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你也知道,葉氏剛剛恢複生產,被耽擱了這麽久,許多事情都得從底層開始抓。”
蘇亦可沉默了兩秒,道,“我知道你很忙,但是,不管怎樣,回一個電話的時間總不會沒有吧?”
說到底,她還是有些懷疑。
疑心重,是所有女人的通病。
隻要沒與她在一起,她便沒有安全感。
“我還在辦公室加班呢,要不,發個視頻給你?”
“不用了。”
聽他這樣說,她可以放心了。
“沒事,你先忙,空了咱們再聯係。”
“行,好夢,晚安。”
葉唯昭剛掛了電話,秦木兮就踩著雲霧出來了,一雙眼睛因沾染了水霧,更加晶瑩漂亮。
“誰打來的?”
“一個客戶。”
是不是客戶,秦木兮心晴清楚。
剛才,她隱約聽到他說,要不要發個視頻給你?
應該是個女人,至於是誰,秦木兮並不確定。
她找出吹風機,塞到了葉唯昭手上,嬌俏迷人,風流入骨,“幫我吹。”
葉唯昭掐滅煙蒂,嘴角含笑,眼睛彎成月牙,其實,葉唯昭雖然長相不算出眾,可是笑容特別幹淨陽光,給人的感覺也特別的舒服,“我幫你吹,你也幫我吹。”
秦木兮也是個純情的人,聽他這樣說,耳朵尖刷地就紅了。
“討打。”
男人燦笑著,一麵拿著吹風,一麵撩起她烏黑的發絲,笑言,“木兮,你的發質很好,瞧這麽一大把,像瀑布,更像海藻絲。”
說著,他還抓了一大把頭發在手心裏惦了惦。
秦木兮枕在他大腿上,閉目享受著他溫暖的伺候,莫名脫口而出,“你喜歡嗎?”
“喜歡。”
“那……我的發質好,還是如玉的好?”
說完這句,秦木兮就後悔了,有些人,如地雷,不碰最好,即然碰了,她就必須要勇敢麵對。
果然,她就感覺握著吹風的手驀地一頓,吹風機口子因他的失神而停留,滾燙的熱風燙痛了她耳背,秦木兮下意識推了下,隨即抱怨,“燙痛我了,唯昭。”
葉唯昭沒有回應,隻是輕輕‘嗯’了聲,然後,把吹風塞回她手裏,說了句,“你自己吹吧,我笨手笨腳的,吹不好。”
走到窗邊凝立,又為自己點了根煙。
握著吹風機的手緊了又緊,她很想說,咱們到此為止吧!不聯係了!
她必須得狠狠攥緊掌心裏的那個塑料柄,才能歇製自己脫口而絕裂的話。
葉唯昭這個男人,她了解,如果她這樣說了,他一定會說,‘行’,因為,他是個大男人思想作祟的人,他不會對她乞求。
她在他心裏的份量,她清楚。
比不上顏如玉,又與一般女人可能要多那麽一點。
到底,她們之間曾經孕育過一個孩子。
她徑直吹著頭發,不再說話,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而開。
“你知道如玉?”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唯昭的聲音從空氣裏傳了過來。
秦木兮抬頭看著他冷昂挺拔的背影,感覺出了些許蕭瑟的味道。
“嗯。”
她如實作答,她知道自己不能說謊。
葉唯昭不是別人,再說,她愛他,所以,她必須誠實。
愛情經不起謊言。
“他們說,你派人調查過她?”
牙齒咬下,下唇的血色一點點散去。
“對。”
她勇敢地承認。
“為什麽?”
葉唯昭吸了口煙,釋放後,慢慢將臉轉過來,目光對上她的。
秦木兮無法迎視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躲躲閃閃別開臉。
“不過是因為愛你罷了。”
她勇敢承認自己的愛,她不想她們之間隔著一個死人。
葉唯昭的聲音悲悲涼涼,“她已經不再了。”
不知道是不滿他質問的語氣,還是不高興他悲涼的心態,秦木兮再難忍受,想也未想脫口而出,“她是死了,可是,她永遠活你心裏,唯昭,每次與我那個時,你是不是一直想著的是她?”
“重要嗎?”
他不明白,一個死了的人有什麽好計較的。
“重要。”
她衝著他重重點了點頭,無比認真道,“非常重要,我愛你,我也希望你能愛我,一心一意。”
即然要捅破這片薄紙,他不介意。
盯著她的眼睛,他一字一句道,“如果她活著,我不會碰你。”
更不會有那場飯局上的眉來眼去。
他明確的答複,驚得她後退了一步,她看著他,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她以為的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就勝卻人間無數。
原來不過是笑話一場。
他心裏,早已有了良人,而隻是一個陪襯的角色。
悲痛湧上心尖,秦木兮的麵色轉瞬雪白,“你是在告訴我,不管如何,我始終比不上她在你心裏的位置,哪怕我們曾經孕育過一個孩子,曾經因為失去他而悲痛欲絕?”
她以為,他們是不同的,畢竟,她們像情深義重的夫妻,共同想念著那個與她們沒有緣份的孩子。
提到那個孩子,葉唯昭心口澀然。
喉嚨酸澀,好半晌,他才慢吞吞說出來,“如果說你有什麽不同,那就是,你曾是我孩子的母親。”
曾經是?
這話如顆千斤石毫無預警重重壓到了秦木兮心口上。
鈍痛牽扯至她五髒六腑。
“葉唯昭。”漠視掉心口的疼,她喊著他的名字,第一次如此正式。
“我跟了你五年,拋棄了所有,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麵對她冷冽的眼神,瘋狂的咆哮,葉唯昭不敢再說話了。
秦木兮的病,他最清楚。
惹急了,什麽瘋狂的事都做得出來,她可以跑上露天台尋死,可以跑到大馬路上撞車,還可以驅車不管不顧闖入江裏……那些瘋狂的舉止,他親自見證,並與她共同經曆那個孩子離開的痛苦。
“木兮。”
怕她發瘋,葉唯昭扔了煙蒂衝了過來,握著她雙肩,柔聲安慰,“木兮,你一定要去計較嗎?”
“對。”
她一定要計較,且計較到底。
“她已經死了,一個死人,你有什麽好計較的?”
葉唯昭的角度,他理解不了女人的思維。
“可是,她在你這兒。”雪白的指尖,重重地戳在了他胸膛上。
“我不喜歡她,一點也不喜歡,唯昭,你知道每年的農曆三月初五我是怎麽過的嗎?”
她問他,眼淚撲籟籟就落下來。
“我喝一夜的紅酒,從傍晚喝到天亮,一直喝一直喝,有時候,我在想,喝死了也就解脫了。”
說著說著,秦木兮泣不成聲,愛他,太痛苦了。
付出的感情,已收不回來了。
她隻能靠折磨自己痛苦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