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臥室門口。
雲舒畫雙手僵在身體兩側,有點窘迫地接受蕭凜深突如其來的擁抱。
“哥,你怎麽了?”
擁抱太過窒息,她深吸一口氧氣輕聲詢問。
畢竟在她眼裏,蕭凜深平日都是情緒穩定溫和有禮的形象,很少見他如此失控。
況且先前他對她還表現得疏離冷漠,如今卻又異常熱情,不禁令她十分心慌。
“我……我就是回來太高興了。”
蕭凜深將頭埋在雲舒畫的肩膀上,不著痕跡地輕嗅她身上的味道。
一模一樣!
男女糾纏的身影就這樣代入她的臉,有了清晰的畫麵。
不由地,他收緊了手臂上的力道,囁嚅著唇“想你,愛你,想擁有你”的話就要脫口而出的瞬間,身後傳來男人一聲輕咳,拉回了他所剩無幾的理智,慌亂地鬆開禁錮女人的手。
“你們在幹嘛?”
封熠寒從樓梯轉角處現出身形,如鬼魅般站在兩人身後。
嚇得雲舒畫倒吸一口涼氣,仿佛被原配捉奸般緊張的後背緊貼門上。
隻見渾身充斥著肅殺之氣的男人幽幽開口,“你們不知道即便是親兄妹也不能隨便摟摟抱抱嗎?況且你們還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
蕭凜深聞言臉色漲得通紅,平日裏說話賊溜一個人,竟也磕磕絆絆起來,“我……我隻不過過來打下招呼,我想……想……”
說著,他手指向雲舒畫臥室旁原本屬於蕭邵齊的臥室,連耳後根都紅了,“我想住這間房!”
說完這些話,蕭凜深覺得如釋重負。
雲舒畫剛住進來時,他就對封雲婷的安排不滿。
憑什麽蕭邵齊作為一個前任,有資格住畫畫的旁邊?
如今,蕭邵齊死了,他雖然也有那麽一點傷心,但莫名還有一種吐出濁氣的輕鬆感。
原以為在自家房子裏換臥室十拿九穩。
哪曾想剛剛還沉著臉的封熠寒直接炸了毛,對著他就開始長篇大論數落起來。
“你從三樓特地搬到二樓,是特地要讓家裏的傭人津津樂道你有多疼你這個養妹妹,讓別人誤會嗎?”
“做哥哥,就要保持好哥哥的分寸感,不要落人口舌,到時候你讓畫畫怎麽嫁人?”
“還有,你也老大不小,立馬就娶媳婦了,難不成要讓你未來媳婦知道你趁著弟弟剛死,就霸占他的房間,隻為離妹妹近一點?”
“不是的,我隻是想換個房間,絕沒有那個意思。”蕭邵齊被他連珠炮似的質問打個措手不及,慌忙擺手違心解釋。
說罷,他心虛地瞟了眼一旁垂頭不語的雲舒畫,就連忙飛快地逃了。
雲舒畫瞥了眼被罵跑的哥哥,扭頭暗自在角落裏翻起了白眼。
她不知道封熠寒是怎麽有臉對蕭凜深說出這種話的。
蕭凜深他作為哥哥不能住妹妹旁邊,他封熠寒作為舅舅就能住外甥女旁邊?
他既然知道她以後還要嫁人,還一次次翻窗和她保持不正當關係?
還有,他更是比蕭凜深年長,為什麽那麽大年紀還不去找老婆,還天天來找她麻煩?
雲舒畫越想越氣,連眼神都懶得分他一個,徑直推門回屋。
封熠寒站在一旁將剛才女人翻白眼的神情盡收眼底,他伸手一把抻在她打開的門上,麵露不悅,“你翻白眼什麽意思?”
“沒意思,就做做眼保健操,沒事,我就去睡了,舅舅,畢竟我以後可是要嫁人的,請你也保持距離。”
雲舒畫神色淡淡直視他,話裏卻滿是戲謔,特地加重了“舅舅”兩個字。
趁男人恍神的功夫,她迅速甩門徹底將男人的怒火隔絕門外,慌忙開始下一步的動作。
之前上網買的一些免打孔防盜鎖具恰好到了。
想起昨夜封熠寒施加在她身上那些苦不堪言的暴行,以及他那張時時欲求不滿的臉,雲舒畫不由再一次渾身顫栗。
思及此,她手腳愈發麻利地將那些加粗加大的門栓大鎖一一固定在木門、陽台門以及臥室、浴室的每個窗戶上。
力求這些東西能防住隔壁那個家賊。
於是,半夜時分。
窗外銀色鋪灑的月光下,合歡花的花瓣淅淅瀝瀝歡落。
裏頭是女人酣睡的甜美容顏,窗外是男人一下又一下撬鎖的無聲憤怒……
*
一夜好眠。
雲舒畫坐在去醫院的車上卻打不起精神格外頹廢,而蕭凜深在她身邊開心得嘰嘰喳喳個不停。
她記起吃飯時,封雲婷神情嚴肅不容拒絕提出要她和蕭凜深一起去相親的事。
那時在桌上頂著兩個黑眼圈的封熠寒臉更是黑得跟煤炭一樣。
結合之前他說的喜歡她的話,以及催眠時的反應,再根據觀察他微表情,倒真有那麽股喜歡她的味道。
一想到他也許真的喜歡自己,雲舒畫整個人都不好了。
如果封熠寒真喜歡她,那她不是在他對她失去興趣前,都要無時無刻承受他的騷擾?
蕭凜深看著身旁心不在焉小臉蒼白的女人,不受控地伸手捏了捏她帶肉肉的臉頰。
隻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蕭凜深整個脊背僵住了,喉頭一陣發緊,盯著雲舒畫側麵輪廓下勾勒出的唇峰飽滿的紅唇再也挪不開視線。
前麵的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兩人鏡中的親昵舉動,慌亂地移開了眼。
雲舒畫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兩人如此曖昧的氛圍。
到了醫院,蕭凜深目送她耷拉著腦袋離去,捂著怦怦直跳的心髒,自個已腦補出千萬個惹她生氣的理由。
她是介意他在綁架那幾日裏對她態度惡劣,所以才同樣對他沒好臉色嗎?
此時的蕭凜深腸子都悔青了。
要知道是她,他哪裏會舍得那樣對她……
*
醫院裏。
雲舒畫跟著幾位前輩學習,希望能讓主任早點看到她的努力讓她排班看診。
臨中午吃飯時,主任板著臉意味深長看著她,下達了上麵通知下來的指令。
“上麵叫你去頂樓辦公室!”
頂著主任鄙夷的目光,雲舒畫整個人都麻了。
所有的努力好像就這麽被封熠寒一兩句話給抹得一幹二淨。
來到頂樓。
雲舒畫在開門時故意將門開得大大的,才仰著頭進了辦公室。
她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年輕,能讓人隨意揉圓搓扁,在辦公室裏隨便潛規則欺負。
而辦公室裏的封熠寒看著女人莫名其妙的舉動,簡直氣笑了。
“封總,你找我什麽事?”
雲舒畫板著臉也不想同他客氣。
既然他喜歡過去的她,那她就改變自己,讓他討厭自己。
她知道外麵有很多嘶哈他顏值和身材的女人。
但她相信如果那些女人也和他睡那麽幾次,肯定早就嚇得撒腿就跑了。
封熠寒揉了揉氣疼的眉心,想起早上封雲婷讓她相親的話。
出門時,她還不讓他送,堅持讓蕭凜深送來上班。
以及一個早上他同她發了四五個信息,她一條都沒回。
一件件事串聯,他胸口起伏間渾身愈發難受起來。
封熠寒強壓怒火,看了眼大敞的門,低聲命令道:“過去把門關上!”
雖然這裏不像封氏大廈裏他的辦公室,外麵就是一整個秘書處。
但這間辦公室本來就是院長辦公室,外麵還有很多部門。
一旦鬧出聲音,後果不堪設想。
雲舒畫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故意拿捏他。
“哦,這樣啊,總裁叫我過來就是讓我把門關上嗎?那我去關了哈。”
封熠寒長籲一口氣,起身順勢解開西裝紐扣,長腿直逼那個小跑著去關門的小妖精。
他長手一伸,正欲把她拉入懷中。
卻錯愕地發現她如隻機靈的小貓般鑽出門外,並順勢甩手將眼前的門重重帶上。
徒留封熠寒那隻蠢蠢欲動的手僵在半空中,被關上的門板拍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