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留步。”

輕容說著,人已經快步走到甄嬤嬤麵前,道:“嬤嬤準備安神湯辛苦了,隻是公主已經歇下了,用不著這碗安神湯了,嬤嬤請回吧。”

甄嬤嬤納悶道:“歇下了?可時辰還早啊,往常公主這個時候,可還沒歇的。”

來薑明熙身邊這段時日,甄嬤嬤是已經拿捏住了薑明熙的一應飲食起居的習慣了的。

輕容歎氣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公主今兒困倦得早,半炷香之前便說困了要歇息,讓奴婢伺候她歇下後就將奴婢打發出來了,想必這會兒已經睡著了,倒是不好打擾公主了。”

她看向甄嬤嬤手裏端著的安神湯,稍有愧色:“是奴婢的不好,也不知道嬤嬤在準備安神湯,不然該去跟嬤嬤知會一聲,省得讓嬤嬤白忙活。”

甄嬤嬤倒是不在意自己有沒有白忙活,正色道:“這是小事,公主能安睡才是要緊的,我本就是陛下派來照看公主養胎安胎的,該做的做了,公主用不用得上隻在其次,”

她遙望一眼前方緊閉的門,道:“既然公主睡著了,那就用不著安神湯了,你好好守著公主這裏吧。”

輕容福了福身道:“是,嬤嬤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早還得起來給公主熬藥膳呢。”

甄嬤嬤嗯了一聲,端著東西離開了。

隻是臨去前,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寢閣緊閉的門。

公主真是奇怪,就寢的時候,守夜的人不能再裏麵守著,得在寢閣門外麵。

寢閣那麽大,守夜的人在外麵,若有什麽事,豈不是不方便?

或許,她明日該提醒一下。

若是以前便罷了,有了身孕,萬事都得更謹慎些。

輕容目送甄嬤嬤離去,又轉身回了寢閣門口那裏,繼續守著,明明是夜間,她倒是半點沒有困倦,反而清明如白日。

這一夜,好眠。

天亮之前,陸引起身要走的時候,薑明熙是知道的,但是她迷迷糊糊的隻當不知。

陸引離開前,親了她的額頭。

然後她就醒了。

等陸引離開後,她才睜眼,眼裏沒有半分困倦。

她沒起身,隻抬手輕觸著額頭上被他親過的地方,似乎上麵還殘留著點點涼意。

片刻後,她側身,看著他躺了一晚上的地方,伸手去碰,還有些餘溫,空氣中也還有些許他的氣息。

她一邊撫著他躺過的地方,一邊思緒飄飛,不知道在想什麽。

眼中,隱約有些掙紮和迷茫。

時間一日日過去,孟懷生盯著祈王府和孫家,尤其是孫家,想要確定孫家是否是那個所謂的背後之人。

可,一直也沒法確認證實。

倒是查出孫家暗中結黨的好些事兒,不僅朝中,還有地方和軍中,孫家都暗中籠絡了不少人。

如此,雖然沒有證實那些猜測,可孫家這般行事,即便沒證實,皇帝也不能不心生忌憚了。

皇帝給孫成昊賜婚了,是一個皇家縣主。

公府世孫配皇室縣主,也算是門當戶對。

賜婚的詔書突然就來到了孫家,打得孫家和孫成昊一個措手不及。

孫成昊接詔後,便回到自己的書房悶著,直到孫安如匆匆趕回。

孫安如看了詔書的內容,臉色也是頗為凝重,隱有不安:“看來陛下是知道了兄長求娶元華公主的事情,才會突然賜婚,可是這件事,陛下怎麽會知道?”

這件事,隻有孫家幾個要緊的人,還有她和祈王,以及元華公主知道……

想到這裏,孫安如豁然抬眸:“難道公主將此事告知了陛下?”

孫成昊坐在桌案後麵,本來在垂著頭一臉喪氣,聞言抬頭看來,不假思索道:“不會。”

孫安如皺眉道:“兄長何以確信?此事不該傳到陛下那裏的,可是陛下知道了,若非公主說,難道陛下會憑空知道?總不會陛下不知,卻莫名其妙的突然賜婚吧?太巧了。”

孫成昊道:“那以你所見,公主是會告這種狀的人麽?”

孫安如何薑明熙不算數,就接觸交談過幾次,還下過幾盤棋。

可大概也摸得出激憤薑明熙的心性。

她覺得,應當是不會的。

孫成昊思索了一會兒,便篤定道:“看來,陛下派了人盯著公主。”

孫安如道:“或許也有可能,祈王也說過,陛下之所以那麽寵愛元華公主,是因為他篤信元華公主不會造成威脅,可不少人想要借用元華公主的身份生事,陛下卻那麽信任,可見,元華公主一直是在他的掌控之中的,他很確信元華公主不是威脅。”

能確信,那就是派了人在元華公主身邊盯著看著,把元華公主掌握得透透的。

孫安如不由得追問:“那日兄長去見公主的時候,交談時,她的侍女也在一旁?”

孫成昊道:“不在,她的婢女在門口,並未在房中,但是房裏,隻有我和公主,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