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房中,阿炎便轉身回了房,意外的沒有跟陸歡顏打招呼,陸歡顏狐疑地瞧著他的背影,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炎哥哥,這到底是怎麽了?難道說古代的人君臣觀念甚是嚴重嗎?
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解答,阿炎一個人在屋子裏休息的時候,將近晚上的時候,陸之逾兄弟三個回來了,而且個個都是神色凝重,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問及緣由才知道,今天王石頭的話說的沒錯,大燕如今確有國喪,不過卻不是當今陛下,而是皇長子。
皇長子自年前忽然染病不起,纏綿病榻,一直不得好轉,皇上鍾愛皇長子,遍請天下名醫也不得其效,皇長子這一病,纏綿甚久,直到了前幾日終於熬不過去,撒手人寰,隻留下還未到一歲的皇長孫和可憐的大皇子妃沈氏。
得知長子死訊,皇帝悲痛欲絕,一時連朝也上不得了,暈厥過去醒來之後便發旨意,以國喪為皇長子殉葬,並追封為裕王。
是以這才有了國喪之說,既有國喪,那學堂裏定是也要停課的,夫子告知幾人,今年有這等的事,怕是春闈和秋闈都要耽擱了,許是要等到明年,他們定要加緊讀書,這樣才能一舉考中。
三人垂頭喪氣地回了家,和家人一說,眾人這才明白過來。看著幾位兄長的模樣,陸歡顏倒也看得出來這君臣觀念在古代讀書人的思想中是多麽的根深蒂固,緩緩地舒了一口氣這才低聲道:“既然如此,哥哥們就在家讀書吧,也省的爹娘還有祖父祖母想了。”
到了如今也隻能如此了,眾人齊齊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在為皇長子哀悼,過了片刻之後,陸大成才道:“這皇長子竟是這般得皇上喜愛麽?”國喪的儀式都拿了出來。
“祖父不知,皇長子宅心仁厚,聰穎善達,雖然出身不高,但也以自己的品行得了陛下的喜愛,單從這一點上來看,就是了不得的。”陸之逾低聲歎了一口氣說道。
他如今已算是有了一半功名的人了,對於這朝堂大事自然也是了如指掌,頗有見解。
從他的話中,也可見得他對於皇長子頗為推崇。
“那、那陛下為何不早立太子呢?”即便是陸大成也知道,陛下登基這麽多年,從來沒有立過太子,便是連風聲都沒有傳出來。
“立儲之事,乃是國家大事,不可輕易妄論。”陸之逾神色板正,低聲提醒道。
陸大成這才趕緊閉了嘴,陸陳氏白了丈夫一眼,隨後低聲道:“對了,我不是聽說那大臣們也不是好惹的,這國喪不越了規矩嗎?”她一個婦道人家也說不明白,不過也能聽得出來,她說的大概意思是,皇長子便是死後也不過是個王爺,怎麽能夠用國喪的規格來置辦,那些大臣言官就同意嗎?
陸之逾輕輕地笑了笑,低聲道:“一方麵是因為當今皇上性情強硬,他決定了的事情誰也更改不得,另一方麵,這次言官沒有過多的言論,也正說明皇長子的人品厚重,可以得到天下之人的尊敬和推崇啊。”
陸陳氏這才明白過來,緩緩地點了點頭,眾人低聲討論了一會兒,這才各自轉身回房歇息。
陸之逾剛跨出門外,剛要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不期然身後便被一個人給拉住了,回過頭來見陸歡顏滿臉惆悵地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猶豫和好笑,“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了嗎?”
“阿炎哥哥今天一聽見這個消息,心情就不太好,哥哥,你去幫我勸勸他吧,我擔心他不開心了呢。”陸歡顏咬著唇糯糯地說道。
陸之逾愣了愣,隨後又笑了起來,揉了揉她的腦袋,“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陸歡顏露出一抹喜色來,這才趕緊道了謝,轉身偷偷地跑開了,看著妹妹的身影,陸之逾忍不住搖頭笑了笑,這到底是關心則亂,阿炎那樣的一個男孩子,沒有什麽好擔心的,比妹妹心裏頭想的堅強多了,也聰明多了。
偏偏這人隻要是上了心,就會覺得他虛弱的緊,脆弱的緊,生怕一丁點的不開心降臨到他的頭上。
他搖搖頭笑了笑,走到了房門口之後,轉身便往阿炎的院落走去,阿炎的院落中平靜而安寧,房中隻點著一點燈火,發著暈黃的光芒。
他站在門口遙遙一望,忍不住狐疑地皺了皺眉,怎麽看起來屋子裏像是有兩個人呢?想到這裏,他往前走去,到了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這才低聲道:“阿炎,你在做什麽呢?和誰在一塊呢?”
屋子裏靜了靜,隨後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門被打開,阿炎臉上神色不太好,看見他卻是微微一怔,“之逾,你怎麽回來了?”
陸之逾狐疑地往裏麵一看,並沒有其他人,便疑心自己看錯了,頓了頓之後道:“哦對了,我是來看你的,今天回來就沒有見你的人,滿滿也跟我說你有些不舒服,我就來瞧瞧你,看你是怎麽回事?”
阿炎輕輕地笑了起來,眼中露出一抹溫暖的神采來,隨後搖搖頭道:“我沒事,讓你擔心了,滿滿呢,她在做什麽?”
陸之逾笑著道:“這會兒估摸著在堂屋和祖父他們說話呢,估計等會兒就去睡覺去了,你別擔心她了,我瞧著你的神色實在是不怎麽好,要不要看看大夫?”
“不妨事,興許是今天著涼了罷了,歇一歇就好了,我已經喝過不少熱水了,你放心。”阿炎低聲說道,看著陸之逾緩緩地點了點頭,鬆了一口氣這才沒有多說什麽。
陸之逾點了點頭,不過腳下也往屋子裏去了,隨後低聲道:“一大早就出了這事,上午先生便叫我們收拾東西,下午便趕了回來,實在是始料未及啊。”
阿炎靜靜地看著他,知道他說的是國喪之事,燉了片刻之後才道:“既有國喪,自是全天下之人都要服衰,這也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