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下不敢停留,火速下山離去,直接去到道觀,把兩個娃娃丟給黃大他們看顧,然後全力尋找起神婆蹤跡來。
這個該死的老太婆,沒有想到,會從裏拉城這麽遠的地方,跑回到這裏來。
她來的這般措不及手,但也是一個機遇,如果能把姨婆找出來,對那神婆我也將感激不盡,定然不會再去想著弄死她。
尋人符一直追蹤者,帶著我翻山越嶺。走的地方都是偏離羅浮村的位置,到得後麵,已經是人流擁擠的城鎮。
信息突然之間就斷在了這裏,再往後想把人尋出來,已經沒有什麽可能。
我呆呆地坐在馬路邊,此時的我衣衫襤褸,胡子拉碴,和一個從山裏麵回歸到人群的野人差不離。
小鎮上的人都已經把我當作乞丐,隻是須臾之間,我前麵的地麵上,就已經多出來幾個毛錢。
夠買五個包子了,說不出的苦澀。
隻是沒有想到,做個乞丐也很難,有個家夥竟然來搶這個錢。
見我不悅的阻止他,他充滿捩氣的道,
“這裏是老子的地盤,不許來我這裏分食,滾別的地方去。”
錢最後還是被拿走了,我突然也不想和這樣的人爭執什麽,因為……
我繼續靜靜地坐在那裏,心裏滿是不甘心和落寞,對於這個乞丐的事無從放在心上。
不多時,就聽得不遠處傳來汽車輪胎劇烈的摩擦聲,在這尋常的下午時分,一個橫穿馬路的乞丐,被撞死當場。
我怎麽可能會和一個將死之人爭執什麽,不是他的錢,無論如何也拿不走的。
看著人群蜂蛹一般圍在那裏看熱鬧,我不著痕跡的離開這個地方,準備回羅浮村去。
身後突然傳來人群的尖叫聲,原來,那撞人者不安好心,撞死了乞丐後不知怎麽的,一腳油門踩到底,不但把乞丐碾壓了一遍,還把車子撞向別的地方。
人群最是密集的時候,此人如此作為,驚得這些人哭爹喊娘的,大叫著往別的地方奔去。
隻是人腿又如何能跑的過汽車輪子,隻在一陣驚天碰撞下,當下就倒下了兩個人。
汽車不停歇,還欲製造更多的冤魂。
人群朝著我的這個方向奔過來,我有些頭疼的站在那裏,既然事情已經攤上了,卻是不能不管,不然,還不知道要死多少個人。
我果斷的站在那裏不動,任由車子衝撞向我,人群裏傳來大叫聲,
“傻子,快跑啊!”
我看著一個大爺焦慮的提醒著我,而他本人則爬到一個地勢相對安全的地方。
此時見我看過來,大聲呼喊著向我招手,
“快快快,快啊……”
我百忙之中,回應著對方的善意,不管咋說,這世間還有個人曾記掛自己的安危,還有什麽比這個更令人暖心的。
我曾經很冷很冷,別人的一點善對於我而言,都是彌足珍貴。
說時遲,那時快,在這個大爺的目瞪口呆中,我已經跳上了撞向我的車。
在對方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麽事時,我已經爬到駕駛室副座。
司機是個中年人,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
齜牙咧嘴的看了我一眼,隨即來了個大轉彎,想要收拾我。
我當時看了看路上,發現有個孩子在馬路中央,傻不愣登的不知道跑路。
這娃如果沒有人救,下一個死的必然就是他。
我沒有受到拐彎的影響,揮起拳頭,朝著司機的太陽穴打過去,當時就把這人打的暈暈乎乎的。
再搶過方向盤,在這個孩子的瑟瑟發抖中,車子以絕逼不可能的姿勢,完美的躲了過去。
原地留下一道濃烈的膠臭味,還有“恐龍狂狼”的翻車聲音。
臨街的很多公共設施被撞的稀碎,好在沒有出人命,一切都是值得的。
隻這一下翻車,原本被我打昏過去的人,當時就受到慘烈至極的傷害,一命嗚呼去了。
我從副駕駛座的玻璃窗口跳出這個小汽車,人群裏無數雙眼睛都在瞪著我,但,並沒有一個上來阻止我的離去。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杆秤,這個司機才是所有人憤恨的源頭,他死了是應該的,不存在償命一說。
我默默地走了將近一個小時,這才回到羅浮村那有些熟悉的山道上。
昔時,這裏還沒有青青柏油路,隻有一條灰塵撲撲的土路。
初出村子時,我還是個擁有夢想,充滿活力的人,哪像現在,一次比一次頹喪,已經快要沒有活下去的力氣了。
身心俱疲,讓我做什麽都打不起精神來。每邁出一步,都需要費力的抬起腳。
正在這時,我看到了山腳下的公路上,有一輛小貨車開了過來。
那車子上拉了很多的貨物,大包小包的,好似在搬家。
副駕駛座上的人,是一個看起來很臉熟悉的人,原本逃離羅浮村的一個大叔。
此人看起來有些頹靡,應該是在外麵過不下去了,這才會選擇回轉故地。
這裏目前而言也沒有什麽危險了,黃茗寶不過是一抹新生遊魂,翻不起什麽浪。
神婆也不見了,歸根結底,這裏恢複了往日的安寧,回來居住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家人路過的時候,有看到我,畢竟,我就坐在那個半山腰上,還是挺顯眼的。
不過,他們並沒有認出我來,隻以為是個流浪的乞丐吧,晃的看上一眼後,就急急的開車進村。
原以為是真的沒事了,結果等到我後腳再度進村時,這一家人早已經慘死在村東口。
至死,一家老小一個也沒逃出去。
好在屍體是齊全的,這也算是……落葉歸根了吧。
我心裏可憐他們,縱然沒有什麽交集,卻還是忙著為其收屍,送他們最後一程。
這家人的祖墳埋在什麽地方還挺好找,順路把我爺的墳墓也給找到了。
這還是他去世後,第一次祭拜,心裏麵很不是滋味。
這個親人,從我很小的時候,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姨婆的小院子前,等著把那些獵物扛回家。
我們總能遠遠地說上一兩句話,雖然交流不多,倒也還是有些許叮嚀。
親人漸行漸遠,大概是黃茗寶出生後,才有的事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