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有點契約精神？”曾幼瑜氣不打一處來，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我們為什麽結婚？就是為了堵住悠悠之口，但你現在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外麵有女人，你覺得這樣有意思麽？”
黎遠昭看著泊在遠處的車，笑了一下，“還挺有意思的。”
陳玨倚在窗邊，看著黑暗深處一閃一閃的煙火，搖下車窗大喊，“還沒結束嗎？我餓了。”
遠處人影晃動，看不清細節，但看得清輪廓。
女人抬手繞過男人脖頸，把男人拉了一個踉蹌，瞬間，唇齒交疊。
陳玨的手趴著窗框，用力捏，隨後又鬆了下來。
她裝作沒看見，默默關上窗。
許久，兩人才折返回來。
黎遠昭上車，貼心幫她係安全帶。
曾幼瑜站在車外，笑得滿臉春風，“怎麽？不送我嗎？”
“不順路。”
他冷淡，踩油門，絕塵而去。
街道車水馬龍，霓虹燈點亮了這座不夜城。
兩人穿梭在鱗次櫛比的高樓間，蜿蜒向前。
路過十字路口時，頭頂的路燈穿過天窗灑了進來。
陳玨無意扭頭，正好對上他的臉。
男人英俊的側臉被光影照得淩厲，嘴角一抹玫紅，讓人浮想聯翩。
曾幼瑜塗的，就是玫紅色的唇膏。
她收回目光，漠然看著外麵。
倒計時還有二十五秒。
黎遠昭盯著紅色的數字，倏地扯開安全帶，轉過頭去吻她。
陳玨一偏，躲閃開，泰然自若道，“髒了。”
“什麽？”
黎遠昭微微一滯，隨即調整後視鏡，才發覺，自己唇邊蹭著口紅。
“這是.......”他心虛不已，倉促地用手背擦。
想了半天，實在編不出什麽像樣的理由，隻好實話實說，“曾幼瑜趁我不注意，才.......我沒主動。”
“嗯。”
陳玨揚了揚下巴，“綠燈了，走。”
黎遠昭邊開，邊扭頭看她，“吃醋了？”
陳玨思索片刻，挑了一個他喜歡聽的答案，“是。”
果然，黎遠昭聽後，不但不慌張，反而得意了起來。
她心裏有我，真的有我。
“我對她沒感情，但是公司現在，確實需要曾家幫忙。”
“我知道。”
她握著拳，沒反駁。
沒反駁利益交換下她的處境，沒指望他理解婚外情帶來的後果。
她被他徹徹底底地放在了一個觸及道德底線的位置。
她知道，等曾幼瑜跟黎遠昭結婚之後，外人對她的所有唾罵，她就都得受著。
氣氛靜默許久。
黎遠昭以為她還在生氣，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你放心，就算我結婚了，我心裏也隻有你。”
陳玨看著他，隻覺得可笑。
明明對兩個女人都不公平，但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像是一種恩賜。
她煩躁撇他手，敷衍道，“那就好。”
黎遠昭看她氣鼓鼓的一張臉，可愛得不行。
兩人在外麵吃了晚飯才回家。
一進門，芳姨就抱著孩子迎過來，“太太，慕慕今天不知道怎麽了，一直哭個沒完。”
陳玨一陣警覺，視線掃過蔣瑤。
蔣瑤一臉無辜，輕輕搖頭。
“有人來嗎？”陳玨接過孩子，抱在懷裏搖晃，“帶她出門了嗎？”
芳姨焦急地看著孩子，一刻都沒把視線從她臉上移開，“沒人來，你跟先生不在，任何人來我們都不會給開門的。”
黎遠昭給家庭醫生打電話，把孩子的表現告訴他之後，醫生讓多補充維生素D，說沒什麽大礙，所有人這才放下心。
芳姨抱著孩子，輕聲哄，“我們慕慕是矜貴的寶寶，爸爸媽媽都愛你，一定要健康長大哦。”
黎遠昭摸了下她的小手，用鼻子點著她鼻尖，“是啊，爸爸媽媽都愛你。”
陳玨站在旁邊看，心裏五味雜陳。
她不知道慕慕有他們這樣的父母，是幸運還是不幸。
蔣瑤坐在餐桌上，擬定明天的食譜，看陳玨朝她使眼色，默默跟著進了房。
她關上門，緊張地看著陳玨，“太太，我真的沒動孩子。”
“我知道，”陳玨用手腕上的皮筋紮頭發，“今天你做得很好。”
曾幼瑜之所以會出現在電影院門口，是因為陳玨授意了蔣瑤。
蔣瑤將行蹤告知了曾幼瑜，她已經很久沒見黎遠昭了，又不能上門鬧，隻好借著機會製造偶遇。
蔣瑤聞言，總算鬆了口氣。
陳玨說話算話，她下藥的事，沒再追究。
蔣瑤有點想不明白，她困頓地看著陳玨，“太太，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麽不把我的事情告訴黎先生？”
陳玨兩眼放空，淡淡回應，“因為我不會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蔣瑤似懂非懂。
“太太，其實有人要我帶話給你。”
陳玨意外，但還是有些好奇，“誰？”
“周南，周總。”
蔣瑤說完之後，看到陳玨臉上的表情複雜無比。
她不知道兩人究竟有什麽淵源，但周南帶的話，顯然是很親密的人才會說的。
陳玨轉身，晦澀開口，“說。”
“周總讓我告訴你，任何時候，他都能帶你走，你不應該被關在這牢籠裏。”
陳玨背對她，看不清表情。
半晌，才回複，“代我告訴他，不必了。”
她沒臉再去麻煩周南，現在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
十一點半，新豐路的夜生活上演得如火如荼。
周南見完沈裴，受不了酒吧的鬧，也受不了那個醉鬼一直在他麵前懺悔，索性話都沒聊完，直接離場。
街道拐角處，門口的霓虹燈晃眼得很，他下意識遮擋，瞥見了巷子盡頭跌跌撞撞的人影。
本來沒上心，這個時間點，醉酒的男男女女行不軌之事，一點都不稀奇。
但視線離開之後，他突然覺得角落的人影有些熟悉，於是又看了一眼。
兩個男人把一個女人逼至牆角，女人顯然喝了酒，晃悠得站不穩。
周南眯眼，就著閃爍的餘光努力分辨，才看出來那個女人是潘奕。
男人靠近，汙言穢語不斷。
“哥，這小娘兒們還挺能熬啊，一整包藥都下進去了，還有力氣跑出來。”
“沒事，藥效沒出來，等出來的時候，她得求咱們。”
兩人交換著眼神，發出一陣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