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城前,
樓青安營紮寨了,
城牆上,
聽到斥候回報的高良四人,心中生出了疑惑。
對麵那三萬蠻兵在附近跑了這麽多天,怎麽突然轉性了?
不騷擾了?準備總攻了?
一係列的疑問在四人心尖環繞。
高良和童永勝不敢鬆懈,
在樓青的部隊停下來時。
白馬城的鎮北軍便開始整肅部隊,做好了應敵的準備。
可,
一天一夜過去了。
高良和童永勝仍是沒等到樓青那邊有動靜。
終於,
在太陽升起時,
四名總兵被親衛叫醒。
他們還以為是蠻兵發動攻擊了,才讓親衛們如此著急。
但沒聽到外麵的喊殺聲,讓四人一頭霧水。
當他們上了城牆,
心裏的疑惑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憤怒!
定睛看去,
近百名蠻族騎兵,來到白馬城北門不遠處。
蠻族騎兵的身前,
站著四名武國百姓。
他們,是高良的母親,童永勝的兒子,茅千的女兒和成中的父親。
樓青含笑看著白馬城,喊道:
“鎮北軍的總兵們,快看看這是誰!”
說著話,
樓青使了個眼色。
四名蠻兵翻身下馬,把戰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帶著他們繼續前行。
為的,就是讓高良四人能夠看得更清楚些。
“兒啊!救救為娘啊!”高良的母親喊道。
“爹……我好怕……”童永勝的兒子哭喊。
茅千的女兒嚇得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
成中的父親拚命掙紮,但刀在脖子上動了動,劃出血痕後,老爺子不敢動了。
成中額頭青筋爆出,全身顫抖,怒吼道:
“北荒蠻子,有膽就上來攻城!劫持吾等家眷算什麽本事!”
茅千喊道:
“小妮別哭,爹會救你的,爹會救你的!”
高良和童永勝卻緊皺著眉頭。
二人對視一眼。
童永勝道:
“除了你,還有誰和蠻族勾連?!”
高良雙手握拳,關節發白,咬牙切齒道:
“定是姚曄!看來老侯爺給他留了點咱們不知道的家產!”
茅千抓著高良的胳膊,喊道:
“總兵!咱們出城救人啊!”
高良眉頭跳動,
現在北境線上的各方動向,他們已經知道了。
眼前這局麵,很明顯是誘敵出城啊!
可伯爺有言在先,他們若是出城導致安州淪陷。
誰能擔得起這個責?!
這時,
隻見童永勝從士兵手中拿過來弓箭。
茅千大駭,喝道:
“童永勝,你要做什麽?!”
童永勝笑道:
“為了武國!”
說罷,
搭好箭羽,弓弦拉滿。
隻聽“咻”得一聲!
弓箭射出!
“噗!”
這一箭,精準地刺入童永勝兒子的心口。
那孩子還在大聲呼喊著:
“爹!救我啊!爹!”
當箭頭沒入心口,
喊聲戛然而止。
一瞬間,仿佛全世界都安靜了。
樓青以及蠻族騎兵驚詫地看著城牆上。
高良、茅千、成中亦是驚訝、憤怒地看著童永勝。
童永勝放下弓箭,聳了聳肩,臉上竟然笑了一下,道:
“幸好被抓住的是我兒子,兒子沒了,可以再生。
爹娘沒了,可就是不孝嘍……”
說著話,
童永勝揚了揚手裏的弓箭。
高良和成中臉憋成了豬肝色,茅千全身顫抖,閉上了眼睛。
童永勝這一箭,直接讓他走上了‘為國為民,而犧牲子嗣’的無上製高點。
他是冷血的、狠辣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
但,這場仗打完之後,
他若不死,即便鎮北侯府被裁撤,他也不會再被陛下降罪了!
因為,他唯一的兒子,為國捐軀了!
可,童永勝在乎嗎?
就像他所說,兒子沒了,再生一個便是。
可,高良和成中不同,他們被挾持的是娘親和父親。
而茅千,也沒童永勝這般心狠。
童永勝將弓箭遞給身旁士兵,雙臂環抱於胸,對剩下三人挑了挑下頜,道:
“三位,該你們定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