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一口濃血,楚雨寒的火氣更旺。再看李慕辰也是緊握著拳頭,即使左臂還不方便,但一隻右手的威力也不可小覷。
“楚雨寒,你的拳頭有多厲害,不妨讓我今天好好嚐試下。看看是不是繡花枕頭,隻能用來欺負弱小!”
話一落音,李慕辰這次率先發起了攻擊,像一隻健豹,迅雷不及掩耳地連著兩拳落在楚雨寒身上。
楚雨寒恨,幾乎是壓抑了整整三年的恨,也終於一下子爆發了出來,猶如雄獅般毫不示弱地與他對攻起來。
高級公寓前開闊的廣場,成了他們的角鬥場,為了愛、為了恨、為了討還、為了占有,為了想要得到卻陰差陽錯中漸漸失去的……
如果不是這場爭鬥,也許,有的事情來得及阻止。此中的得與失,已經是沒有辦法再衡量得出了……
“離開樂菱,滾得遠遠的!”抹一手暗紅的血,楚雨寒跌坐在地上急喘著。
“我……會走,但是,是和她一起。”李慕辰同樣幾乎爬不起來,就連眼角也滲出絲絲血跡。
“不可能……樂菱不會和你走的,你死了心吧。”
“該死心的,是你……楚雨寒。所有的所有……我知道,總要讓她了解,我相信……我相信她。”
“不!我的樂兒我知道,她不會接受這種欺騙。”
李慕辰吃力地咳了兩聲,歪歪斜斜地想要站起來,卻連摔了兩下才終於站穩。他看著依舊在地上喘著粗氣的楚雨寒,“從我明白了自己的心開始……我就沒想過放棄。就算一開始是欺騙,那也是我李慕辰這輩子做的最錯誤,也是最正確的事。”
楚雨寒捂著發痛的胸口,也是勉強站起來,看著李慕辰轉身踉蹌而走的背影,他再用力喊出聲,“盧慶安和你……什麽關係?”
那個背影頓住了兩秒,“我的解釋……沒必要告訴你。”
淅淅瀝瀝的清水流淌著,暈開了床單上的一抹梅花般的嬌豔的紅。纖白的手指一點點揉搓著,更像是在打理一件藝術品。直到它漸漸變得粉紅,變得粉白,變得消失無蹤……
她的唇角漾出一絲笑容,含著冷的嘲諷、冰的心痛、甚至扭曲的快意……
她去公司的那天下午,找機會用薑成熙的手機分別給楚雨寒和李慕辰發了短信,算好了時間差,並且在薑成熙回到公寓後,她從外麵又偷偷打開了大門,隻等著另外兩個男人同時出現,看看那讓他們萬萬想不到的一幕。
是啊,沒人能想到,薑成熙才是最隱蔽的情敵。讓他們抓狂去吧!讓這三個自以為是的男人互相咬得撕心裂肺吧!讓他們可惡的守護見鬼去吧!
她躲在不遠處,充滿鼓~脹的興奮和渴~望等著看到那一幕,卻沒想到楚雨寒和李慕辰會在樓下大打出手。而且打得鼻青臉腫東倒西歪之後,相繼又離開了。
當她在淩晨看到薑成熙跌跌撞撞地走出公寓後,她才又重新回來。
嗬……他竟逃了。他被自己嚇到了吧,被自己企圖掩蓋,卻如魔鬼般橫衝直撞的欲~望嚇壞了。
而她……昏睡著,頰上的潮~紅漸漸隱去,那展嬌豔的唇顯得更加水潤。
難道,事情就這麽完了?不,絕不可能。
或許,它會變成另一種局麵。
薑成熙,我不會讓你就這麽完了的。
杜曼妮打濕了溫熱的毛巾,將那籠罩在嬌~嫩身體上的曖~昧印跡一點點擦拭幹淨,取來柔軟的睡衣幫她一件件穿好,換了床單被褥,洗了她所有的衣服,打掃了一室的迷~離香味,一切,都變得自然而完美。
她沒有醒,甚至偶爾一個翻身讓她有些不適地輕蹙了眉,依然再繼續昏睡。也許,是藥物的效用使然吧。
那麽,睡吧……盡情地睡吧……
天亮了,杜曼妮給自己熬的粥,捧在手裏一口口地喝著,眼前的播放機裏,燈影朦朧,兩具交~纏重疊的身體,伴著空靈的風笛樂曲,發出曖~昧的喘~息……純美的愛,糅雜著齷~齪的~欲,詭異到極致。
中午,尹樂菱仍沒有醒。杜曼妮吃著煮好的麵條,目光依舊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搖曳的畫麵,直到晚上。
尹樂菱輕哼了兩聲,才吃力地睜開了眼,看到了床頭的燈光,還有旁邊坐著的人影。
“曼妮……”
“你醒了?”
“頭痛……”她抬手揉揉太陽穴,才發覺不止是頭痛,身上的關節都在隱隱地痛。
杜曼妮上前扶她坐起來,墊了一個軟枕在她後背。
“現在……什麽時候?我怎麽會睡著了?”
杜曼妮小心翼翼地審視著她的臉,看清楚她每一個表情,帶些試探性地開口:“還是晚上,你喝了點酒就頭暈。”
“嗯……我就說我喝不了酒的……”她努力回想著,可頭昏腦重,一時間什麽思緒也抓不住,隻是看清楚了自己在薑成熙公寓的臥室裏,自己身上穿著一套陌生的睡衣。
“你吐了,所以我幫你把衣服洗了。”杜曼妮拿過手邊疊好的幹淨衣服,“已經烘幹了,在這裏。”
吐了?想必很髒吧。尹樂菱有些不好意思了,“謝謝你,曼妮。”
杜曼妮看著她依舊好似纖塵不染的臉龐,胸口有些恨恨的揪痛,但立刻就被自己強製性地壓下去,展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跟我還這麽客氣,真是。”
說著,她端起了桌邊一碗紅棗蓮子羹,“正好還是熱的,喝了舒服點。”
尹樂菱點點頭,自己真的是口幹舌燥得厲害,渾身還虛軟無力,原來喝醉了是這麽難受的。她接過來咕嘟嘟就喝了下去,“好喝,真甜。”
“要不要再喝一碗?”
“不用了,曼妮,是不是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她真的什麽也記不得了……杜曼妮莞爾一笑,“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打車就回去了。”她掙紮著挪到床邊,“小舅舅這麽晚還沒回來啊?你看你們還有幾天就要結婚了,他還隻想著工作,下回見到他,我替你好好訓訓他。”
“好啊,別忘了。”
當尹樂菱拖著有些綿軟無力的身體走下樓,走向路邊打車時,角落的陰影處,正是薑成熙倉皇的背影。事實上,天色剛剛暗下來時,他就站在這裏了。整整一天,他完全像是丟了魂魄,在公司坐立難安,最後索性將自己關在小休息室裏誰也不見。
他窮盡自己的腦汁回憶著自己是怎麽回到的公寓,又怎麽狼狽地逃竄了出來,就跟做了一場夢一樣,即使陷入夢境最深處時,他竟全身心地享受了,可殘留下來的,隻有滅頂的恐懼。
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趁樂菱喝醉的時候,侵犯了她嗎?那是他最珍愛的小樂菱啊!
明明像是完全混沌的場景,可那清甜的唇瓣、滾燙的嬌~軀……那一聲聲~呻~吟,那殷紅的血……怎麽能那麽真實?
可是,自己竟這麽丟她一個人昏睡在淩亂的**,如果她醒來,怎麽能不害怕,甚至崩潰啊?然而,一直在樓下獨立到深夜,他竟沒有勇氣走上去看一眼她是否還在。
薑成熙,你這個逃兵!你這個惡魔!親手毀了自己最在乎的她的幸福,卻連麵對的膽量都沒有!你真不是人!
在心裏反複咒罵自己千百遍,直到看到了尹樂菱走了出來。他的腦子“嗡”地發痛發麻,命令自己必須走上去。
就在他已經邁出兩步的時候,手機響起來,竟是杜曼妮。
他心裏一驚,有一種被窺視的恐懼,反射性地接起來,刻意穩了穩呼吸。
“成熙,我要見你。”
“我……有事。”他壓低聲音說著,遠遠看到尹樂菱已經攔住了一輛車,他腳下不由得跟快了兩步想要趕上去。
“我就在你的公寓,必須要見你。關於樂菱的事,很重要。”
薑成熙心口一緊,腳步也停駐了,“你說你……在哪?”
“我在你家裏,一直都在。”
薑成熙進入家門的時候,有一種赴刑場的絕望感。杜曼妮說的關於樂菱的事……將會是一道死刑判決書嗎?
杜曼妮衣衫整齊,長發紋絲不亂地坐在沙發一角,看著他的眼神平靜又深淺莫測。
薑成熙走上前,隻是站在一旁,沒有坐下來的意思,目光複雜地看著她,滿腹的疑問想要說出口,張張嘴巴卻沒有發出聲音。
最終,杜曼妮開口了:“我……早上過來的,我看到……我看到了樂菱……她在**……你……”
“好了,你要說什麽,直說吧。”
“你跟她上床了!”
薑成熙搖搖牙根,“你都看到的。”
杜曼妮輕笑出聲,“我真不敢相信……而且這還是樂菱的第一次啊,你口口聲聲說要讓她找尋自己的幸福,要看她和李慕辰終成眷屬,可你作為她的小舅舅,竟掠奪了她的第一次!你還怎麽讓她幸福?”
薑成熙搖晃了兩下,有些站立不穩。她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像毒針一般直戳他的胸口。“你別在這裏質問我了,我、我會和她解釋,我……”
“錯了!我不是在質問你,成熙,我質問你有什麽用?我隻是要告訴你,樂菱她不知道,她自己一點也不知道,她喝醉了,完全沒有意識。”
薑成熙不解地看著她。
“我幫她換了衣服,整理了一切。她醒來之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明白我說的嗎?這個世界上,除了你自己,除了我,沒人知道你占有了她。所以,別說出來,什麽都別說了。”
薑成熙更加不解。
“既然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你還幹嘛把這殘忍的真相公布出來,那麽就真的毀了她了,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幸福了。或許李慕辰並不介意樂菱有沒有過去,可要換做你,他怎麽會不介意?樂菱自己又怎麽會接受啊?還有楚雨寒,他可以為了盧慶安那沒有成真的企圖就犯下那麽大的事,如果他知道了樂菱和你……他會怎麽樣?這根本不敢想象啊!難道要重新毀滅一次嗎?這可是徹徹底底的毀滅啊!”
薑成熙腳下一軟,跌坐在沙發上,思緒完全亂成了麻。
杜曼妮卻站了起來,靠近他更蹲下身子扶住了他的胳膊,“成熙,隻有這樣,才能挽救一切,否則,就全完了!”
“是我的錯……這麽就是在逃避。”
“現在不是說誰對說錯的時候,隻能顧全大局。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忘了,全都忘了它。”
薑成熙抬起發紅的眼睛看著她,“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杜曼妮的眸子濕潤了,麵容悲愴,“你怪我在害樂菱,怪我自私隻想到自己……其實根本不是那樣的。我是樂菱最好的朋友,永遠都是。我先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成熙,我太愛你了,所以我害怕你不在乎我,才會一時糊塗想要考驗你的感情。其實在我心裏,同樣盼望樂菱能幸福快樂。我從小就沒什麽朋友,樂菱是我唯一能敞開心扉的好朋友啊,那麽多年的好朋友,我怎麽會不希望她好?我也不想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她毀了啊!”說著說著,她的淚終是滾落了下來,“成熙,事到如今,我們都忘了這些事吧,當這些都沒有發生過,我們重新開始,樂菱就還是原先的樂菱,我們每個人都還能得到屬於各自的幸福是不是?”
“重新開始?”
“是啊,我們後天的婚禮繼續,你不說,我不說,我們和他們就都會幸福。”
“婚禮?”
“對啊,還來得及。明天我們去注冊,後天正好舉行儀式。放心成熙,忘了這件事吧,我替你保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