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白洛瑤有個疑問,不是白洛瑤懷疑皇後,隻是當時不在殿內,又不在禦花園的人,隻有她與北堂煜以及皇後。
那麽由此可見,她跟北堂煜在一起,斷然與海明珠失竊此案是無關的。
而皇後娘娘回寢殿的路,正與皇上的大殿相近,兩人又是同一個方向的,海明珠不知是從皇帝的寢殿內失竊,還是在半路上被人截胡。
白洛瑤微微沉頓,側首道:“梁兄,可否喚當日捧著海明珠下去的公公來?我想審問。”
梁玉神情似有微動,他回首向身後的一名大理寺的人說道:“去傳喚李公公來。”
大理寺的人便喏聲,即刻去傳喚。
梁玉慢慢回過頭來,看著她沉思的秀臉,問道:“妹可是有什麽疑慮?”
白洛瑤點了點頭,當巧合多了之後那將不會是巧合。
首先從大牢裏的李美人開始,聽獄卒說,李美人是皇後帶進宮來的,可李美人卻遭陷害,甚至查也不查的惹怒皇帝,直接被刑部定罪,打入大牢,皇後竟也不管,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況且,刑部能聽誰人的話?必然是皇後娘娘,如若皇後當真關心李美人死活,應該暗中探查,可獄卒說,皇後至始至終都沒有來看過李美人。
這便是關鍵的所在。
白洛瑤思忖著,走了兩步,忽而回首啟聲道:“梁兄,你可知這句話的意思?小樹是美的,小草也是美的,珠子也是美的。可是小樹和小草要殺李美人。”
梁玉微怔了怔,他略微低頭思索著,口中喃喃道:“小樹打一字,小草打一字……”
下一瞬,他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瞳孔閃動著。
白洛瑤啟聲道:“標薇。”
梁玉震撼,表情略微有些滯,道:“皇後的字,便是標薇。”
果不其然,不出白洛瑤所料。
若李美人口中所言的人正是皇後娘娘,也就是說,皇後害了她,將她陷害至大牢內。
隻是,白洛瑤分明聽見,李美人口中說姐姐會帶著珠子來治她的臉,讓她變美。
“珠子如若是海明珠,海明珠可否有治臉上傷疤的功效?”
白洛瑤知曉梁玉懂的多,便側頭問詢他。
此時的梁玉,已經是五味雜陳,內心複雜不甚。
他皺了皺眉,平視著前處,負手道:“傳言將海明珠做成珠粉,可保女子容顏年輕美麗。”
白洛瑤仔細的思考,皇後若是得了海明珠,是不可能將珠子給李美人用的,這隻不過是她的借口罷了,之後李美人又再度提起珠子,或許她是在暗示自己什麽。
正想著,不遠處,大理寺的人走了回來,那李公公佝僂著腰,徐徐的上前行禮。
“見過少卿大人,白二小姐。不知兩位傳喚可有要事。”
梁玉咳嗽了聲,低低對白洛瑤道了聲,讓她盡管審訊,兄在此罩著。
白洛瑤翹了翹唇角,隻要有梁兄這句話,她就大膽的問了。
“請問公公,當日海明珠失竊時,是在什麽時候失竊的?路上,還是皇上的寢殿裏?”
有些事情,需得詳細的問清楚,才可將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
李公公毫不遲疑的說:“回白二小姐的話,當日咱家正拿著海明珠要放去陛下的殿裏時,路上忽而有一道黑影閃過,擊中咱家的後脖頸,當時咱家便昏了過去,後來手裏頭的海明珠也跟著不見了。咱家為此,可也是挨了二十大板啊……”
白洛瑤細想著,一道黑影,那麽必然是皇宮裏行竊的內鬼。
如此膽大包天,究竟什麽人能做得出來此事?
梁玉不禁問道:“不知那抹閃現的黑影,公公可曾留意過?大約判斷是女子的身形,還是男子的身形?”
李公公又回想到當時的情景,他搖了搖頭。
“那道黑影出現的太快,咱家隻瞥見了一瞬的黑衣,沒有觀察到黑影的臉,咱家便就被擊暈了過去,之後想想,也絲毫記不清楚了。”
李公公慢慢的說著,邊想邊說。
白洛瑤又問:“昏倒的位置是在哪,公公能否當我們過去看看!”
李公公笑著說可以,便就帶著二人,走了半晌,來到一處。
梁玉抬頭看了眼,若是黑影從瓦礫上飛身而下,可以襲擊到人,屋簷的瓦礫上正好藏人。
白洛瑤望向那紅牆磚瓦,道:“黑影想必就是在這裏蟄伏的。”
那麽她鬥膽的推斷,在整個宮裏,誰能有如此膽量?
假設她將皇後設置為主導人,那麽黑影正是她的手下!
“沒事了公公,勞煩你多跑一趟,多謝!”
“不打緊,不打緊。”
李公公緩緩告退了去,離開了原地。
這時,梁玉與白洛瑤的目光同時定向了不遠處的醫官。
醫官正提著藥箱子,腳步匆匆的模樣,似乎是要去治很要緊的病症。
醫官見了梁玉,便停下了,問候了聲:“少卿大人。”
梁玉也便多問了一句,“敢問這是哪位小主得了病?”
醫官略帶遲疑了下,說道:“回少卿大人的話,不是小主得了病,而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的臉略有些致敏的症狀,遂傳喚在下前去看看,究竟是哪裏致敏。”
白洛瑤與梁玉一對視,她給梁玉一個暗示的眼神。
他懂得妹這意思,便盯著醫官,道了聲:“抱歉!”將醫官當即打暈了過去,交給大理寺的人看管著。
而後,白洛瑤尋了個地方,秘密的換上了醫官的衣裳與藥箱,她可也是醫者,她也能去為皇後診斷,她可趁此去試探試探皇後!
梁玉又不知在哪兒為她尋來個人皮麵具,讓她戴上,這樣便能蒙混過關了。
白洛瑤摸著臉皮,笑著道:“梁兄,你挺有一套的嘛!”
梁玉摸了摸鼻子,悻悻然的說道:“大理寺裏什麽都有,這人皮麵具偶爾也能派上用場。”
白洛瑤確保自己這樣絕對不會被認出,刻意低沉了嗓音,弄作中性的聲音。
梁玉一抹擔憂的看著她,道:“兄就在不遠處接應你,你若是情況有變,可以以信號彈示警,給。”
他將一枚大理寺裏用來通風報信的信號彈遞給她。
白洛瑤覺得新奇,在手中擺弄了一番,笑了笑,收下了!
梁玉其實沒有告訴她,之前他想摻和李美人被陷害之事,卻遭到了皇後的人的警告,刑部之所以能定下鐵案,也正是皇後在一手操控著。
白洛瑤拎著藥箱子,一路來到皇後的寢殿,宮人進去傳話過後,她便能暢通無阻的進了。
中間隔著一薄紗簾,皇後便在榻上伏著,半撐著雲鬢小憩。
“皇後娘娘,醫官來了。”
貼身婢女不由得在一旁輕聲提醒。
皇後這時才懶懶的抬起眼皮子,隻隔著一道紗簾,打量著白洛瑤。
她微微坐起身,悠悠啟聲道:“你是新來的?本宮看著你麵生的很。”
白洛瑤硬著喉嚨,粗著嗓子低啞道:“是的,娘娘。”
能簡練些話語便簡練些話語,不然容易暴露。
皇後輕輕的拂開簾子,婢女幫著弄到兩邊去固定住。
“本宮的臉有些過敏,你看看,有沒有什麽法子能治。”
白洛瑤低低著頭,又緩緩起來,應了一聲,給皇後看臉。
皇後悠悠的扇著手裏的美人團扇。
略微觀察了一會兒,白洛瑤低低啟聲道:“皇後確實有過敏之症,且肌膚紅腫、發燙,起了紅疹,敢問皇後可是用了什麽或吃了什麽,導致致敏的。”
皇後微微頓了頓,並沒有看她的臉,隻是看向另一處。
“本宮是用了西域的顏粉,一夜過後,便成了這般。可有法子治?”
西域顏粉,白洛瑤在心底吐槽:你怕不是用了海明珠,剔成了粉用來抹臉過敏吧!
她表麵從容不顯,隻低聲道:“可否請皇後娘娘,讓微臣看一看那顏粉。臣也好對症下藥,徹底的恢複皇後娘娘的容貌。”
皇後懶懶的喚了一聲,貼身婢女便喏聲,去到梳妝台前,將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呈了過來,並交到了白洛瑤的手中。
白洛瑤緩緩打開小盒子,撚起了盒中的白粉,發現這粉有些發亮,還帶有些藍光,她不動聲色的藏了粉在指甲蓋裏。
“皇後娘娘莫擔憂,臣開一副消敏的藥方子,便能讓皇後娘娘的臉恢複如初了。”
她將盒子交還到婢女的手中,自己摸摸的掩飾好自己的手。
皇後微微眯了一眼,道:“你的醫術倒是不錯麽?”
白洛瑤隻微微的匍匐在地,輕聲禮道:“不敢。”
皇後命人上筆墨紙硯,白洛瑤便在案牘前,寫了一紙藥方子,生怕皇後起疑,便直接將藥方子遞給婢女。
那婢女見了上邊的字,略有些古怪,可卻也沒多說什麽。
白洛瑤又回到皇後的身前,低低道:“皇後娘娘若是無事,臣便告退了。”
她緩緩起身,回身要走出大殿。
心想,總算是逃過一劫,隻要她回去打開法醫空間,提煉下這粉究竟是不是珠粉,就能知曉結果了!
可就在此時,皇後懶懶道了聲:“站住。”
白洛瑤不由得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