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甯也不是想打擊夏荷,隻是雪山的位置非常廣,有高度差的地方多不勝數,如果冬木並沒有當場死去或者被人移動了,那想要找出案發現場幾乎不可能。
純白無暇的雪,將一切血腥的犯罪痕跡掩蓋得一幹二淨。
就在薑甯努力思考著怎麽在雪地裏翻出第一現場時,沈君堯看了一眼屋簷突然開口提出另一個假設,“如果凶手是埋伏在高坡上對冬木進行偷襲呢?既然冬木沒有當場死去,毛也很可能是凶手靠近移動冬木的時候被扯落的。”
沈君堯的話讓薑甯突然覺得自己很像一個傻子。
難怪法醫是法醫,刑警是刑警,找出證據和將證據與現場關聯推導出最大可能性真的是兩碼事,兩者之間的側重點完全不一樣。
她知道傷口是怎麽來的是什麽造成的,但難免會被固定的思維所局限。而沈君堯不一樣,他不知道傷口如何產生,但是他能將得到的證據與最大的可能性關聯起來,重現現場。
果然,團隊合作能發揮更好的效果。
基於沈君堯的推測,那現場就存在著除了被殺三人之外的第四個人。
“晚些時間去檢查一下肖家兩兄弟當日的衣服是否帶了黃褐色的皮毛吧。”,薑甯說著拍了拍自己的工具箱,沈君堯點頭同意。
還不清楚是否存在的第四個人,冬木他們三人與今日一早死去的那名死者的關係,還有山上那群守山一族與這件案子又是否存在著關聯。
未知的動機,尚不明確的聯係,案件的疑點一個接一個冒了出來。
屍體也查驗過了,供詞也收集了,沈君堯他們與夏荷告辭準備離去,門外一個戴著皮帽的中年男子飛快地把頭縮了回去。
察覺到男人眼裏的慌張,沈君堯俊眉一斂低喝出聲,“出來。”
男人聞言踉蹌著從外麵走了出來,緊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夏荷看了他一眼急忙開口搭救。
“官爺,他是董三沒有惡意,是來收皮毛的。”
“皮毛?”,薑甯疑惑了一下,這屋子也就那麽點地方,她也沒看見有晾曬皮毛的地方啊。
而且按照冬木的體格以及肌肉狀態來看,似乎也不是個獵戶,皮毛從哪裏來的?
“冬木是個獵戶嗎?你院中似乎沒有弓箭叉戟一類的武器。”,時均觀察過院子,自然也跟薑甯產生了同樣的疑問。
夏荷提到皮毛的時候臉色更沉了,歎了口氣才道,“那是守山一族送的皮毛,我阿弟不會狩獵。”
她說完就轉身回屋,在櫃子裏抱了一張皮毛出來交到董三手裏,董三小心翼翼把那皮毛抖開查看,沈君堯鷹犬的嗅覺瞬間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是一張黑白交錯的白虎皮,毛光水滑足足有大半個成年人的高度,上頭不見一絲雜痕,白如雪黑似墨,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董三目光閃著驚豔,仔仔細細查看了虎皮確定沒有破損之後才仔細疊好放進身後的竹簍裏,然後反複詢問夏荷考慮清楚沒有。
夏荷點點頭,眼中雖然留戀但依然確定要將虎皮賣掉,還叮囑董三可千萬不要讓人壓價了。
董三疊聲說好,擺擺手轉身就走,快得似乎生怕夏荷反悔,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
等他徹底走遠沈君堯才收回目光,問起虎皮的事情來。
夏荷倒也不隱瞞,指了指高大的飛霜山目光悲哀,“一年前也是這樣的冬天,阿弟和肖家兄弟穿過雪山從羅烏縣回來,他在路上救下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少女……”
皚皚白雪的高山上,少年郎發現了伏倒在地的一抹彩色,他走近之後才發現是個凍得臉色發紫的少女。
少女是個生麵孔,冬木並未見過她,雖然雪天難行但他還是一步一步背著這個姑娘回到了霜山鎮。
夏荷幫著照顧了兩天,姑娘醒過來才發現自己身處異地,當她弄清楚這是霜山鎮之後才告訴夏荷姐弟,她是住在飛霜山上的守山人一族,名字叫做希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