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緊張氣氛
雨已經徹底停下來了,整個院子周圍被拉上了長長的警戒線,每隔十幾米就有一個荷槍實彈的警察。院子外麵的空地上擠滿了警車,警燈閃爍著,使人分不清是清晨還是夜晚。
院子裏,四五個人圍著靠牆坐著的張銘忙活著,有照相的,有量尺寸的,有在周圍地麵上尋找彈殼的……
總之,在張銘的一生中從來沒有這麽多人為他忙活過。可他似乎並不領情,隻見他敞開著雨衣直挺挺地坐在那裏,雨帽已經離開了腦袋歪在一邊,一雙眼睛似開似閉,臉上還帶點惡作劇似的微笑。
由於雨水的衝刷,他的臉似乎剛剛洗過一樣,身上沒有一點血跡。
一個警察正對那個渾身哆嗦的女人做筆錄。一輛急救車呼嘯著衝出了院子的大門,緊接著又有幾輛警車閃著警燈停在警戒線外麵。其中一輛警車直開到院子門口才停下來。
祁順東從車裏走了下來,他的身後跟著陳國棟和一幫刑警,他嚴肅地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一切,就像一名將軍注視著硝煙彌漫的戰場。
三宮派出所副所長張浪快速跑到祁順東麵前,舉手敬了個禮,報告道:“局長,罪犯已經被擊斃。”
祁順東點點頭問道:“我們的傷亡情況怎麽樣?”
張浪神色凝重地說道:“犧牲了一名同誌,另一個受了重傷已經送醫院搶救。”
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一個大漏洞,趕緊補充道:“方所長也中了三槍,不過沒有生命危險,現在已經送醫院了。”
祁順東聽完一道濃眉皺成了一疙瘩,心裏罵道:這個狗日的,連做個烈士都沒有機會。心中一陣遺憾,他隻好撇開眾人自顧朝院子裏麵走去,邊走邊問道:“凶手的身份確定了沒有?”
“已經確定了。”張浪一邊快步跟上祁順東一邊拿出一張紙念道:“死者叫張銘,甘肅人,複轉軍人,死前是惠亞公司所屬娛樂城的高管。”
祁順東似乎沒有認真聽張浪的匯報,眼睛被坐在那裏的張銘吸引過去了。複轉軍人。我們都是複轉軍人,都有一樣的性格,就連死也不願意倒下。
祁順東看著張銘似乎感慨萬千,這都是尚平做的孽,居然明目張膽地和國家機器較真,真是無法無天啊。
“調查張銘在本市的一切社會關係,對重要人員要進行監控,還有從今天起恢複對尚平的監控……”祁順東對著張浪下了一連串的命令。
張浪愣在那裏,心想,難道局長氣糊塗了?他好半天才說道:“局長,這個案子已經交給市局刑警隊了,我……”
祁順東似乎反應過來,看著張浪嚴肅地說道:“張浪同誌,從現在起你已經是市局刑警隊的副隊長了,手續很快就會下來,由你具體負責本案的偵破工作。”
張浪兩腿一碰說了聲“是!”就轉身調兵遣將去了。
祁順東身後的市局刑警隊長陳國棟臉色曖昧地幹笑了幾聲,祁順東回頭看著他說道:“國棟,回頭開個案情分析會,有些案子早就該並案偵查了。”
陳國棟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祁局長,我認為往你臉上潑魚湯的案子和這起案子就應該並案,凶手打響的竟然就是你那支槍。”
祁順東老臉一紅,心裏早將陳國棟的祖宗罵了一遍,嘴裏說道:“犯罪工具就交給技術上處理吧。你去忙你的事情,我還要向李長年廳長匯報案情。”說完就朝院子門口走去。
陳國棟看著祁順東的背影,心想,耍威風是不是太早了一點,別說張局長還沒下台呢,就算等你坐上了局長的寶座,老子也不一定會舔你的屁股。
“陳隊長,思考案子這麽入迷呀!”
陳國棟微微一驚,回頭一看,原來是三宮派出所的內勤李滿媛正看著他,立即眉花眼笑道:“剛想了點頭緒就被你嚇沒了,現在可好,在你這個美女麵前我是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李滿媛淡淡地笑了一下,隨即正色說道:“陳隊長,上次你來過三宮所調查傷害祁局的案子,結果祁局的案子你沒有查出一點頭緒,卻查出了我和祁局之間的男女關係,並且到局裏宣傳的人人皆知。陳隊長,你這是存心和祁局過不去還是我李滿媛有什麽對不住你的地方。”
陳國棟萬萬沒有料到這個女人在這個時間這個場合竟然會向自己提出這樣的質問,一時呆呆地立在那裏不知該怎麽回答。
都說李滿媛是個厲害的角色,今天算是領教了,今後一定要離這樣的女人遠點。
“啊嗎,誤會誤會……都是誤會啊……哎呀,這事我以後再跟你詳細解釋,我現在很忙啊……”陳國棟尷尬地丟下幾句話,一轉身就溜掉了。
尚平回到家裏時已經是早上六點鍾,楊嫂自然是已經起來並在廚房裏忙活了,朱虹穿著睡衣正從樓上下來,抬眼就看見男人從門外麵進來,她趕緊迎上去接過他的外套,隨口問道:“你這是才回來還是出去轉了一圈了。”
要是在往日,尚平也許會趁著沒人的功夫在女人身上沾點小便宜,可今天他沒有這個心思,他甚至沒有回答女人的問題,隻是生硬地說道:“去把他們全都叫起來,我有話要說。”說完再不理女人,直接上樓來到林惠的臥室。
林惠自從恢複記憶以後,很快就繼續和喬菲打成一片,兩個人的感情似乎比以前更近了一步,隻要尚平不回來,兩個人總是大被同眠。
此刻,尚平看著被子裏兩個相擁而眠的嬌軀禁不住搖搖頭。
林惠現在就像變了一個人,雖然身體和記憶都已經恢複如初了,但是一直都沒有去公司上班。
尚平曾經催過她幾次,讓她過問一下公司的業務,可女人好像已經對生意沒有一點興趣了,整天也不出門,窩在家裏翻看各種時尚雜誌,沒完沒了地看電視裏的韓劇。
尚平把這一切歸結於女人的心靈傷口還沒有痊愈,所以也就不再強迫她,一任她隨心所欲地消磨時間。
同時,尚平也曾經考慮過讓小雅參與總公司的管理工作,但是,根據胖子王世禮的反應,自己還沒有發話小雅已經主動過問公司的業務了,這使他產生了些許疑慮。
自從祁順東出事以後,尚平現在對待小雅很謹慎,盡量不在她麵前提起她父親的事情,甚至林惠被綁架的事情也不許家裏人再提起。
好在最近他不經常在家裏,而小雅好像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勤奮,總是早出晚歸,細細算來,近一段時間兩人幾乎沒有單獨相處過。
終於,林惠似乎感覺到了男人的存在,從睡夢中幽幽醒來,睜著一雙睡意朦朧的眼睛奇怪地看著屋子裏的男人,似乎想搞明白這個男人是怎麽溜進來的。
“幾點了?你才回來麽?”林惠伸個懶腰嬌慵問道。
這時喬菲也醒了過來,懶懶地翻了個身壓在林惠腿上,眼睛也沒睜開就嬌喚了一聲“姐。”林惠趕緊推推女孩的身子道:“菲兒,起床了,平哥回來了。”
喬菲這才張開雙眼,看見男人正站在床遍看著自己,一時就覺得有點害羞,拉拉被子蓋住自己的身子,嬌聲道:“天亮了嗎,瞌睡死了。”說完伸展著一雙白嫩的手臂連連打著哈且。
如果是在往常,麵對兩個美人,特別是春睡後的嬌慵誘人的模樣,尚平哪能忍受到現在?怕是早已赤膊上陣了。
**的兩個美人也正自疑惑,他們遲遲賴在**原本就以為男人馬上就會發動進攻,奇怪的是等到這會兒還是沒有一點動靜,於是就注意到了男人的臉色不善,於是不再搔首弄姿了,趕緊穿衣下床。
“惠惠,你今天去趟公司,就像往常一樣正常上班,如果有人來問張銘的情況,就說他一個月前已經辭職了,楊鈞那裏我已經交待過了。”
看著女人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尚平故作輕鬆地繼續說道:“不會有事的。他們也就是來問問情況。
另外,你如果不想再管公司的具體業務,可以試著讓小雅分擔一些具體事務。但是總的方麵還是要你自己把握。我最近可能要出去幾天,家裏的事情你要安排好。記住,別給我打電話,有事我會打給你。”
“又出什麽事了。又是公安局?”林惠驚呼道。
尚平冷著臉說道:“我說過了,不關你們的事,什麽都別問。”說著就離開臥室下樓去了,留下林惠和喬菲互相對望著,臉上都是一幅不安的神情。
不一會兒幾個女人都在客廳裏聚齊了,小雅看上去還沒有洗漱,一臉疲倦的樣子。楊嫂原本是要叫大家吃早餐的,她奇怪地注視著客廳裏的幾個人,難道一大早就要召開家庭會議,她偷偷看看男人的臉色就悄悄地躲進了廚房。
尚平坐在沙發上,眼睛看著茶幾上林惠的一本雜誌,沉聲說道:“我要去外地幾天,家裏的事情我交待一下。不管什麽人來問我的行蹤,你們隻要回答三個字,不知道。”
說著掃視了幾個女人一眼繼續道:“我不在家期間,家裏的一切事情林惠說了算。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希望你們都不要分開。”
每個女人聽了男人的話心裏都微微感到吃驚,聽他的口氣好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難道發生了什麽大事?
特別是小雅,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幾次要張口詢問可都忍住了。難道和那個人有關。隻有朱虹雙目微閉,嘴唇翕動好像是在祈禱的樣子。
尚平忽然感到自己說的話過於嚴肅了,事情可能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嚴重,可別嚇壞了這些女人,讓她們亂了陣腳。
於是緩和了語氣說道:“我多則十天半月,少則幾天就回來了。我的意思是讓你們看好家門,咱們在這裏的產業雖然不算大,可也不算小,眼紅的人多,說不準就有什麽人來找麻煩。所以林惠和小雅要特別留意一下公司的業務。”
說著轉頭看著小雅說道:“最近林惠身體不好,小雅就多辛苦一點,不過也不用把自己搞的太疲倦,生意差點也沒關係,咱們又不是缺錢的人家。”
說完尚平站起身來,一邊拿過自己的外套穿上一邊對林惠說道:“你給小雨打個電話,說不定我最近會去趟北京。”
“哥,我也想去。”喬菲突然冒失地嚷道。
尚平今天第一次露出一點笑意,罵道:“你少搗亂,你不是剛去過嗎?”
“我想去看我媽媽。”喬菲撅著嘴說道。
尚平走到門口回頭囑咐道:“等過了這一陣,我們一起去玩玩,再說你舍得離開你的惠姐嗎?”
喬菲聽了就紅了臉,作勢要撲過來似的,尚平趕緊打開門跑了出去,眼角的餘光瞥見幾個女人神色複雜地盯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