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軍返回琅州途中,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

刺骨的寒風與雪花,難擋將士們的歸心似箭。

馬蹄穿過青州大地,進入琅州,並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個腳印。

響天徹地的馬蹄聲傳出很遠,當然也傳到了姬玉蟬的耳中。

暖房內,

姬玉蟬喝著熱茶,吃著茶點。

陳秀秀坐在對麵,吹吹茶水升騰起來的熱氣,輕輕抿了一口。

姬玉蟬道:

“南梁那邊的事都辦完了?”

陳秀秀點點頭,道:

“父親死後,複夏會分成了兩派,我主張愛民如子,收攏民心。

陳青主張以鴉片控製百姓!”

姬玉蟬笑道:

“你肯定比不過陳青了,鴉片可大肆斂財,單憑這一點,他就能籠絡住大部分人。”

陳秀秀道:

“你說的沒錯,但我認為,鴉片不是長久之計,這東西太過傷天害理了,若陳青一直依靠這東西,終有一天會淪為人人喊打的老鼠。”

說到這,

陳秀秀突然自嘲的笑了一聲,道:

“其實,我們本就是人人喊打的老鼠。”

姬玉蟬道:

“百姓需要的,是一個對他們好的國家。

眼下的複夏會隻能給百姓帶來戰亂,所以,人們才會鄙夷你們。

如果你換一種方式存在於各個國家,就不一樣了。”

陳秀秀道:

“換一個方式?”

姬玉蟬點點頭,道:

“去北梁吧,多收一些糧食。”

陳秀秀一頭霧水。

姬玉蟬道:

“去年蘇秦曾說,今年會有蝗災,但是蝗災卻沒來。

現在人們都說他當初的狂言,是為了攪亂糧食市場,擊垮陳家而故意說的。

但,孤不這麽認為。

他不是一個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的人。

他肯定是嗅到了一些咱們看不到的苗頭。

所以,今年沒有蝗災,明年或許會有。

孤問過青州的農民,他們說,今年,也是一個暖冬。”

陳秀秀道:

“好,我會在北梁盡最大的力屯糧食。”

姬玉蟬道:

“如果明年真有蝗災,糧食欠收,百姓流離失所,那麽你可借此機會拉攏民心。

孤覺得,魏國和武國的民心已經沒有拉攏的餘地了。

而南梁和晉國是個爛攤子,終會自取滅亡。

所以,北梁是個好去處。”

陳秀秀道:

“北梁帝趙英,可不是個酒囊飯袋。”

姬玉蟬道:

“孤會幫你的,別急,沉下心來,南梁北梁,在明年還會有一戰的!”

“好!我聽你的。”

姬玉蟬伸出手,摸摸陳秀秀的臉頰,道:

“沒有誰聽誰的,你我是在共贏。”

陳秀秀嘴角微微勾起,拉起姬玉蟬的手,向暖房的床榻走去……

……

另一頭,

蘇秦帶著狼牙軍,來到了琅琊城下。

所有官吏、百姓,皆於城門前迎接,歸營大軍凱旋!

人們熱情似火,簇擁著將士們入城。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驕傲、自豪。

畢竟自家伯爺升爵了,成為侯爺了!

他們出去其他州串門,也覺得臉上有光。

在主持了英靈入殿,慶功宴等等事宜後。

蘇秦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侯爵府。

宋詩詩率先跑過來,撲到蘇秦的懷裏,聲淚俱下:

“蘇哥哥,你終於回來啦,詩詩好想你啊……”

蘇秦拍拍宋詩詩的脊背,道:

“別哭,別哭,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說著話,輕輕推開宋詩詩,雙手捧著她的臉頰,將其臉上的眼淚拭去。

小鈴鐺輕咬下唇,來到蘇秦麵前,顫聲道:

“少爺,奴婢都要擔心死啦……”

話音剛落,小鈴鐺的眼淚掉了下來。

蘇秦捏捏小鈴鐺的臉頰,道:

“聽說你做先生了?既然做了先生,可就不能哭鼻子了!”

小鈴鐺抽泣著,強行將淚水忍了回去。

姬玉靈也圍了過來,她抻著脖子,向蘇秦身後看了看。

蘇秦笑著問道:

“你看什麽呢?”

姬玉靈道:

“看你帶沒帶回來個草原姑娘啊……”

蘇秦伸手在姬玉靈額頭上彈了一下,道:

“好啊,長本事了,敢打趣本侯了是不?”

姬玉靈掐著腰,道:

“你才是長本事了,還敢在本宮麵前自稱本侯?!”

蘇秦笑道:

“好好好,是我錯了,我的公主殿下!”

姬玉靈滿意頷首,道:

“這還差不多!”

蘇秦道:

“對了,明天我派人送你回京城,快過年了,好好陪陪陛下和貴妃。”

姬玉靈乖巧地點頭,道:

“好!”

蘇秦越過眾女,看向安瀾之。

二人四目相對。

安瀾之眼神溫柔,輕聲道:

“回來就好,已經為你備好飯菜,快吃吧!”

蘇秦微笑點頭,道:

“好!”

眾人走入侯爵府。

蘇旺祖、宋孝廉等人盡數到場。

為蘇秦祝賀過後,宴席開始。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直到夜深才結束。

小鈴鐺、宋詩詩、宋孝廉等人先去睡了。

等宴席結束時。

飯廳裏隻剩下蘇秦、燕王和安瀾之。

三人離開飯廳,在院子裏漫步。

燕王問道:

“蠻族之患,解決的怎麽樣?”

蘇秦道:

“兩三年之內是緩不過來的,咱們北邊已經給蕭王留個空位,

等到合適的時機,鎮北侯府就會被徹底清除,整個北麵都歸蕭王掌管。”

燕王滿意頷首,道:

“他娘的,黑鍋都讓你背,好處都讓姓姬的拿去了。”

蘇秦聽到燕王的打抱不平,心中溫暖,道:

“沒辦法,誰讓咱們做臣子呢。”

安瀾之道:

“咱們之前辛辛苦苦營造出來的好名聲,現在幾乎又被敗光了。

燒草原算是一條,去年你說有蝗災,今年卻沒有,其他州的百姓們都在說你大放厥詞,口出狂言。

為了打垮陳家,不擇手段。”

蘇秦聳聳肩,道:

“無妨,沒了就重新賺唄,不管怎麽說,這次北上還是有收獲的,至少封了個侯爵。”

安瀾之道:

“對了,你今天見到蕭景先了嗎?”

蘇秦這時也想起來,今天除了入城之後見過蕭景先一麵後,就再沒見到了,問道:

“怎麽了,景先很忙?”

安瀾之歎了口氣,道:

“何止很忙,已經是焦頭爛額了。”

蘇秦眉頭微蹙,心中思緒飛轉,道:

“在琅州能讓景先焦頭爛額,是出了鴉片?!”

安瀾之點點頭,道:

“不隻是出現鴉片這麽簡單,自從製作鴉片的配方被公之於眾後。

朝廷雖然大力壓製,但根本無法掘根,隻能控製。

因為複夏會總舵主是被你抓住,殺死的。

現在那些製作鴉片的都打著為‘陳釗列’報仇的旗號,湧入琅州。

僅是兩個月的時間。

蕭景先就帶隊拔掉了七個製毒窩點。”

七個!

聽到這個數字,蘇秦心中不免震動。

蘇秦道:

“我去找景先!”

剛要走。

卻被安瀾之攔住,道:

“你放過景先吧,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辰,你想把他累死?又不急這一晚!”

蘇秦苦笑,道:

“好,明日一早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