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出來已經晚上九點多,胡言叫了車送任陶微回家。
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半個小時後,他們就到了任陶微的貓咖店門口。
胡言幫任陶微把行李箱從後備箱裏拿了出來,拎在手裏,看著她沒說話。
貓咖店一片漆黑,其他人都早就下班了。任陶微站在店門口,朝胡言伸出手。
胡言把箱子遞給她。
“我到家了。”任陶微靜默了會,咧著嘴小聲說道。
原本在飛機上還很膩歪的兩人,一下車都變得尷尬起來。
胡言抬頭看了眼貓咖店門,“唔”了聲,眉頭蹙起,問:“這不是貓咖嗎?你住在店裏。”
“不是啊,一樓是貓咖,我住在二樓。”任陶微解釋道。
胡言點點頭,靜靜地看著她,又沒話了。
任陶微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最後兩個人誰也不說話,但一個不走,一個不進門。
約莫過了幾分鍾,任陶微的肚子突然咕嚕了聲,她紅著臉,感覺有些丟人。
晚飯他們是在飛機上吃的,飛機餐不怎麽好吃,所以她沒吃飽。
其實胡言也餓了,中午他沒胃口,吃的不多,晚上又沒吃好。他這個年紀,正值能量消耗大的時候,吃不好自然會餓。胡言餓得比任陶微早,隻是他表現出來罷了。
“要不要一起吃個宵夜?”
胡言剛說完,任陶微想都沒想,直接回了聲:“好啊!”
話落,她看著他再度紅了臉。
胡言笑著,伸手牽她:“你們這附近有什麽好吃的?”
“這兒偏,晚上沒什麽好吃的夜宵,你等我會,我去拿車,我們開車去市場,吃完我再送你回家。”任陶微說道。
胡言看了下時間,估計等他倆夜宵吃完都要午夜了。任陶微再送他的話,一個人回家他不放心。
他想了想,正要跟任陶微說要不打車走,任陶微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弱弱地朝他繼續道:“吃完你送我回家也可以,車你開走。”
這個提議可行。
胡言“嗯”了聲,幫她提行李箱:“你車停在哪?”
“在後麵停車場。”任陶微道。
胡言一手托著行李箱,一手再度牽住她的手,朝貓咖後方走去。
晚上,停車場的車不多,任陶微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甲殼蟲,她低著頭在包裏找鑰匙。
胡言站在車旁等她。
不遠處停著輛藍色的保時捷“Panamera”,車燈突然亮了起來,刺眼地照向他們。
胡言習慣性地伸手擋眼,瞥見車內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似乎在接吻。
他尷尬地別開目光。
車內的人似乎也被突然亮起的車燈嚇了一跳,女的猛地一把推開壓在身上的男的,朝前望去,看到前方站著的人,臉上頓時露出驚恐的表情。
胡言也認出了那女的,眼裏多了幾分玩味。
見岑洛玖大力地把自己推開,季硯名更加惱火了,大力地扯過岑洛玖的手臂,又要強吻上去。
岑洛玖驚恐地望著站在車前的胡言,以及找到鑰匙朝胡言走去的任陶微,腦袋頓時宕機,想都沒想,一巴掌扇開了酒醉的季硯名,拉開車門,從駕駛位上走了下來。
任陶微把車鑰匙遞給胡言,看到不遠處有人下車,下意識地朝那看了一眼。
見到岑洛玖,任陶微的心不由得一緊,手裏的車鑰匙直接掉了下去。
胡言伸手,穩穩地接住鑰匙。
“桃子姐,你回來怎麽沒讓我去接啊?還有,你倆怎麽在一塊,是胡大爺送你回來的?”岑洛玖徑直走向任陶微,困惑地問道。
任陶微臉紅,偷偷地看了胡言一眼,不知道該怎麽跟岑洛玖解釋。
而岑洛玖已經看到了她手腕上那隻嶄新的、表盤內的水鑽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的手表,她一臉驚喜地將任陶微的手抓了起來,湊過臉來,豔羨道:“桃子姐,你買新手表了!天啊,這個表太好看了!這誰挑的,眼光真好。”
任陶微臉更紅了些,她本想跟岑洛玖說,她給她們也買了手表時,岑洛玖的目光有朝一旁的胡言看了過去。
她眼尖地看到了他手腕上的黑色手表。
那塊表跟任陶微的款式一模一樣,就顏色一塊黑一塊白。
岑洛玖是誰?人精。
中午聽說任陶微要買手表,她下午無聊,就在網上看了下表,正好有看到任陶微跟胡言的那兩塊表。
她沒記錯的話,這是一對情侶表。
任陶微怎麽會跟胡言戴情侶表。
岑洛玖當即聞到了一股貓膩,她鬆開了任陶微的手,直起身子,表情嚴肅地打量著兩人:“你們倆不會是……”
岑洛玖還沒有說完,胡言打斷了她。
“岑洛玖,你男朋友吐了。”
“什麽男朋友,我哪裏來男朋友,胡大爺,你別亂說。”岑洛玖一邊說著,一邊朝後望去。
季硯名不知何時下了車,對著停車場的牆壁,吐得稀裏嘩啦的。
岑洛玖老遠都聞到了一股酸味,她嫌惡地皺起了眉頭。
胡言一副看透的樣子看著岑洛玖,不是男朋友你回頭看什麽?
臉上雖然嫌棄,看季硯名吐得厲害,岑洛玖還是不放心地朝他走了過去。
胡言轉過頭看向任陶微,朝她伸出手來:“我們走吧。”
任陶微沒有牽他的手,她抿著嘴看了眼不遠處的岑洛玖,又看了眼胡言,淡淡道:“對不起,我不想吃了。”
胡言聞言當即皺起眉頭,探尋地望著她,不懂她這突然又是什麽意思。
任陶微沒吭聲,她將目光從胡言身上移了開來,心裏有些亂。
剛才洛玖想說破他們的關係時,胡言為什麽阻止她了?
他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倆在一起了嗎?
之前說過了,任陶微是個很敏感的人,因為一件小事,她都能聯想很多。
胡言剛打斷岑洛玖其實真的隻是他看到季硯名吐了,但在任陶微看來,胡言就是不想洛玖知道他們的關係。
任陶微能理解胡言想隱瞞關係的理由,畢竟她比他大幾歲,她家境也配不上他……
任陶微不想這樣的,可她還是不由得自卑了。
見她低著頭,一副愁眉緊鎖的樣子,胡言終於還是忍不住地問了聲:“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任陶微搖頭。
胡言還想繼續發問,岑洛玖扶著醉得一塌糊塗的季硯名朝他們走了過來。
“胡大爺,快來幫我扶下他。”岑洛玖喊胡言。
胡言看了任陶微一眼,沒動。
任陶微道:“你去幫洛玖吧。”
胡言這才動,走到岑洛玖麵前將季硯名拉了過去。
“胡大爺,你反正要回家的,你幫我把這個醉鬼送去寶島花園11棟樓202成不,這是季硯名的車鑰匙,你開他的車走。”岑洛玖說完,要將手中的保時捷鑰匙給他,剛伸手就發現胡言手中已經有了把車鑰匙。
是任陶微的甲殼蟲。
岑洛玖尷尬地咧了咧嘴,隱約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事了,她趕緊將保時捷鑰匙收了回來。
胡言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扶著季硯名走到任陶微的車前,拉開後座,將某人塞了進去。
岑洛玖:“???”
任陶微:“……”
胡言站在駕駛座門外,看著任陶微道:“那我先走了,等到家了發你信息,你想吃什麽發我微信,我給你叫外賣,車我明天下班了給你開過來。”
岑洛玖:“!!!”
在岑洛玖誇張的尖叫聲中,任陶微發白的臉慢慢回複了些血色,耳根通紅地對著胡言點點頭,說了聲:“哦。”
胡言最後看了她一眼,戀戀不舍地鑽進車內,開車走了。
待甲殼蟲的昏黃的尾燈徹底消失在夜色之中,任陶微才收回視線,剛回頭就對上了岑洛玖一臉質問的眼神。
“桃子姐,什麽情況啊?你不是說你跟胡大爺沒一腿嗎?情侶手表都戴了,他還大晚上送你回來,還開你車,還要給你點外賣,回家還要跟你報備……這叫沒一腿?”岑洛玖一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
任陶微一直光笑著,不說話。
等她跟岑洛玖走回貓咖,她才發現自己的行李箱被胡言拎到車上去了。
不過沒事,那箱子裏隻有她換下來的髒衣服還有她給岑洛玖她們買的手表,等明天胡言給她送車回來再拿好了。
一想到胡言臨走前對她說的話,任陶微的心情瞬間又好了起來。
她還以為他不想別人知道他們戀愛了呢。
“桃子姐,你倒是說說啊!你跟胡言在北京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回來你們倆就郎有情妾有意了啊?你快說嘛,不然我今晚都睡不著。”
“好啦好啦,等到樓上跟你細說,你今晚睡我這嗎?”
“對啊,我工作室還沒整修完呢,怎麽,你開始嫌我了?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要把我趕出去,讓胡言這小三住進來嗎?”岑洛玖煞有介事地說道,越說越委屈。
任陶微被她逗笑,開門,走進貓咖:“怎麽會?你都在說什麽!我跟小胡醫生才剛開始,什麽住不住進來。”
“哎,誰知道呢!小胡醫生正血氣方剛,少男少女,幹柴烈火,**來了,擋也擋不住。”岑洛玖雙手托著腮幫,搞怪地說道。
任陶微無語地白了她一眼:“像你跟季先生在車內那樣?”
岑洛玖:“……”
任陶微笑:“我剛可都看見了。”
岑洛玖的臉頓時紅成了猴屁股:“姐,如果我說我是被強吻的你信不信?”
任陶微歪頭,壞笑:“你說呢?”
岑洛玖愣愣地看著她。
不知道為什麽,岑洛玖總覺得任陶微去了北京一趟,回來人都變精神了許多,還會開玩笑了。
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