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七八 玫瑰海!
黃洳心裏的願望如同水底瘋狂生長的海藻一樣,一發而不可遏製,她慶幸自己來到了這個地方,可以幫助她實現心願,之前的害怕和恐懼也煙消雲散了。
畫皮和魑魅魍魎五隻剛剛回到茶樓,就看到了有黃洳的身影,差點把他們嚇了個半死!
主人的身份現在不能透露啊,尤其是黃洳!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一幕——
畫皮巧笑倩兮,模仿主人平時的姿態端坐在沙發上,微笑著點頭:“歡迎客人來到茶樓,請問您要委托嗎?”
黃洳微微一愣,什麽委托,委托是什麽?
畫皮耐心地解釋,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您有任何困厄,茶樓都可以幫您解決。”
“好大的口氣,你們真的能做到嗎?”黃洳短暫的驚訝過後,隨後而來的就是懷疑和挑刺。
“茶樓童叟無欺,且非盈利性質。來茶樓的客人從來沒有不滿意過。”畫皮神色微微一變,口氣也涼了幾分。
見過挑刺的客人,卻沒有見過這麽大膽的,她難道不怕從茶樓走不出去嗎?
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敢這樣囂張,真的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你說茶樓還有過別的客人,來倒是說說有誰,看我認識不認識。”黃洳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衝著畫皮一笑。
“茶樓對客人的*完全保密,我想您走出茶樓後,也不想隨便一人就能知道您委托的內容吧,畢竟不太光彩。”畫皮笑一笑,芊芊玉指從臉上一揭,一張完美無比的皮就落了下來。
黃洳原本挑刺的臉色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個半死,她捂著嘴巴尖叫出來:“啊——鬼啊!”
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啊!
畫皮一指點住了黃洳的尖叫,手中取出一隻畫筆,隨意在空中畫著畫著,不消片刻的功夫,一張新的臉皮就畫好了,她認真地端詳了半晌,滿意一笑:“這次畫的皮還是不錯的。”
一張熨帖的麵皮被認認真真地貼在了臉上,眨眼沒了臉皮的靈體又成了妖豔美麗的絕代佳人,畫皮重新朝著嚇傻了的黃洳微笑:“請問客人您有什麽心願嗎?”
黃洳嚇的渾身發抖,她怎麽也想不到會來到這麽一個地方,剛剛這個女人沒有臉,可是眨眼她就畫了一張臉貼上了!太可怕了,簡直是太可怕了!
“你,你說什麽?”黃洳哆哆嗦嗦的,畫皮的問題她也沒有聽清楚。
“茶樓是一個非常神奇的地方。現在您還懷疑我們的能力嗎?還懷疑主人的能力嗎?”畫皮悠悠長歎,盯著黃洳的每一個表情。
“相信,相信。”黃洳哪裏敢不相信,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答應著。
但是,等等,她剛剛說什麽了?懷疑主人的能力,難道她不是這茶樓的主人嗎,還是說這茶樓的主人另有其人?
“請問您有什麽心願嗎?”畫皮再一次耐心地詢問。
黃洳眼底倏地閃過一抹厲光,恨的咬牙切齒:“我想要一個人,死!”
“客人,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茶樓從來隻有救人命而不是害人命,不過既然您想要達成心願,也並非不可能,隻是——”畫皮微微笑看著麵前惡狠狠的少女,一字一句解釋。
“隻是什麽?”黃洳急切問道。
“想要別人的命,就要拿自己的命來換,一命換一命呢。”畫皮笑的溫柔無比,但是落在黃洳的眼裏,心裏卻是冰寒一片。
——
邢佳佳扶額,該死的,這個師兄又闖禍了!
他的另一個意識占了上風,於是他當街調戲了兩個年輕少婦,倆人大怒之下直接將他拎到了警察局,當眾斥責他的無恥行為,於是師兄被華麗麗地關入了看守所,還是被劉正親自送進去的。
聞戰欲哭無淚,但是也沒有辦法,誰讓這一次被抓了一個正著呢?
但是對於師妹見死不救的行為,他還是堅決做鄙視的,看守所裏拍著牆壁大罵:“狠心的師妹啊,你不管師兄的死活啊!”
空****的看守所內,隻有不知名的陰風陣陣。
喊了好半天也沒有人來管他,聞戰訕訕地隨著牆壁滑落在地麵上,呆呆地看著空曠黑暗的屋子,不說話了。
緊接著連劉正也出事了。
因為劉正利用職務之便,私自查看警察局塵封的檔案,剛好被鄭局長撞了一個正著,局長大怒,當下對劉正做出處置,停職查辦!
穿了十幾年警服的劉正,第一次嚴肅地脫下警服,眾目睽睽下穿著便裝走出了局裏。
這一走,還不知道他能不能回來了。
不少和他關係不錯的,受他指點過的警察們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劉正離開。
“劉哥!”有不少眼底湧出了淚花。
“哭什麽哭,大老爺們的。我是被停職,又不是辭職。”劉正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安慰著每一個人。
一個年輕的警察覺得憤怒:“劉哥,你查檔案也不過是為了破案,局長怎麽能將你停職呢,真是太不講道理了!”
劉正什麽都沒有說,拍一拍警察的肩膀:“別說了,警局是有製度的,我違反了,受到懲罰也是應該的。”
“可是,這也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麽,本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太多的公平。
停在警局外麵有一輛普通的轎車,劉正拉開車門坐進去,看著笑容淺淺的少女和他說:“抱歉了,劉警官讓你受委屈了。”
劉正坦**一笑,隨意擺擺手:“這條路是我選的,所以該有什麽得承擔。”
“那麽,希望你的犧牲會有價值。”邢佳佳朝著劉正伸出手去。
劉正看一眼少女的手,白嫩年輕,可這一雙手要做的事情,卻是那麽的不平凡,他一握點頭:“祝,我們成功。”
前麵駕駛座上的司機鬱悶了,他扭頭看後座的兩人:“你們打什麽啞謎啊,邢大師,我又一次免費給你們當苦力了,你得給我酬勞!”
邢佳佳婉然一笑:“酬勞什麽都好說,對了江大師,你不是說聯係朱門的人去拜訪嗎,情況怎麽樣了?”
江大師鬱悶的不行:“聯係是聯係好了,但是聞戰那小子不是被你弄進警察局了,去了做什麽呀?”
“師兄啊,暫時讓他吃點苦吧,為了師妹吃點苦也是應該的。”邢佳佳弱於所思的一笑,揚眉看江大師,“你忘記師兄的本事了,區區一個看守所哪裏困的住他?”
江大師眼睛猛地一亮:“對,瞬移!差點忘記他還有這麽一個功能了!”
“佳佳,我有點搞不太懂,你為什麽要讓我們把自己搞的這麽狼狽呢?”劉正其實也不太懂。
照理說,按照他的資曆和經驗,去查檔案不是不可以,哪怕悄悄地去查也沒有被發現的可能,但是邢佳佳卻說讓他故意露出破綻,被人捉一個正著,然後瞅準機會給自己一個處罰。
現在是和黃氏競爭的時候,這樣做無疑是自斷臂膀,讓親者痛仇者快。邢佳佳這麽做有什麽目的呢?
“正是因為現在是關鍵時候,所以才得有這麽一招呢。”邢佳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略作提點,“崔兒和崔父的事情發生後,加上我們得到的一些資料,黃健的身後有高人助陣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們會怎麽做咱們完全不知道,也無法招架,前麵的幾件事情,咱們一直很被動。”
“被動是不假,咱們不也應付過來了?”江大師嘟囔道。
“應付了是不假,但是一次兩次可以應付,兩次三次未必有這麽好的運氣了。”邢佳佳眸光看到了遠處,“所以這一次,咱們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和自斷臂膀有什麽關聯?你本來身邊可用的人就不多,蔣天賜和蔣緯你藏著不拿出來,聞戰被你弄到了看守所,劉正警官又被你設計的停職了,現在就隻有我一個自由人!”江大師不滿到了極點。
“看似自斷臂膀,其實是在保存實力。”劉正眼睛一亮,一下子想通了邢佳佳良苦用心。
“保存實力?”江大師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簡單來說,就是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咱們手裏,如果換做對方設計咱們,那麽就真的是有苦難言了,完全不由得自己,到是現在不一樣,自己設計自己,想什麽時候為自己洗刷清白都可以。”劉正簡單地解釋道。
“我還有一個目的,投石問路。”邢佳佳靠在椅背上,眯著眼睛道,“那個靈二爺很神秘,沒有特殊事情他是不會出頭的,這一次聞戰和劉正警官有事,他不一定會第一時間懷疑到咱們身上來。”
“對,他首先懷疑的會是黃健!”劉正點頭表示同意。
“你給他暗地裏埋了一顆炸彈,然後看他們狗咬狗?”江大師‘噗嗤’一笑,豎起了大拇指,“高,真是高啊!”
邢佳佳微微笑,沒有再說話。今天是趁著中午休息的時候來接劉正的,一會她就要回學校去了。
其實最近幾天學校一直在組織講座什麽的,為中考做最後的準備,課已經沒有什麽好講的了,加上前幾天她帶師兄去學校鬧的那麽一出,讓她最後又風光了一把,邢佳佳並不是很想去學校,今天去的理由隻有一個——周侗也會去。
周侗說他下午要去學校的時候,她的心裏真有一點小小的驚喜,這種感覺像是吃了蜜一樣的甜,又像是鵝毛滑過心頭一樣癢癢的,這種感覺是她從未有過的。
她好想將這段時間的事情一股腦兒都告訴他,然後笑眯眯地看著他,看周侗驚訝、讚歎,甚至是誇獎的眼神。
“咦,前麵是怎麽回事?”江大師的驚呼聲打斷了邢佳佳的思緒,她順著前方看去,發現了極為土豪的一幕。
對,土豪。非常土豪。
香檳金色敞篷跑車停在學校門口,流線完美的車身,亮的反光的漆麵,車座上擺放著包的整整齊齊的各種顏色各種品種的鮮花,遠看養眼至極,近看香氣撲鼻——
當然這一切都是背景而已,真正要突出的自然是人了,瞧那一位穿著白色休閑裝的男子,倚著車門,驕傲的揚起頭,從墨鏡裏看每一個或有意或無意走過他身邊的人,好看的唇輕輕一勾。
“好帥氣的男人!”
“好有錢,怎麽咱們從來沒有見過!”
女生們竊竊私語,討論的無非就是男人的相貌,還有他財力。
這麽騷包的車子停在初中門口,是在等誰呢?應該是等學校的女老師之類的吧,據說初中裏也有不少漂亮的女老師的,尤其是前段新來的那位,叫做明悅的,家世也不錯,人長的也好。
這個男人應該是等她的吧。
“出來了,出來了!”校外早就圍了一群看熱鬧的路人,有的大膽有的偷偷摸摸地等著。
校園裏走出來了清麗動人的明悅,她微笑著拎著包走出校門,一步步地走近了那耀眼的跑車。
嘶,這該上演哪一出呢?
偶像劇裏怎麽寫來著,女主感動的眼淚汪汪,男主捧著一大捧鮮花送入女主懷中,然後**熱吻一番,最後開車絕塵而去——
明悅的確是走近了那車子,具體應該說是車旁邊倚著的男人,她臉上還是得體的笑容:“咦,這不黃公子麽?”
“明小姐原來是人民教師啊,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之前猜了半天居然沒才出來。”黃健摘下了墨鏡,露出一雙漂亮到了極點的桃花眼。
人群中有人嘖嘖讚歎,果然不假吧,這麽土豪的作風自然應該是來接學校了女老師的。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為什麽隻見兩人聊天,卻不見黃健將鮮花捧給那位年輕漂亮的女老師,也不見八點檔電視劇裏的煽情劇情。這是怎麽回事呢?
“看來黃公子是在等人吧,我不打攪了。再見。”明悅點點頭,告別。
走了,居然走了?
眾人覺得很費解,很不可思議。
這男人等的居然不是這位老師?
那他等的是誰?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邢佳佳早在很遠的地方就下車了,瞅著人縫裏最不起眼的地方走,就想要悄無聲息地趕緊回學校去。
但是越是想什麽,越是不來什麽。
“佳佳——”黃健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若隱若現的目標,直接摘了墨鏡,抱了一捧鮮花大步跨了過去。
正主來了?!
黃健一邊朝著邢佳佳揮手,一邊踩著讓開的人群走去,享受著眾人的注目禮,微笑著遞出懷中包的嚴嚴實實的鮮花,道:“終於等到你了。”
嘩然!
震驚的,不可思議的,羨慕嫉妒恨的,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邢佳佳和黃健的身上,黃健很喜歡這種被人關注的感覺,一動不動地看著麵前的少女,心裏暗自想著,難道是錯覺麽:她好像比上次見的時候,更好看了一些?
邢佳佳非常鬱悶,她非常不喜歡現在的感覺,隻是現在的情形該怎麽破?
黃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笑容也越來越尷尬。這個女人,真不識好歹,不知道這時候應該給男人麵子嗎?
“咳咳,佳佳一會你想去哪裏吃午餐?”黃公子很好脾氣地提醒著,言下之意是你該有點行動了。
但是邢佳佳就是有把這位黃公子氣死的本事,她眨巴著眼睛,費解:“我吃過飯了啊。不需要再吃了!”
拒絕,她居然在拒絕?
“我的意思是——”黃健忍住了心頭的火氣,耐心地繼續解釋。
但是有人不給他這個機會。
玉樹臨風一少年,那是學校門口最耀眼的一道風景線。
周侗出現在校門口的時候,奇跡般地將土豪車,貴公子什麽的都比下去了。原本注意力集中在邢佳佳和黃健身上的眾人,情不自禁地看向了這個看似普通的少年。
“同桌好!”邢佳佳第一時間發現了久違的同桌,秉承要和同桌打好招呼的原則,笑眯眯地揮著爪子。
笑,她居然在笑!而且是衝了另外一個男人在笑!
黃健盯著邢佳佳像是小貓兒一樣的笑容,那笑讓他心裏一癢,但是隨即怒火衝起!他扭頭看罪魁禍首,隻是這一眼也愣住了。
少年朝著邢佳佳走來,腳下的步子不急不緩,也沒有可以避開周圍的人群,隻是看著前方微微笑的少女,嘴角如曇花般,綻開了笑容。
少年和少女之間的距離不短,但是就好像是穿梭了時間,在周侗出現的下一刻他已經牽了邢佳佳的手,拉著她依舊是不急不緩地離開。
走過黃健的身邊,不知怎地他居然生不出想要搶人的想法,隻能眼睜睜地抱著鮮花任由目標離開。
空氣裏,有少年的叮囑,他說:“不許要陌生人的東西。”
邢佳佳嘟噥:“我沒要啊。”
黃健雙手捏緊,咬牙。
少年的聲音還在繼續:“也不許多和外人說話,不安全。”
邢佳佳不滿地戳著少年:“喂喂喂,我沒有多說話啊。”
黃健目眥欲裂,牙齒咬的咯嘣咯嘣響。
“快中考了,複習的怎麽樣?”
……
“你教出來的,當然沒問題了。”
……
邢佳佳又一次鬱悶了,周侗好悶,周侗好可惡!完全和她設想的見麵情節不一樣麽,他好像關心的事情隻有一樣,就是她的學習。
除此之外,好像任何事情都無法讓他提起興致來。
今天學校裏安排的還是講座,邢佳佳同學走神的厲害,時不時地瞅一眼旁邊的周侗,想要在他臉上發現別的情緒,但就是沒有發現,沒有生氣沒有喜悅更沒有其他的。
“佳佳,放學後我帶你去個地方。”紙條上飄灑的字體是邢佳佳熟悉的。
邢佳佳很快地回複:“好。”
“主人好沒出息。”
“是呀是呀,萬一被賣了怎麽辦?”
“大概也許,不會吧?”
“他拚命也要保護主人的。”
魑魅魍魎竊竊私語,一邊抱怨自己的主人沒骨氣,這隻男寶說什麽她就聽什麽,一邊又忘記他們當日也一樣沒出息地被男寶指使來指使去。
講座結束後時間還早,周侗早早地帶邢佳佳離開了學校,到了目的地茶樓老板悲憤欲絕,查案,居然周侗是帶她來查案!
難道男生約女生不應該是選擇一個非常浪漫的地方,情意綿綿深情款款嗎,一起吃溫馨餐,說一些暖暖的情話嗎?
什麽換成這一隻就脫離正常軌跡了呢?
邢佳佳果斷很悲憤,連情緒都是蔫蔫的。
但是等見到人的時候,她再也顧不得悲憤了,因為周侗帶她來見的這個人正是劉正遍尋不到,始終無法查到的保管當年女童失蹤案檔案的老警員!
連警察都不知道這個老警員住在哪裏,周侗是怎麽知道的?
劉正說,早在幾年前檔案處的警員出了一回事,然後他就辭職了,人走的很快,也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的去向。
劉正說,女童失蹤案的所有檔案都被神秘銷毀,現在根本一點線索都查不到,也許隻有當年整理過檔案的那個老警員才知道一星半點吧。
但是人海茫茫,又到哪裏去找一個刻意隱藏起來的警員呢,要知道警察反偵察能力是很強的,哪怕是經驗豐富的老警察都未必找的到他。
推開破舊卻幹淨的門,走進小小的院子,一眼望去很是普通,但是兩人走進去許久,卻發現這家居然——沒人?
“沒有人在?”邢佳佳蹙眉,難道是他們來的不是時候?
周侗看著邢佳佳皺眉的模樣,勾出一個笑容,拉著她:“跟我走。”
周侗腳下的步子變了,周圍的空氣好像是在扭曲著,片刻過後院子沒有變,但是這裏卻多了人,一個老人抱著一隻白色的貓,懶懶地躺在躺椅上,眯著眼睛曬著太陽。
這是——
陣法!
邢佳佳的心突突地跳著,好厲害的隱藏手段啊。這個小院其實就在江縣,而且並不難找,但是進了小院卻未必有人,隻有通過這個陣法才能看到人,怪不得這麽多年誰也無法找到這個老警員!
但是,他選擇了如此隱藏行蹤的手段,就更說明當年的女童失蹤案隱藏的秘密不少!
真相,越發靠近了。
邢佳佳心裏在犯著嘀咕,他們能找來是不假,但是這個老警員會說出他知道的嗎?
看到來人那老警員微微眯起了眼睛,掃過周侗和邢佳佳:“很好,你做到了。”
周侗牽著邢佳佳的手,微微笑:“我說到,就會做到。”
打什麽啞謎?
那老警員看邢佳佳的目光裏,多了懷念的味道,似認識她一樣,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了:“當年那個被赤門帶走的女童,終於長大成人了。”
轟的有什麽在邢佳佳的腦海中炸開,她吃驚地看著麵前的老警員,聽著他口中吐出的話,呆滯。
劉爺爺說,曾經失蹤的女童中隻有一個回來的,但是據說那女童家世顯赫,有可能是家裏施加了壓力,有可能是費了大力氣,所以才保的她無恙。
但是,怎麽會是她呢?
這無論如何都讓她相信不了啊,她的腦海中完全沒有關於這件事情的記憶,一絲一毫都沒有!
“周侗——”邢佳佳求助的目光移向了周侗。
回答她的是雙手用力的回握。掌心裏傳遞著溫度,指尖觸碰是心顫的溫柔,他是微笑的,那笑容裏有撫慰她的力量:“都過去了。”
一言,心安。
周侗說的對,一切都過去了。五歲的她是個孩子,尚且需要旁人的保護,有了危險除了驚慌無助等人救援別無辦法,但是現在不同,她是朱雀,上神所賜四方血脈之一,解他人困厄,自然也可解自己困厄。
十五歲的邢佳佳,已不複當年。
“我答應了你,會告訴她當年的一切真相,至於路的選擇也同樣在她。”老警員聲音低沉,緩緩地敘述當年那駭人聽聞的故事。
不,這不是故事。
這是血腥的屠殺,這是惡魔的遊戲。
邢佳佳聽著那駭人的當年,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但是老警員卻肯定地說,這些她都經曆過,他口中說出來的還不及當年凶險的十分之一。
“都過去了。”周侗一直安慰她,但是始終是這麽一句。
但是,就是這麽一句,足夠讓邢佳佳安心,從當年的故事裏回過神來。
“那,那個人是不是還在?”故事說到了最後,周侗問老警員,口氣平和。
那老警員原本平和的情緒,好似平靜的湖麵驟然扔進了一顆石子去,他不顧一切地從躺椅中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周侗,眼底是說不出的激動,還有震撼!
老警員盯著,顫抖著聲音:“你,你是周——”
周侗略略抬眼,看老警員的眼底終於也多了動容,頷首:“是我,我找我的父親和母親。”
邢佳佳不懂為什麽聽說周侗找他的父母,這個老警員會激動到無法自控,會對他們的態度來了一個大反轉,如果說之前是客氣,那麽現在就是尊重和恭敬!
周侗到底是什麽身份,他的父母又是什麽身份?
邢佳佳感覺自己在雲裏霧裏,這個老警員和周侗說了什麽她都沒有聽清楚,或者說她根本聽不懂。
日暮西沉,周侗和老警員終於說完了,邢佳佳也從迷糊中醒來了,老警員意味深長地看一眼她,開口:“其實最靠近真相的應該是你,等到該知道的時候,你就會都知道了。”
邢佳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想要張口詢問什麽,但是又不知道該問什麽。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周侗深深地看一眼老警員,像是在訣別。
老警員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比天邊的晚霞還要美,他隨意揮揮手:“等了這麽多年,為的不就是今天嗎,這輩子也夠活了,說出來以後我也不用躲了。”
話音落下,老警員也不送客,獨自抱著自己的貓兒鑽進了屋子裏,門關了,再也沒有出來。
周侗靜靜地看著那關了的門,許久之後朝著那方向深深地一鞠躬。
——
走出小院以後,邢佳佳覺得查來查去案子沒有查清楚,反而落入了更大的謎圈中,事情更撲朔迷離了,她更看不透。
她悄悄地抬眼看旁邊的周侗,發現他又恢複了原本清冷的模樣,隻是牽著她走,一句話也不說。
“我自小就沒有見過父親和母親。”不知道過了多久,周侗拉著邢佳佳坐在一個長椅上,緩緩地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我身邊有父母留下來的人,寸步不離地保護我,我走在每一處都能看到他們的影子,他們走過的印記。這個老警員當年受我父母大恩,所以我才能夠這麽輕易地讓他開口,讓他告訴你一些密事舊檔。”
邢佳佳震撼,愣愣地看著周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劉正找不到的人,許多警察都找不到的人,怪不得周侗可以找到,原來居然是有這樣的淵源!
“父母是生是死,我不知道,所有人都寄望於他們還活著,所有人的希望都在我身上,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夠尋到父母,找到他們的下落。”
“父母於我是一個虛無縹緲追逐的夢,是一身無法卸掉的責任,更是一個需要動用無數人力物力揭開的謎團。”
短短的幾句話就好像用光了周侗所有的力氣,他慢慢地靠在邢佳佳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邢佳佳抬起手來,停在了半空中,她側頭看周侗,第一次覺得他並不是表麵上看的如此風輕雲淡,並不是外人看上去的清冷,她的指尖撫上了周侗的發,緩緩地開口,敘述的同樣是自己的父親母親。
“自我有記憶起就沒有見過爸爸媽媽,連他們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他們活著活著死了,我同樣不知道。舅舅舅媽想著他們是活著的,隻是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而已。”
周侗的眼睛動了動,卻沒有睜開。
“每個孩子都希望父母在身邊,我也不例外。從小時候起,就會有鄰居的小孩子們說我是有人生沒人養的野孩子,過去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恨死了他們,為什麽別的孩子可以有父母,有父母陪著,我卻不可以?”
“我想要找他們,不知道從哪裏找,好像是他們就此在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
周侗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雙幽深的眸子盯著她的,似要看穿什麽,又似要尋找些什麽。
“但是我想我還是會尋找的,不管需要用多少的時間,不管遇到怎樣的困難,不管以後遭遇什麽,有他們的消息我就會奮不顧身地去尋找。”邢佳佳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周侗狠狠地將邢佳佳摟在懷裏,緊緊的,像是要用盡所有的力氣,他低啞著聲音,慢慢道:“因為如果我們不去尋找他們,那麽這天底下沒有人再用心去找他們!”
邢佳佳輕輕一笑,回抱住周侗,點頭:“天底下沒有任何人比我們更有資格,更有心去尋找他們。”
有一種情緒無關感情,有一種擁抱和胸懷無關*。
兩個相似的人,總有一種情緒相通,總有一些經曆有共鳴。
也許就因為這些,所以更容易走在一起吧。
“你來。”周侗拉著還在迷糊中的邢佳佳快走了幾步,轉了幾個拐角,停下。
男生叫女生出來,怎麽可以沒有浪漫呢。
如果真的有心,怎麽會不送她一個大大的驚喜,送她滿心的美好呢?
玫瑰。
滿目都是鮮豔欲滴的玫瑰。
邢佳佳放眼看去,一望無際都是擠擠挨挨、開的格外燦爛的玫瑰。
進一步去,就好像是整個人都在玫瑰世界裏一般,呼吸著的是玫瑰的氣息,周圍俯拾即是玫瑰花瓣,退一步看,夕陽的餘暉灑在玫瑰花上,偶在水珠裏折射出小小的彩虹,看到少女驚喜的臉龐,看到少年的笑。
好一個玫瑰世界!
“好漂亮的玫瑰!”邢佳佳呢喃著,望眼前的花海,人癡了心也醉了。
隨著邢佳佳話音落下,遍地的玫瑰開始飛舞,一朵朵的玫瑰像是精靈一樣從枝椏上跳下,含苞待放的、盛開的全部都悠悠地飄到了空中,悠悠地飛著,舞蹈著。
邢佳佳驚的捂住了嘴巴,天啊,她是在做夢嗎?
玫瑰花海,搖身一變居然變成了玫瑰精靈的世界麽!每一朵玫瑰都是一個精靈,它們或者歡笑、或嘻戲、或嬌嗔、或玩鬧在少女的眼前!
亦真亦幻,真假難辨。
這一刻不需要言語,這漫天遍野的玫瑰就是最好的告白。
這一刻什麽都不需要,靜靜地看著就能到亙古。
“歡迎來到玫瑰莊園哦。”
耳畔好像有誰在低喃,好像有人在歡迎著她,邢佳佳抬起手去,一朵玫瑰落在她手上,赤色的花苞一點點地生長著,嬌豔的花瓣一片片地張開,綻放出最美的一刻,然後定格!
又一朵玫瑰落在她手心裏,這一朵盛開的玫瑰卻開始變色,從紅色娟狂的美到白色純淨的美,到黃色淡雅清逸的美到紫色妖冶靈異的美,到藍色深邃的美再到黑色幽深似撒旦的美!
每一種顏色都讓人驚心動魄!
每一種美都讓人難以忘懷,從此銘刻心頭!
“佳佳,希望你喜歡。”周侗的聲音如夢如幻,隨著玫瑰精靈的舞蹈飄落在邢佳佳的耳中,心頭。
喜歡,怎麽能夠不喜歡呢?
邢佳佳眼角滑下一滴滴的淚水,這赤色的玫瑰世界,像極了當日朱雀一曲高歌飛舞,揚撒起漫天的紅色晚霞,天上地下隻有赤紅色的一片!
當日非今日。
玫瑰的夢幻也同朱雀之舞不同,但是奇跡般地在此時此刻,她想起了曾經。
“啾——”
一聲高昂的鳳鳴從九天而下,驚起了漫天遍野的玫瑰,更驚醒了邢佳佳的記憶!
這是,朱雀的聲音!
她不會聽錯。
這裏怎麽會有朱雀的聲音?
天降赤色鳥,鳳頭,蛇頸,鷹身,魚尾,通體五色紋。她展開大大的翅膀,當空飛舞,留下了重重疊疊的剪影,那驕傲的眸子落在邢佳佳的身上,是深深的眷戀!
朱雀的疊影!
邢佳佳再難掩心頭的震驚,這個世界已經不會再存在朱雀,那又是如何會有朱雀的疊影?
疊影變,朱雀影。
這是自上古就開始流傳的預言,但這簡單的六個字多年來卻始終無人能夠參透,包括她也不行!
周侗伸出手去,眸光堅定地看向空中的朱雀,輕喚:“朱雀!”
回應他的是朱雀一聲高傲的鳴叫,朱雀的疊影在空中最後飛舞一圈,然後飛速地朝著周侗和邢佳佳飛去!
邢佳佳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朱雀疊影並沒有飛落回周侗身邊,而是落在邢佳佳的肩膀上,驟地赤色朱雀疊影千萬重起,美輪美奐輻射開來!
伴隨著一聲聲高傲的鳳鳴,疊影越來越飄忽,越來越虛無,終於最後一重疊影輻射開來,倏地回到邢佳佳的心口——
------題外話------
我看過波光粼粼的湖水,想那是盛開的花海。我想看一片夢幻的玫瑰花海,天地花人。
想來,這也是所有女孩心裏最浪漫的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