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令請劉三赴琅州後。

蘇秦便帶人離開新豐縣。

薛齊亦是隨行,跟著返回琅琊城,要著手建立軍護司一事。

隊伍氣勢洶洶的來,卻草草離開。

這讓那些同樣慘遭家人被擄走、被販賣的百姓,一時之間心中怨氣橫生。

他們本以為伯爺會在新豐縣大殺四方,將那些惡徒全部抓起來治罪,還百姓一個太平。

可,僅是殺了三個人,

就走了?

隨著蘇秦等人離開,新豐縣和琅州其他地方,民怨聲起……

聽到外麵坊間的民怨。

新豐縣,縣衙,後堂內。

劉守財端著茶杯,輕抿一口,嘴角勾起一絲得逞微笑。

他身旁坐著的,是新豐縣人牙子的頭目,王青。

整個琅州,像王青這樣的頭目,有七人之多!

他們,不知道自己的上峰是誰,隻知道自己可以跟當地的縣令或郡守,合作。

王青放下茶杯,微微皺眉,道:

“這玩意苦了吧唧的,還是沒有酒好喝啊。”

劉守財道:

“喝著喝著就習慣了,剛喝時苦,但回味甘甜!”

王青搖搖頭,道:

“一介草莽,還是消受不了您這些大官的福。”

劉守財輕笑一聲,道:

“謬讚了,什麽大官,不過是一個小小縣令而已。”

王青道:

“您這位縣令,可是將那琅琊伯趕走了,您這麽大的能耐,就算現在是縣令,以後也能成為朝堂巨擘!”

劉守財並未因為王青的吹捧,而沾沾自喜,因為他清楚的知道,

能讓那位年輕的伯爺找不到任何把柄,和他沒什麽關係。

劉守財能做的,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說白了,就是把命拴在別人身上。

事情敗露了,他也要死。

事情做好了,上麵的人高興了。

興許能把他的位置提一提。

但,也隻是可能……

劉守財放下茶杯,看向王青,問道:

“王兄弟,你也別怪我多嘴,現在咱們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你總要讓我知道,你上麵的人,是誰?”

王青笑道:

“縣老爺,您這話問的,可就讓我為難了。

官道上的事,您都清楚,但我從未多問過。

所以,江湖上的事,您多問,就算是過界了。

江湖上講究規矩,凡事都有個界限。

踩過界,就是不合規矩,不合規矩的,一般都沒什麽好下場。

不說我知不知道上麵是誰。

就算知道,您就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會說。

不然,胡七他們三個,豈不是白被砍頭了?”

劉守財點點頭,但心中鄙夷之感充斥著。

不由得暗罵著:

裝什麽大尾巴狼,一群傷天害理的惡徒,還裝出個俠肝義膽的模樣。

規矩?狗屁規矩!

二人之間的談話,說到了不該問的。

一度讓氣氛變得尷尬。

王青不想再多留,起身施禮,道:

“縣令大人,沒什麽事,草民就告辭了!”

劉守財點點頭,道:

“不送!”

王青轉身離開。

劉守財起身,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待書寫好密信之後,將信件夾帶在公文中,送出了縣衙。

……

琅州很多地方,都有相同方式送出的密信,輾轉之下,送入京城。

長公主府內。

密信展開,放在桌子上。

內容大相徑庭。

皆是琅州販賣人口案頻發,伯爵府下大力度追查,但隻抓了、殺了一些小角色。

故而這事,一時之間根除不了。

琅州百姓,已經開始怨聲載道。

長公主看著這封信件,滿意頷首。

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小嬋在一旁欣喜恭賀道:

“主子,這下琅州可是亂套了,再加上咱們的引導,最後是蘇秦的互市,肯定要被裁撤!”

但,

長公主雖自知勝了稍許,卻沒有沾沾自喜。

因為她知道,蘇秦不是一個酒囊飯袋。

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當初能扳倒蘇家,殺了秦音,是因為秦音和蘇家沒有強悍的官府背景。

否則,她根本鬥不過秦音他們。

而現在,

蘇秦已是割據一方,若是有任何掉以輕心,都會造成滿盤皆輸!

孔家的漕運,就是很好的例子。

長公主道:

“從明日早朝開始,把這事攤到朝堂上說。

讓倚靠咱們的禦史,彈劾蘇秦,把販賣人口、百姓怨聲載道的苗頭,指向互市!”

“是!主子!”

長公主眼中彌漫狠厲。

隻要彈劾聲一出,琅州的事若是解決不了,互市必將裁撤。

其實這件事,很好解決。

隻要蘇秦向陛下請令,清查任何商隊就好。

但,

就像蘇秦之前自己說的,這請令一出,長公主就會讓琅州那邊消停下來。

但,問題的根源仍未解決。

等到事情慢慢被人們淡忘,琅州關隘口上,再生出幾個心生歪門邪道的官員。

風頭過了之後。

這事就還會冒頭出來。

如此,

民怨聲再起,彈劾聲也會再起。

這樣鬆緊的交替下去。

最後,互市還是逃脫不了被裁撤的結局。

因為在長公主的引導下,所有人都以為,互市,是引發販賣人口的根源。

長公主問道:

“陳家那邊,怎麽樣了?”

小嬋道;

“回主子,大批量的糧食,已經開始從南梁那麽運過來了。

按照您的吩咐,肯定能將琅州徹底堵住!”

長公主滿意頷首,道:

“好,讓他們抓緊去辦,你盯緊了,別出現什麽紕漏!”

“是!主子!”

小嬋這時想起,問道:

“主子,咱們已經很長時間沒給青州那邊送錢了,大皇子……送來了很多次信。”

長公主冷笑一聲,問道:

“他手下的那些總兵、將領,聯係的怎麽樣了?”

小嬋道:

“回主子,已經有幾名將軍,暗中投靠咱們了。”

長公主道:

“晾一晾玉蟬,此事不急!”

“是!主子!”

……

在小嬋離開長公主府後,消息,便向其麾下禦史的府中傳去。

當拿到琅州那邊的消息。

這些禦史便開始奮筆疾書,書寫彈劾的折子。

同時,

那些與蘇秦有仇的官員,也開始在腦海中打起腹稿。

在大家的期盼之下,

第二天的早朝,如約而至。

當魏忠的呼喊聲落。

文武百官,步入金鑾殿,整齊站好。

武帝麵色平靜,坐在龍椅上。

待文武百官高呼三聲萬歲,獲允平身後。

劉知祿、徐圖宴、陳河等人,抬起了頭。

率先對蘇秦開炮的,是禦史中丞,陳涵。

此人,

是陳家家主,陳群的大哥!

陳涵手持勿板出班,施禮後,道:

“陛下!臣,上奏彈劾,琅州琅琊伯,蘇秦!

治下不嚴,致使琅州惡徒橫行,欺男霸女,販賣人口。

使得百姓!

民不聊生!”

武帝眉角跳動,道:

“詳細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