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蕁扭頭要走時,被楚清泉一把拉住,“蕁蕁,你可不能扔下爸爸,扔下楚氏不管。”

楚千蕁清婉的眉宇,掠了抹笑,很淡,也很冷,粉唇微勾,“為什麽我不能?”

楚千柔可以逃之夭夭,楚麗可以甩手不管。

她楚千蕁為什麽不可以。

那兩位才是楚家真正的小姐,豪門千金,楚清泉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掌心怕飛了的寶貝。

楚清泉見女兒態度絕決,不得不低下身段,商場打拚數十年,他太明白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

“蕁蕁,不管怎麽說,我還是你媽愛的男人,還是你的父親不是,你說,哪有父親有難,女兒置之不理的道理。”

楚清泉這張嘴,口蜜腹劍。

如果不是這風流性子,他也不可能在她媽媽與史湘之間徘徊這麽多年,要說,當年媽媽離開楚家,也是被史湘那女人逼的,她媽媽的性子到底是柔軟了些。

而這個男人,隻是站在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地方,任史湘折騰而不理。

“你也配?”

楚千蕁冷笑著問。

聽了她的話,楚清泉怔了怔,或許是沒想到女兒會這樣說。

“不管配不配,這份血脈親情這輩子是改變不了的,蕁蕁,回費家去吧,你出來,費南城應該是不知道的哈。”

他試探著說。

楚千蕁冷哼了聲兒,緩緩吐出,“我飆車到180碼,闖壞了鎏金別墅門衛杆,闖了無數紅燈,一路飆到回來的,你覺得,他可能不知道嗎?”

頃刻間,楚清泉的額角便就浸出了密密冷汗。

掏出手帕擦了擦,按奈住心底奔騰不息的怒火,又道,“回去後,你一定找個好理由,我讓人送你回去。”

這話,不是想與她商量,而是用一個父親的語氣命令她。

“我說了,我要帶我媽走,機票都訂好了,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

見她不像是說假的,楚清泉慌了神,忙不迭地壓著火氣問,“去哪兒?”

“隻要能離開這座城市,離開你們,哪兒都好。”

這是楚千蕁長久以來的心願。

這心願,她終將一日會達成。

“你敢。”

勸夠了,仍然達不到想要的效果,楚清泉直接發了脾氣,厲聲低吼,“隻要我不同意,你哪兒也不別想去,楚千蕁,你膽子肥了是吧,敢給我做對了。”

楚千蕁望著眼前這個像變色龍一般的中年男人臉孔,感受著他陰險的嘴臉,笑說,“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說吧,楚千柔在哪裏?”

她絕不相信楚清泉不知道楚千柔的下落。

她敢肯定,這所有的事,都是楚清泉與楚千柔合謀弄出來的。

見問題又繞了回去,楚清泉撫著額頭,麵露急色,咬牙低吼,“我說了多少遍,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你見到她了?”

二女兒的一再逼迫,讓他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說她看到楚千柔了?

“沒有。”

斬釘截鐵回答。

“哪為什麽突然跑回來問這個?”

楚千蕁認真觀察著父親的表情,見他眼角含怒,微微猙獰的麵孔,細眉擰了擰,不察痕跡問,“你與金玉希關係密切嗎?”

不想再給他退路,剛問出口,她又急急補了句,“說實話,不然,我立刻甩手走人,再也不回去了。”

反正,這個爛攤子,就讓他自個兒收拾去。

“行,姑奶奶,我說。”手上沒了籌碼,楚清泉成了一條待女兒宰割的魚,隻差沒下跪了,這個狼心狗肺,自己養了快二十年的閨女,還是不念他的恩情。

“費氏與楚氏一直生意上有往來,金玉希接手費氏生意後,經常照顧楚氏,費氏的資源經常與楚氏共享,為了楚氏的前途,我三無一時請他吃飯,送送好東西,就這樣了。”

楚千蕁靜靜聆聽著,不想錯過父親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分析著他出口的話。

“費楚兩家聯姻的事,他是不是幕後的操縱者?”

許是問題太過於犀利,楚清泉猶豫了下,還是慢吞吞說了出來,“是……不是,怎麽說呢,也不全是,準確地說,與他也有千絲萬縷關係,如果他不在老夫人麵前替我們美言,就憑你,憑我,憑楚氏,費老夫人是看不上眼的。”

果然是楚清泉與金玉希暗箱操作,才鑄成了費楚兩家的聯姻。

“他僅僅隻是在老夫人麵前說了好話,其他什麽也沒做麽?”

楚千蕁有點難以置信。

“對啊,就這樣啊,我跟你說,蕁蕁,金玉希那個人還是挺好的,上個月,我在聽瀾遇上他,他還跟我說,他後悔了,後悔當時在老夫人跟前兒替我們楚家說好話,不然,你也不會嫁跟費南城,他說他害了你,反正,那小子跟我挺投緣的,他幫了我們楚氏不少,以後,如果你在費家能主事了,一定得回報人家的恩情。”

哪兒跟哪兒呢,楚千蕁翻了翻白眼,真不知道楚清泉是怎麽想的。

金玉希那廝都把他女兒推入火坑了,他還對人家感激涕零。

去聽瀾遇上的,楚千蕁的注意力繞回這句話上。

聽瀾是什麽地方,她哪會不清楚,圈內,楚清泉是出了名的撚花惹草,一把年紀,女兒都成年了,風流爛情的性子仍不改。

千蕁真替老媽叫屈,虧她母親心心念念了他一輩子。

思前想後,她知道自己不能撂挑子不管,他無情,她不能無義,到底,她是楚家的女兒,沉吟片刻,才又低低開了口,“想我回鎏金別墅也行,你立馬讓人尋找楚千柔下落。”

見女兒鬆了口,楚清泉提到嗓子尖的心終於落回了肚裏。

果斷拍著胸脯保證,“一直就在找著,那鬼丫頭,自從逃婚消失後,就一直不曾與家裏聯係,我都問過你史姨了,一天問三遍,可是,她也不知道她在哪兒,真是邪門兒了。”

見他真不知道楚千柔去處,楚千蕁也不再為難。

撚著指尖的車鑰匙,剛到門口時,止步,緩緩轉過頭,低聲警告,“你最好趕緊找到人,不然,出了事,不是楚氏可以承擔得了的。”

楚清泉很少看見過楚千蕁一本正經的表情,平時,她性子很柔,像她媽古心蘭,他說什麽,她們從來不會反駁,直至讓她頂包嫁入費家,尤其是古心蘭不受他控製後,她脾氣是一天天見長。

千柔在哪兒?

不會又捅了什麽簍子被千蕁發現了吧!

楚家已經不起風浪,小心駛得萬年船,楚清泉暗忖,一定要最快的速度找到千柔,不然,他要夜不能寐。

沒一個省心的,千柔不靠譜,小麗更不靠譜,唯一一個靠譜,卻對他滿腹怨念,他要知道千蕁能搞定費南城與老夫人,他早砸重金培養她了。

在楚清泉看來,楚千蕁能在費家一呆就是倆月,還如此風平浪靜,楚千蕁的本事可想而知。

最初,楚千柔逃婚,用千蕁頂包是萬不得已的計策。

他隻是想胡弄過去,沒想到,費家還真把一億給打到了他賬戶上。

那全都是千蕁的功勞,雖說,中間,他有點卑劣利用了古心蘭,關鍵是,楚千蕁做到了,這個女兒,他今後要另眼相看了,楚清泉在心裏暗自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