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可以確定的是,不管怎麽樣,大哥都不會徇私舞弊,她一定要把這件事給查清楚!

等到了晚上之時,陸之逾才緩緩醒來,陸歡顏趕緊給他端來了粥飯,他抬眼看了看關心看著自己的人,動了動眉頭,隨後便將晚飯一應用了。

看他吃下了飯,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傅雲殊 緩步上前,坐在他身旁,沉聲道:“今天究竟是出了什麽事?你和我們細細說說。”

陸之逾環視了眾人一圈,沉沉地歎了口氣,低聲說了起來。

原來今日在考場上,本來都是好端端的,昨日答題不錯,陸之逾心情甚好,便愈發覺得有了信心。

隻是到了學政大人巡考期間,隻聽著外麵有動靜,陸之逾卻是埋頭答題,顧不得其他,不知不覺學政大人在幾人的陪同下便在各個號子門口詳勘,一看就看出了問題。

兩個士兵不由分說衝上前來,在他的被褥之中搜出了一份紙張,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陸之逾大驚失色,連忙申辯那不是自己的,學政大人卻冷哼了一聲,抖了抖那紙張冷哼道:“這不是你的,難道是本大人的?出現在你的被褥中,那就是你的。”

隨後也不由他申辯什麽,二話不說就叫人將他堵了嘴帶走,一直推搡到考場門外,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眾人聽了之後,眉頭皺得愈發的緊了,陸歡顏沉眉思索,若隻是這樣,那也怪不得別人以為長兄作弊了,可是那被褥之中的紙張是誰放進去的?

陸之逾低聲道:“我絕對沒有放,而且進考場之前可是都被搜過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眾人麵麵相覷,竟不知道從哪裏著手好了,陸之遙咬了咬牙,“光憑這個,也不一定證明就是長兄作弊,興許、興許……興許是拿錯了被褥也未可知。”

眾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卻聽見一直沒有說話的傅雲殊輕輕地冷笑了一聲,悠然道:“拿錯了我看是未必吧,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這一定是栽贓嫁禍!”

眾人神色一怔,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怎麽就一定能斷定如此呢?

傅雲殊也不賣關子,扭過頭來看了眾人一眼,才輕哼道:“那位學政大人姓甚名誰,你可知道?”

這個陸之逾自然是知道的,趕忙道:“主考官洪大人和另外幾位大人都是從京城來的,不甚熟悉,但是這位學政大人是雲陽府的,人們都叫他劉大人,那幾個兵士也這般稱呼,隻不過叫什麽名字,我確實不大清楚了。”

陸之遙奇怪地看著傅雲殊,“這怎麽還和姓名扯上關係了?難不成他叫劉混蛋?”

若是以往,陸歡顏隻怕要忍不住笑起來的,眼下卻是沒了心情,看著傅雲殊也是一臉迷茫,傅雲殊淡淡地抬了抬眉,隨後看了一眼陸歡顏,意有所指地道:“這怕是打擊報複。你還記不記得,萬安縣的劉家?”

幾人紛紛吃了一驚,陸歡顏電光石火之間就想了過來,臉上驀然露出一抹清晰之色,隨後便用力地點了點頭,“自然記得。他們來提親時說的便是他家大郎在州府做官,難不成……”

“我想也是他。”傅雲殊輕蔑地笑了笑,隨後冷哼道:“真正徇私枉法的人怕是他才對,大哥兒既然說他沒有放,我們就信他,那行李也是你我都看在眼裏的,絕對沒有摻雜東西,那這張紙是誰放進去的呢?”

陸之遙腦子靈活,迅速明白過來,大叫道:“是那個劉混蛋趁著官兵搜索的時候將東西給放進去的!”

眾人一想也都漸漸的明白過來,陸之逾眼中也露出了希望的光芒,隻是片刻後陸歡顏又皺緊了眉頭,“若是他的話,隻怕他不肯承認,我們這般勢弱,而且也被他占了先機,隻怕要翻身是不容易了。”

陸之逾目光微頓,臉上卻是露出了幾分憤懣的神色來,“有這樣的人在,多少莘莘學子辛苦備考,卻都毀在了他一人手上,豈有此理?這樣的人也敢為官,老天爺莫不是看錯了人?”

瞧著他激動的模樣,傅雲殊輕笑了兩聲,淡淡地道:“老天爺自是不會看錯人的,隻不過……他的好日子也是到頭了。”

“可我們沒有辦法啊——”陸之逾無奈地說道,他們沒有為官做宰的親戚,隻有銀子,若是真使了,那豈不是真的成了徇私舞弊的人了?

陸之遠也暗暗地咬了咬牙,隨後低聲道:“主考官洪大人是個公正廉潔的,咱們不妨去找他說說?”

“主考官大人如此忙碌,便是這雲陽府就三個考場,豈會為了這小小的生員來下功夫?再說了,咱們也不知道去哪兒尋啊?”陸之遙苦惱地說道,如果可以他就是擊鼓鳴冤也不害怕。

眾人都陷入了一陣死一般的沉默中,半晌之後卻聽見陸歡顏清亮的聲音響起,“說不定我有辦法。”

眾人都驚訝地回頭看去,陸歡顏 眼神微微發光,看著大家夥奇怪的臉龐,隨後胸有成竹地笑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雲陽府的州府中突然流傳出了一支歌謠來,幾個小乞兒捧著自己的飯碗在牆根底下邊曬太陽邊唱歌,唱的歌謠雜七雜八,不過叫人聽來也頗有幾分趣味。

內容似是說的是主考官洪大人老眼昏花,做不得主考官,隻怕是要退位讓賢雲雲。

這般的歌謠在雲陽府不過傳唱了半日,官兵就來抓人了,小乞兒們看見官兵氣勢洶洶地來,趕緊跳了起來一哄而散,竄入各個大街小巷裏怎麽也抓不著了。

為首的官兵氣恨的跺了跺腳,這才轉過身來往一旁走去,街角處停了一輛車馬,藍色的綢布看著甚是低調,簾子半掀,那官兵到了跟前,滿臉灰敗地道:“洪大人,下官無能,叫那幾個給跑了。”

簾子後頭的男子約莫五十歲上下,一雙眼睛嚴肅的緊,聽見這話卻是皺了皺眉,隨後道:“算了,隨他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