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親王說這些的時候一往情深,仿佛對著柳芙煙說有如對著娘親說一般的親切,眼眸之中,流光溫潤,竟然像是對待親人一般。

張萌不由站在一旁端著碗看著眼前這感人的一幕,心裏又在羨慕柳芙煙:“真是好幸福啊,如果此時換作是我,別說是挨一箭了,挨刀子也行啊。”

正發呆,安親王凜凜一眼,說:“還不快點喂柳芙煙藥,愣在那裏做什麽?”

張萌這才恍然大悟,原本自己的猜想都是錯誤的,隻因他缺人手照顧柳芙煙,所以才這樣的親昵的將自己安排與他同房而眠。

原本以為自己雖然不算是天姿國色,到也算是小巧可人,雖然說不算是絕頂聰明,但還算伶俐乖巧,安親王多多少少應該有些喜歡自己吧,若不然為何總是在危機關頭救自己,又為何總是在自己需要的時候他就站在身後,溫潤一抱,讓自己心生漣漪。

這些膩想一再阻止著張萌想逃離這裏的衝動,可是現在看來,自己永遠是一個被利用的角色,一時容顏黯淡,柳芙煙見罷,伸手纖纖玉指握了握張萌,笑嫣如花地說:“謝謝你了張姑娘,你,別介意王爺的話,他一向如此,總是言簡意賅地表達自己的意思,總讓人有所誤會。”

柳芙煙的善意的安慰讓張萌眼眶一紅,看到安親王安坐於外間的小塌之上,張萌撇著嘴:“可是他對你可從來不這樣,若是今天傷的是我,恐怕他看都不會看我一眼的。”

這話說者無心,可是柳芙煙卻聽在心上,靜靜打量著張萌,見她眉眼之間竟然生出一種莫明惆悵,讓人心裏一動。柳芙煙努力地坐了起來,自己端著碗說:“我自己端著喝,你也休息一會,走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吧。”

正要端碗,胳膊的鑽心疼痛襲來,若不是張萌眼急手快,那碗湯估計全灑在了被子上:“還是我來吧,你喝完藥好好休息,王爺已經決定明天在於城休整一天再出發,所有的人都累壞了,我從來沒有走過這麽遠的路,鞋子都走爛了。”

說著翹起腳丫來讓柳芙煙看了一眼,柳芙煙一看那露著腳丫的腳,抿嘴而笑:“要不是我的胳膊受了傷,到是可以給你及時的縫製一雙,現在你隻好委屈一下了,不知道別的丫頭有沒有合適你的,先借一雙來穿吧。”

聽到柳芙煙的關心,張萌搖了搖腳說:“不用,不用這樣涼快,隻是後天一早趕路的時候,您還是向王爺求求情,讓我搭著車走吧,我再這樣走下去估計大腦會萎縮的,所有的能量都用來走路了。”

聽著張萌這莫名其妙的結論,安親王在外說:“你是不是每天得找些莫需有的理由,都奇怪你的那些花花哨哨的話是從哪裏來的,想搭車就明白,又何必遮遮掩掩讓柳芙煙求情,難道我就那麽不盡人情?”

“在我眼裏,恐怕是的,除了對柳芙煙您有點溫情,別人在您眼裏估計就是一粒塵沙,沒什麽好珍惜愛護的。”張萌撅著嘴的樣子又把柳芙煙逗樂了,用手指刮了一下張萌的鼻子:“看你這麽乖巧,沒想到說話總是這樣逗人,吃醋吃的可是沒影子的事情,我是王爺的貼身丫鬟,他對我好是因為平日裏我對他好,就隻此這麽簡單,到是你是不是別有心思啊?我告訴你,這種事情可得了我們的王爺說清楚了,王爺雖然貴為安親王,但是平日裏少近女色,對女子的這些多愁善感不太清楚,你若不說明了,他可是不會明白的。”柳芙煙這麽一說,到讓室內的氣氛有一些緊張起來,五官精巧的張萌陡然紅了臉,更加不知所措,一邊瞪一眼柳芙煙玩笑:“你怎麽能這樣胡亂揣測別人的心思,再說我這樣不過隻配做個舞姬罷了,又怎麽敢談什麽感悟,你們這裏的王爺不都得配上公主格格才算是門當戶對嗎?且不要這樣開我的玩笑了,看以後你嫁人的時候,要嫁什麽樣的郎君,到時候再讓你這樣笑話我。”

說到嫁人,柳芙煙臉上有一絲黯淡,如水的目光往簾子外瞧了一眼,然後打了一個嗬欠繞過話題:“我困了,要休息,你也去休息吧。”

張萌將碗放好,又將那少半碗的麻沸散喂了柳芙煙,看了外邊仍然打坐的安親王小聲說:“今天房間太緊,所以讓我和柳芙煙同住,王爺住在外間,我們今晚就擠一擠吧,要不然我真的無處可去了。”

一聽張萌的話,柳芙煙眼睛一轉,哎呦哎呦叫起疼來,看著那條傷著的胳膊說:“王爺,我這裏怎麽能擠得下,傷了一條胳膊又睡這樣窄的小床就夠委屈了,還讓我和這個短頭發女子擠在一起,不幹不幹,我要一個人睡,要不然我休息不好,明日後日也走不了。”

向來聽話柔順的柳芙煙突然這樣鬧起別扭來,安親王睜開眼睛,看著有些窘迫的張萌:“柳芙煙,別鬧,天不早了,再鬧天就該亮了。你和張萌擠在裏麵,我睡在外間守著你們,這樣你們盡可安心入睡。”

見張萌有些不高興,柳芙煙拉著張萌的手悄悄說:“我的好姐姐,今天我傷著了,晚上沒有人照顧王爺,向來晚上他喜歡踢被子,又喜歡夜間喝一杯熱茶,如果咱兩都睡在裏麵,王爺豈不是沒有人照顧了?你今天且替我照顧他一晚,以後妹妹一定好好相報,求姐姐了。”

柳芙煙說的可憐,眼中都含了淚,一個丫鬟對主子如此衷心,安親王也真是福氣,但無論如何自己一個還未作人婦的女孩子與一個堂堂王爺同床共眠,這傳出去豈不是成了笑話?

可是,好像沒有人會知道唉,在古代的人的眼裏自己本來就是一個怪物麽,難道與安親王同眠共枕後還會更怪嗎?再說了,自己不是對那張臉心動的要命嗎?到不如今天好好看一晚,待來日穿回現代去了,自己畫一張素描出來好作紀念。

想到這裏,張萌看了一眼打坐不動的安親王,誓死就義一般的英勇說:“那好吧,全當是應了柳芙煙姑娘的請求,我今晚就委屈一晚。”話音剛落,就看到柳芙煙嘴角那絲事成之後得意的笑容。

張萌也不以為意,隻靜靜走出去,裝作害羞的樣子。為什麽要裝?當然要裝,否則讓他以為自己是主動送上門的菜,豈不是便宜了他?

看到他閉目養神的樣子份外俊朗,不由的偋了呼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今兒可是便宜了你了,竟然讓你和我同床而眠,若來日讓皇兄和昭親王知道,這個笑話得在他們嘴裏延續五年才可以停歇。”安親王的聲音從那張櫻花般的唇間輕輕流出,讓張萌一時鬧了一個大紅臉,又羞又氣之下,一跺腳說:“王爺,你這話也說的太,太不講道理了,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要與你同床都沒說你占了便宜,你竟然對我說這樣的話,要不是應了柳芙煙姑娘的話要晚間照顧你,我才不會與你同床,打死我,我也不會。與其和你在一起,到不如和那風流瀟灑的昭親王在一起,好歹人家還算是美男子一個。”

聽得張萌賭氣的話,安親王抿嘴而笑,見她真要離開,一隻手強行將她拖住了:“別鬧了,柳芙煙都睡了。你還不侍奉本王就寢?莫不是等本王來為你更衣?”

聽得安親王的話越加放肆,張萌的臉更加紅如玫瑰,流波輕轉,不知道怎麽自己竟然變得這樣靦腆了,一想到自己簡直是丟了張家人的臉,丟了自己媽媽那彪悍形象的臉,一時伸出手來三下五除二將安親王的外衣脫了下來,掛到那個木製的衣架上,又將他的靴子像拔河一樣的拔下來,差一點害得自己仰麵摔倒,她這樣賭氣的樣子更加讓安親王覺得好笑,躺下的時候不由側枕著又手笑著打量著這個倔強的短發女子,越看越覺得她有意思。

張萌將鞋子好不容易放整齊了,又氣咻咻地倒來一杯熱茶送到安親王的嘴邊:“諾,喝茶。”

安親王不解地看著張萌:“為什麽讓本王喝茶,本王什麽時候說要喝茶了?”

“柳芙煙姑娘說了,你晚上有喝熱茶的習慣,我告訴你,你現在最好就喝飽了,半夜三更我要是睡著了,打雷了也不醒。到時候別說是熱茶,就是冷茶你也得自己倒去,我是不會下床為你服務的。”張萌一不做二不休,幹脆這樣滅滅他的威風,省得他總是欺侮自己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