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為何要向冀州靠攏，而不是去擴大白馬城那邊的戰果？”
達木麵對野先的決定很是不解，冒著被怪罪的風險，問出心中的疑惑。
野先轉頭看向身旁的大兒子，銳利的目光，讓達木心生些許退意。
但強烈的求知欲，讓達木抬起頭，迎向野先的目光。
野先滿意頷首，拍拍達木的肩膀，道：
“你是本王的孩子，草原上的雛鷹，將來終要有一天繼承天可汗之位，統領草原！
不要害怕，想問什麽盡管問，本王都會告知你！”
達木心頭溫暖，施禮道：
“多謝父王！”
野先問道：
“達木，你覺得這次戰爭的目的是什麽？”
達木道：
“占領武國的土地！殺光他們的人！”
野先反問道：
“你覺得，咱們能一次性將他們全部殺光嗎？”
達木愣了一下，搖搖頭。
野先頷首，道：
“咱們躲過了一個春天，積蓄了很多力量。
但僅是一個春天，還不足以讓咱們奪取武國！
肉要一口一口吃，咱們不急。
這場仗，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打勝的。
咱們要讓他們的士兵，害怕咱們的勇士！
他們在春天沒找到咱們，在秋天又吃了大虧。
而咱們損失卻很小。
如此，待這場仗得勝。
咱們就有和武國皇帝談判的資格。
等拿到賠償，明年春天再次積蓄力量，秋天依舊南下。
如此反複，兩三年的時間，我族便會壯大。
待到積攢百萬勇士。
咱們便可真正揮兵南下，奪取武國了！”
達木鄭重施禮，道：
“是！孩子受教！”
野先頷首，道：
“咱們靠近冀州這個動作，隻有咱們自己知道。
白馬城的戰果，想必已經傳遍武國。
等到樓青打開白馬城的大門。
你說，冀州會不會馳援？”
達木眼中閃爍精光，道：
“會！一定會！如果不馳援，安州必定失守！”
野先點頭道：
“等到他們馳援，趕赴安州的時候，蕭王軍的背後，就暴露在咱們這十萬人的麵前了！”
達木麵露狂喜，道：
“父王聖明！”
野先招招手，喚來三名傳信兵。
交代命令後。
三名傳信兵，一人飛奔至冀州，傳信達旦。
一人飛奔至白馬城對麵，傳信樓青。
最後一人飛奔至冀州對麵，傳信圖景、禿達。
……
在野先帶著十萬人悄悄靠近冀州的時候。
達旦接到了野先的軍令。
他看著無邊城的方向，對身旁的傳信兵道：
“傳信圖景將軍、禿達將軍，我們會在五天後攻打無邊城！”
“是！將軍！”
傳信兵立刻離開。
達旦召集手下將軍，道：
“整肅兵馬，先在原地打轉，牽製那位琅琊伯！
五日之後，總攻無邊城！”
“是！將軍！”
將軍們開始調集兵馬，繼續在無邊城附近打轉。
接下來的幾天裏。
達旦的動向，被蘇秦看在眼裏。
連續接到斥候回報後。
蘇秦眉頭微蹙。
杜成麵露擔憂，道：
“伯爺，他們在原地打轉，定是在等那沒有出現的十萬兵力啊。
十萬蠻兵加上原本駐紮冀州的八萬兵力，一同壓向冀州，再加上這兩萬裏應外合，咱們不好守啊！”
楊顯思量片刻，道：
“伯爺，末將總覺得哪裏不對。”
聽到這話，
杜成也陷入了沉思。
蘇秦點頭，道：
“確實不對，如果與達旦裏應外合的蠻兵，是由野先帶領的十萬人。
恐怕現在已經打起來了。
達旦沒必要再原地打轉這些天。”
楊顯道：
“從達旦殺了五臣開始，此人肯定就在想戴罪立功的法子。
也就是說，如果達旦要從北麵突圍出去，肯定早就給野先去信，打算裏應外合了。
如果野先真按照此法去做，現在那十萬兵力肯定就在無邊城外不遠處。
而達旦還要原地打轉這麽多天。
看來，他是在等蕭王對麵那八萬兵力調過來！”
蘇秦的大腦在飛速運轉著，想通野先的想法後，道：
“這個天可汗，頭腦清楚，既冷靜又沉穩啊！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占領武國的土地。
隻是我們以為，蠻族會入關燒殺搶掠，占領國土。
野先的目的，是消耗咱們北境線上的兵力。
北邊的人死得多了，就要從其他地方填補上來。
這無疑增加的國家的負擔。
而且，現在北境線上的將士，都是和蠻族交手多次，經驗豐富的老兵。
這些人死了之後，新兵換上來，對於蠻族來說，無疑是對手變弱了！
今年春天他躲過去了，秋天又讓咱們武國損失慘重。
而他，隻要今年打勝了，損失很少不說，還敢和咱們陛下談判，甚至拿到賠償。
可謂賺了個盆滿缽滿。
明年開春，新兵換上來後，即便入北荒侵擾，也是鬥不過蠻族老兵的，仍會折損兵力。
明年秋天再次效仿今年這般。
如此反複下去，蠻族越來越壯大，而咱們武國的北麵，卻越來越軟弱！
野先，在下一盤大棋啊！”
楊顯麵色陰沉，杜成心頭振動。
這草原上，還真是出現了個雄主！
蘇秦道：
“冀州對麵的八萬挪到這來，蕭王軍也會跟著過來。
別忘了，白馬城外還有兩萬人，一旦白馬城打起來。
蕭王軍必定要抽調人手過去馳援。
隻要兵馬向西移動，便是把後背交給由野先帶領的十萬蠻族了！”
楊顯道：
“伯爺，咱們還是沒能拿回主控權，如此被動下去，肯定要壞事啊！”
蘇秦自語著：
“主控權，主控權，怎麽拿回來呢……”
杜成和楊顯緊盯著伯爺。
蘇秦回望一眼京城方向，嘴角微勾，招了招手，喚來一名狽衛。
蘇秦翻身下馬，拿來紙筆後，飛快書寫了一封書信。
交由狽衛後，
蘇秦道：
“速去京城，傳信陛下！速去！”
“是！伯爺！”
狽衛拿過三支紅色小旗，綁在背上，化作八百裏加急，向京城飛奔！
杜成和楊顯疑惑不解，但沒敢深問。
蘇秦又招來兩名狽衛，道：
“速去告知蕭王和白馬城，咱們不打了，要與蠻族談和！”
狽衛得令，立刻翻身上馬，分東西兩頭而去。
杜成和楊顯更懵了。
談和？！
不打了？！
蘇秦看向楊顯，道：
“去挑五千輕騎，必須是素養最高的！誰敢進來混軍功，殺無赦！”
“是！伯爺！”
蘇秦看向杜成，道：
“把小狗子調給本伯！”
“是！伯爺！”
兩位總兵一頭霧水，開始各自做事。
蘇秦抬起頭望向北麵，眼中滿是狂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