模樣,束起的青絲微微搖動,神情專注,讓梁玉不經瞧著有些發神。
“如若我想要知道這個案子的詳細事情經過,想重新翻案,梁兄認為可行麽?”
白洛瑤聽獄卒說,李美人是被人冤枉陷害的,可見有些人明明知道內情,卻裝作不知曉。
這又是為何?難道除了皇上以外,還有權勢滔天之人,在背後默默操縱著這一切?
梁玉微微擰起了眉頭,他腳步微抬,跨過一道石板台階。
“兄勸妹,莫要摻和此事。此事的背後,有驚天的內情。是我等都幹涉不來的!”
他曾經因為被警告被越俎代庖,顧及家中老母乃是軟肋,便不再經手此事。
白洛瑤聽著梁兄話裏有話之意,想是他一定知曉此案的案情。
可在她眼裏看來,梁兄一直是正直坦**之人,甚至在之前的案子裏,他都多有體現不懼權貴的表現,故而將刑部沈大人之子殺人的案子交接於大理寺,正是因為信得過。
“梁兄,你在畏懼什麽?”
有什麽人,在皇帝之下,卻在百官之上,不懼魏國公、不懼刑部主司的梁兄,竟然會害怕此人呢?
梁玉走在紅牆落梅的宮道上,望著宮牆內起的風,歎了歎。
“瑤妹勿怪,梁兄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梁玉卻也不多說什麽,隻要彼此知曉便好!
白洛瑤抿了會兒唇,道:“我認為此案與海明珠失竊一案,有著莫大的關係。故而……”
在梁玉驚異的眸子之下,她便將牢房裏李美人之事道出。
梁玉不由得眉頭緊蹙,他沉思了一會兒。
若真如此,或許這其中,確實有所牽連。
白洛瑤道:“昨日不在殿上的人,其實還少了一人。我說的是,出席皇上壽宴的。”
梁玉不由得問:“何人?”
“皇後!”白洛瑤凜凜的說道。
梁玉的眸子瞬息萬變,一雙平靜的眸子波瀾萬瞬。
白洛瑤記得,昨日皇上壽宴,她才出去不久,便見皇後娘娘由著她的貼森婢女攙著出殿了。
禦花園裏未曾見到她,而且,皇後走的方向是與她的方向相反的。
兩人來到大殿外,白洛瑤指了指西南方向,“皇後娘娘,就從那邊離開的!”
而公公將海明珠接過,也是準備送去皇帝的寢殿,正是皇後所在的方向。
梁玉擰眉,道:“瑤妹,切不可亂說。在事情結果未水落石出之前,萬不要如此產生質疑。”
白洛瑤認為,在查案的過程中,所有的質疑都是有緣由的。
梁兄如此袒護皇後,似乎並不是尊敬,而是帶有些畏懼之意。
“梁兄懼怕的人,難道是皇後娘娘麽?”
白洛瑤大膽的猜測,越是不敢提一個人,越是要避嫌。
梁玉隻是動了動嘴唇,不語。
這廂,到了眾朝臣上朝的時辰,白洛瑤低低著頭,手中按著腰際的劍。
梁玉默默走在她的身前,為她遮擋著眾人的目光,低低道:“切不可抬起頭來,惹人注目。”
她女扮男裝查案之事,想必唯有皇上、皇叔、淩王爺等人知曉內情不言,其餘之人若是知曉,難保消息會走漏到曄國太子殿下的耳中!
人群中,最奪目的男子,必屬北堂煜,他提步有意走到梁玉的身前,頓了頓。
北堂煜今日一襲黑金朝服,襯得他更加威嚴。
梁玉略有些緊張,額上已經冷汗涔涔。
哪知,北堂煜隻是薄唇淡啟,道:“替我看著她些。”
梁玉卻不知淩王爺雙眸看不見,如何知曉自己就站在此處。
實則,早在不遠處,便有朝臣在竊竊私語稱,大理寺的人在百米外的地方站著,說查案查到大殿來了。
梁玉頓然間鬆了一口氣,道:“……王爺放心!”
白洛瑤就與他隻隔著一個梁玉的距離。
北堂煜淡淡提步,走進大殿內。
而北堂墨弦,則是帶著濃濃的溫笑,朝著這裏看了眼,卻沒有要過來之意。
梁玉直等到所有朝臣都進了朝殿,便才帶著白洛瑤去到別處去。
“方才我若是帶著妹匆匆的離開,反而更惹人注目。妹勿怪。”
他是個生性謹慎之人,平生隻做穩落的事情,不做冒著風險之事。
白洛瑤知曉他待自己好,若非是他為她擋著,朝臣才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而無視了身後小小的她。
“不過,梁兄沒想到。淩王爺會關切到你,到了這般地步。”
梁玉的嘴角溢出一絲笑容,如此甚好,能有個依靠總是好的。
她卻是裝作一副滿不在意的模樣,撇了撇嘴,與他並肩而行。
“他說讓你看著我些,就是不讓我在宮裏頭禍事!”
這樣顯得她好似很喜歡搞事情一般?
梁玉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幹聲笑了笑。
其實他也很想說,瑤妹每次出現,周遭必出事來著……
但為了小小人兒的自尊心,他身為她的義兄,自然不能過多的傷害打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