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遠昭回臥室的時候,陳玨還沒躺下。
她坐在床沿,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像一個護床戰士似的。
果然她清醒了之後,就不好玩兒了。
“介意的話,我去睡沙發。”
他撓了撓頭,去櫃子裏拿被子。
身後有聲音傳來,“慕慕的床,是你賣給我的?”
短暫的沉默,已經說明了答案。
難怪明明是新床,卻被導購說是二手的。
難怪好幾萬的東西,兩百塊就被拿下。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住在哪裏,在哪兒上班,是嗎?”
“是。”
“那你為什麽.....”
“因為我知道你想離開我,想一個人生活,”他轉身,站在離她四五米的距離,“你那麽努力想要擺脫我,我不想你看到我之後難過。”
“那你就不該再出現。”
“我也不想那麽快,”他坐下,麵目黯淡,“但是知道蔡鎮濤要對付你之後,我裝不住了。”
他本來隻想默默在她背後撐腰,但後來發現,不行。
如果陳玨不知道他的存在,就永遠不會尋求他的幫助。
他不想她求別人,他想更好的保護她。
事實證明,他做的是對的。
黎遠昭輕笑一聲,大喇喇地往**一躺,“再說,再次見麵的時候,不是你撞得我的車嘛,明明是你找到的我。”
陳玨看他開始耍無賴,用腳踢他,“滾去睡沙發!”
黎遠昭扯住她的腳,撓她腳底板,“本來想去的,現在不想了。”
生理上的折磨最容易讓人求饒,腳心是陳玨的死穴。
她蹬著腿,忍笑,“好,我去睡沙發。”
“我舍不得。”
他攬住她腰肢,一拉,抵進懷裏。
陳玨臉朝下,撲在他小腹上。
極其曖昧的姿勢。
兩人糾纏打鬧,在夜間格外鬧騰。
隔壁傳來陳媽媽警告的敲牆聲,兩人才安靜下來。
黎遠昭食指抵在唇上,輕聲道,“別叫了。”
陳玨不由臉紅,“我沒叫。”
“那你猜,媽為什麽敲牆?她是不是以為我們在......”
陳玨捂他嘴,“別瞎說!”
黎遠昭掰開她手指,刮她鼻子,“乖,我們都不出去,外麵冷,會感冒的。”
昏黃的床頭燈點亮屋子的一隅,顯得對麵的男人格外溫柔。
長夜隱晦,描繪著黎遠昭的輪廓。
陳玨好久沒這麽安靜打量過他了。
他小時候就好看,初中的時候就惹得高中部的學姐組團去教室圍觀。
陳玨以前一直很驕傲,有個這麽好看的弟弟,平時帶出去別提多拉風了。
很多小朋友小時候好看,長大後就會長殘,但黎遠昭是屬於越來越好看那種。
褪去青澀稚氣之後,英挺的五官出落的更有成熟男人的風韻。
帥氣中帶著一絲壞,所以總能吸引女人去征服他。
黎遠昭看她出神,捏她下顎,“躺下,好好看。”
陳玨思緒被打斷,一股腦睡下,背對他,“早膩了。”
“沒事,我不膩,”他貼近她,避免碰到傷口處,“可惜平安夜已經過了,不過好在,今天也是節日。”
他附在她耳邊,溫聲細語,“聖誕節快樂。”
陳玨抿唇,半晌,遲疑開口,“聖誕節快樂。”
.......
隔天一早,兩人去派出所報了案。
意料之中,事發地點無監控,陳玨能提供的線索又太少,抓住歹徒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在事發的巷子裏,警察找到一枚匕首。
上麵沾了陳玨的血跡,還有兩枚指紋。
局子裏考慮這種情況屬於蓄意報複,於是建議陳玨,以後上下班,最好有男性陪同,居住的地方,也最好有完整的防盜設備。
目前這種情況,不排除二次作案的可能。
兩人從派出所出來,馬路對麵停著一輛紅色轎車。
陳玨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曾幼瑜的車。
“來接你的,”她朝著汽車揚了揚下巴,“快走吧,黎太太該著急了。”
黎遠昭喪著一張臉,“你明知道她不是。”
“我不知道。”
陳玨戴上羽絨服的帽子,把脖子裹得嚴實,“我隻知道,你們婚紗照拍得蠻漂亮,婚禮也辦得不錯。”
曾幼瑜看見兩人,從車上下來。
陳玨想走,被黎遠昭拉住。
她是真不想麵對曾幼瑜,一看見她的臉,就滿腦子都是他們親吻的那張照片。
她不得不承認,對曾幼瑜的敵意,超乎了她想象。
曾幼瑜穿著一件淡粉色的皮草大衣,下身一條小皮褲,高跟鞋,一身貴氣。
她本來個子就高,這樣的打扮更是把旁邊的陳玨襯托的像個樹墩子。
“聽人說你來報案了,想看有什麽可以幫到你。”她眼皮輕撩,看了眼陳玨,“沒想到陳小姐也在。”
陳玨假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不需要你幫忙,”黎遠昭眯著眼,伸出手來攬住陳玨肩膀,“當然,如果這個案子跟你有關係的話,你也可以做個被告。”
曾幼瑜心裏咯噔一下,不自然的開口,“你說什麽呢。”
她今天來,確實是想打探一下虛實。
袁明德雖然說他做的天衣無縫,但曾幼瑜還是有些不放心。
“沒什麽,隨便說說。”
黎遠昭撇過頭不再看她,那股壓迫感才消失。
曾幼瑜鬆了口氣,還好,沒被發現。
她把玩著手上的戒指,走近他,“今天聖誕節,我爸讓回家一起過。”
陳玨聞到她身上的味道,皺眉後退,隨後轉身。
後背露出來,被匕首割破的地方有個醜陋的縫合痕跡。
早上實在沒來得及買衣服,隻能補了幾針,勉強穿。
曾幼瑜看見,捂嘴笑,“陳小姐也太節約了,這衣服是怎麽回事?”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要是你不嫌棄,我這件給你,雖然隻有十幾萬,但穿著蠻舒服。”
“不好意思,我愛護動物。”
陳玨捂著鼻子,故意撤的好遠,“這是狐狸皮嗎?果然都是狐狸的味道。”
黎遠昭站在旁邊,笑出了聲。
曾幼瑜黑著一張臉,努力維持風度,“遠昭,話我已經帶到了,中午記得來。”
“我不去。”
黎遠昭的手,沿著陳玨的腰,落到她臀上,“我今天要陪她過聖誕。”
要是平常,陳玨早一巴掌呼他臉上了。
但今天,她莫名想看曾幼瑜吃癟。
於是靠他肩上,嬌憨一笑,“是啊,我們要一起吃飯的。”
曾幼瑜握緊拳頭,平複了一下呼吸。
最後踮起腳,在黎遠昭耳邊說了什麽。
黎遠昭臉色一沉,呼吸都變得紊亂。
他沉鬱片刻,艱澀開口,“好吧。”
陳玨什麽都沒聽見,但看到他臉上的巨變,心中已經了然。
這場博弈,她沒贏。
黎遠昭側過身,捧著她的臉,“晚上陪你一起過聖誕夜。”
說完,上了曾幼瑜的車。
陳玨哼了一聲,誰稀罕?
她隻是不想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