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一定程度上,是對方為他頂了災。

最終,他還是沒伸出手,甚至害怕地偏過頭不忍去看即將發生的慘案。

都是手無寸鐵之力的嬌弱男兒家,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箭矢朝著人越來越近,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那可是受盡寵愛的吳家小公子啊!若是受了傷,吳家發起火來,這後果更是無法預料……

躲在暗處的趙謹野也懵了,自己隻不過是想讓趙謹揚和於成互相殘殺,怎麽牽連到別人身上了……

明明、明明他算好石頭擊過去的角度、方向,怎麽就不一樣了?

他緊緊握起拳,內心一陣懊悔。

就在這時,他的身邊忽然飛過一道紅色的身影,對方幾步,瞬間移到了那人群的中央。

躲在樹後的少年怔怔看著。

許若星腳尖一點便飛身而起,居然比箭矢的速度還要更快,不過須臾,她就先一步趕到那吳家小公子的旁邊,伸手一抓,足尖一使力,狠狠踹到馬兒的身上。

許若星順勢借力,扯著少年一同往旁邊摔去,堪堪躲過飛來的箭。

然而馬兒吃痛,便發了狂,馬蹄一抬,居然在混亂中踹了許若星一腳。

許若星將自己抓著的少年往人群中推過去,自己反身迎上發狂的駿馬。

不過幾下,許若星便重新馴服了情緒激動的馬匹,穩穩當當地坐在了馬背之上。

眾人都震驚於她的出現,看到她這麽一套行雲流水的救人動作下來,往日那些繡花吟詩的嬌嬌公子們都驚呆了。

他們第一次見到這麽危險激烈又使人移不開眼的場麵。

女子身形矯健,不過是一踢一抬,卻將危險場麵安全化解,動作有說不清的瀟灑恣意。

到底是哪家的女子,居然如此的英勇無畏?

在場的所有公子們剛冒出星星眼,就猝不及防地看清了女子的真實麵容。

怎麽是……太女?

對方腰間掛著的玉佩、那“獨具特色”的妝容……無不昭示著眾人心目中的蓋世英雄,是他們千嫌萬嫌、名動京城的太女。

“……”

內心剛升起的激動、傾慕,瞬間就卡殼,不上不下得讓他們心情難受得如同吃了一坨大便。

“太女殿下,你怎麽在這裏?”

在一片寂靜中,趙謹揚質問的聲音響起,十分討人厭。

趙謹揚目露懷疑地看著坐在馬背上的女子,心裏越發覺得不對勁。他剛剛發現了,那太女分明就是從……那個方向竄出來的!

而且對方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那吳家公子有生命危險的時候現出身來,這難道是巧合嗎?

“嘭嘭嘭——”

數十道沉穩有力的聲音由遠及近,還有軟甲與長劍相碰發出的哐當聲,不過一會兒,就有一支裝備整肅的禁衛軍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為首的統領,正是定遠將軍,她負責獵場的安全事宜。

一身威風凜凜、身穿鐵甲的將軍神情肅穆上前,抱拳行禮,“太女殿下,凰帝有旨,速歸!”

看來吳家小公子受到生命危險的事情已經傳到獵場外去了。

“好,走吧。”許若星不鹹不淡地應,一臉的淡定,似乎絲毫不擔心自己接下來會遭遇什麽。

一眾人迅速被這禁衛軍護送回去。

山林裏重新恢複平靜。

而後,一道人影緩緩牽著一匹馬走了出來。

趙謹野遠眺那逐漸成為一個一個小黑圓點的隊伍,神色微沉,目光幽深,不知在心裏盤算什麽。

半晌,身邊那匹駿馬“哼哧”了一聲,將少年的思緒瞬間拉了回來,他怔怔地看向隊伍離開的方向,那充滿陰鬱、瘋狂的眼神裏,逐漸染上了一絲迷茫……

她,為何不將他的位置……暴露出來?

“我的兒啊,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哎喲喂老天爺啊,快,讓爹檢查一下有沒有傷到?”

吳家小公子剛回到,立馬就被等候多時的吳家人團團圍住,他的父親,吳家二房正君更是淚眼朦朧地看著自家狼狽的親兒子。

甚至當場繃不住眼淚,哭了出來,哭得那叫一個肝腸欲斷。

而吳家二房家主雖然比較克製冷靜,但不難看出她的情緒沉重,她忽然走了出來,掀袍便跪在正中央,“陛下,請您為我兒做主!”

中年女子語氣難掩悲痛與憤怒,“我兒素來不與人交惡,而且手無寸鐵,今日卻差點被趙家的二公子失手射中,讓我兒差點陷入生命危險,請陛下,為臣做主,為我兒做主!”

中年女子一邊反反複複地求“做主”,一邊連連磕頭。

將一名母親對孩子的愛護展現得淋漓盡致。

“愛卿請起,朕定會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查得一清二楚,也不會讓吳家小公子平白蒙受這般劫難。”凰帝的語氣也緩和了些,唯恐傷了這位臣子的心。

得到保證,中年女子才連連謝恩,重新站回一旁,和自己的夫郎、兒子站在一起。

凰帝不怒自威,冷聲喊出了幾個人,“太女,趙家小兒,於家小兒,都給朕滾出來!”

九五之尊的語氣難掩暴躁,畢竟好好的一個“公假”,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反倒這些不肖子差點整出來了一場命案?!

三人陸陸續續地站到了正中央。三人也呈現出不同的狀態。

比如,於成,第一次這麽直麵凰帝,身體已經如篩子般微微顫抖起來了,臉上也是寫滿著緊張之色。

而趙謹揚,則是態度高傲,哪怕是被吳家人狠狠盯著,他也一副不是自己的錯自己怕什麽的模樣。

太女……走路懶散隨意,站定之後就抱胸站著,甚至還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凰帝的目光落到那站得沒個正形的逆女,怒喝道,“老四,你說,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許若星神遊天外回來,非常隨意地反問,但對上自家母皇像是要吃人的冷冷目光,她才收斂幾分。

“母皇,女兒不知道啊,女兒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我哪知道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