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灼湛風扶著舞希月,不如說是舞希月在灼湛風的手上借力了一把。

她距離最近的椅子,也不過兩三步之遙,坐到椅子中後,她便迅速鬆開了灼湛風的手。

她全身心地忍著腹中的疼痛。

似這樣的腹痛,已經發生過幾次,張嫂子告訴過她,當腹痛越來越頻繁,且腹痛的時間越來越長,便是要生了。

不過,這次的腹痛,也很快就消失了。

舞希月如同新生了一般,擦幹淨額頭上的汗水,看向灼湛風,見他皺著眉頭,眼神沒有焦距,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

她完全不知道,讓灼湛風此刻失神的,是自己剛才一個無心的舉動。

灼湛風還在回味著剛才手上的觸感。

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這女子,比不上他心愛的女子一星半點,為何卻和她有著同樣纖長細膩的手?

他再次端詳麵前女子的臉,可不管怎麽看,這都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與他心愛的女子,無半點相像之處。

或許,是他太想她了。灼湛風自嘲地一笑。

舞希月見他盯著自己的臉看,頓時有些心虛。吼道:

“你看什麽?”

同時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臉。

這舉動在灼湛風看來,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侮辱。這女子,該不會以為自己覬覦她那不存在的姿色吧?

“我隻是看你醜得挺別致。你可別自作多情,你這樣的姿色,我多看一眼都是受罪。”

這刻薄的話語,在舞希月聽來,簡直悅耳極了。

還好,還好,他沒有認出自己來。

盡管如此,舞希月也不想和他多待一刻。

“我要出去了,你若是想待在這裏,請自便。”

“不可。”

灼湛風攔住她。

“你要去哪裏?我隨你一道。”

舞希月惱了:“我還有工作。雖說我答應了救你,可也不能耽誤我本來的工作吧?”

“不管你有什麽工作,現在都得放下。好好在這間屋子裏待著。”

舞希月啞口無言,盯了他半晌,才無語極了地抱怨了一句:“你有病啊。”

灼湛風並不惱,目光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停留了片刻。

“我聽說,女子生產是極其危險的事情。你都這麽大的肚子了,還不好好在屋裏待著?”

依著他的意思,女人快生了的時候,就該在**躺著,至少要安排四個太醫輪流值守看護才對。

就算民間女子沒有那麽金貴,也不該在這個時候還去工作。

“你說什麽?”

舞希月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攔著不讓自己出去,是擔心自己快生產了出岔子?

她好似看到怪物似的,盯著灼湛風的臉看了許久。

這人什麽時候改性的?居然學會了關心別人,何況還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幹的人。

“你不要出去了,我去請個大夫來。”灼湛風態度強硬。

他走到窗邊,對著窗外拍了拍手。

不一會兒,那凶臉的手下便從天而降。

“主子?”

“去悄悄把文太醫接過來。”

“主子,四處都有人盯著我們,這個時候……”

“快去!”

手下隻得從命。

半個時辰後,小二送來晚飯。

舞希月盯著那個送菜來的小二看了許久,終於認出來,這人竟是宮裏的文禦醫。

關上門,灼湛風指著文禦醫介紹道:

“這位文大夫,擅長看女子的病症,有他在,你可放一萬個心。”

文禦醫給舞希月診了脈,道:“夫人就在最近這三天,便會生產。隻是,胎兒較大,恐怕夫人生產的時候,要吃些苦頭了。”

舞希月的心頓時揪緊。

文禦醫的意思,是說她要難產?

這可是婦人的一個鬼門關。多少婦人的命,都是交代在了難產這一關上。

如今,她竟然也要經曆了。

不過,想到有文禦醫在,她的心裏又踏實了許多。

文禦醫的醫術,她在宮中時,便已有所耳聞,就連皇上,也是文禦醫接生下來的呢。

在民間,她就算是花再多的銀子,也是找不到文禦醫這樣的好大夫的。

想到此,舞希月對文禦醫真誠地道了感謝。給文禦醫安排了旁邊的屋子休息。

就連看灼湛風的眼神,也少了許多敵意。

“多謝你幫我請了文大夫來。為表感謝,這頓飯,我就不收你的錢了。”舞希月禮貌地邀請灼湛風入座。

灼湛風坐下,掃了一眼桌上的菜,麵色微變:“東家也是江南人士?”

舞希月的心一驚,他如何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