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堯出了名不近女色,一方麵是因為他那張招蜂引蝶的臉。每次都讓那些女子瘋狂撲上來,絹花手帕齊上陣,動不動就頭暈腳軟往他身上倒,把他嚇得夠嗆。
另一方麵則是他這人是真的板正,板正得除了沈知意,別的女子他是從來不會主動伸手碰一下的。
但就這樣一個人,已經不是第一回主動伸手拉扯薑甯了。這次居然如此自然地摸上了薑甯的頭頂,實在叫時均震驚。
薑甯還在跟前晃著手,時均急忙收回腦子裏的想法,點點頭說沒事。
“趕緊走吧,大人的影子都快看不見了。”
時均往前看,才發現沈君堯已經進了巷子,急忙和薑甯兩人跟了上去。
那對男女已經進了種植園,蘇大爺正從裏頭將門關上,就剩一絲縫隙之際,一把刀以極快的速度插了進來,一抹銀光嚇得蘇大爺“哎喲”一聲跌到在地。
沈君堯收刀入鞘將門打開,看著地上的蘇大爺麵無情緒說了句“抱歉”,蘇大爺看清了來人,急忙站起來。
“大……人。”
“方才進去的可是甘家的人?”
蘇大爺先是一愣,隨後點頭如搗蒜,急忙把三人領了進去。
院子裏的花依然開得燦爛,偶有幾隻蝴蝶穿梭在花叢裏,那對中年男女正在樹根不遠處與一個白色禦寧衛在說著什麽。
幾人走近,那禦寧衛眼尖看見了沈君堯,立刻抱拳行禮,“指揮使,這兩人不聽勸誡,非要在屍體發現的這顆樹底下燒紙錢,屬下正要將他們趕走。”
生怕被這兩人牽連,那禦寧衛飛快與他們撇清關係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那兩人也不敢再生事,訕笑著說想要燒點紙,燒了立刻就走。
“此處已是命案現場之一,案件查清之前不得靠近。”
沈君堯板著臉,既不驅趕也沒讓他們去燒紙,女人推搡了男人幾下,他不得已硬著頭皮上前開口。
“大人,這事是在我甘家的地方發生的,我們實在是有些害怕,怕小昭的魂魄不肯走害了我甘家的人,求你行行好讓我們燒些紙錢,我們燒完立刻就走,絕對不耽誤你們辦事。”
沈君堯橫眉撫上腰間的刀,冷冷地問,“小昭與你們甘家到底發生了何事?”
中年男女對視一眼,最後還是男人回的話。
“我家一個姨娘是含恨而死的,我們去請小昭問米通靈,結果發現她不過是個神棍,一怒之下就和她罵了起來,要真的是有人殺了她也絕對不是我們啊,這可是我們自己的種植園啊。”
眼看著這事情三言兩語是說不清了,時均便讓蘇大爺去尋幾張椅子來,幾人移到了花匠值守的小屋去好好談。
甘家的當家男人叫甘雄,夫人徐氏是結發十幾年的發妻了,唐姨娘是徐氏有一回從外頭救下來的,仗著自己貌美年輕爬上了甘雄的床成了姨娘。
徐氏心中不滿,和唐姨娘在家針鋒相對鬧的動靜也不小,但甘雄每次都是和稀泥就算了,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徐氏再次有孕。
徐氏給甘雄生下了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這是隔了七年之後的再度有孕,徐氏很是緊張這晚來的孩子,甘雄也是小心翼翼顧著她,唐姨娘的房裏去得也少了。
結果徐氏懷胎第四個月就出了事。
她喝了唐姨娘的一碗燕窩,滑胎了。
甘雄也是氣得厲害,徐氏又哭著要死要活,雖然唐姨娘一再強調自己再下作也不會對孩子動手,可沒人相信她,她一氣之下投井自盡了。
結果沒過兩日,廚房的夥夫發現那批買來的燕窩早已變色發黴了,應當是買了劣質品。
而唐姨娘那日讓人燉的就是這同一批燕窩,她本來是要給自己吃的,沒想到徐氏非要搶著一口反倒滑了胎。
就這之後甘雄和郭氏心裏有些怕,又聽聞水冶街的苗婆婆本事大,就想讓她問米,把唐姨娘招上來,但是苗婆婆以不招枉死之魂給拒絕了。
於是夫妻二人又把主意打到了苗婆婆的徒弟小昭身上。
“最後你們如何得知小昭是個騙子?連苗婆婆也是騙子?”,薑甯聽了事情的始末,感覺似乎與小昭的死毫無關係。
徐氏伸手擦了擦額上的汗,有些生氣,“小昭一來就收了銀子,一套流程下來說是唐姨娘附體了,結果我們還沒開始說話,她突然又坦白了,說一切都是假的。根本沒有靈媒,沒有通靈,問米根本接不通陰間的路,都是騙我們的,然後把銀子還給了我們。”
沈君堯對這個答案似乎很不滿意,他寒著臉質問既然小昭坦白了,為何她們夫妻二人還要追上門去鬧。
甘雄有些心虛,低著頭不敢直視沈君堯,“我們也不是故意要鬧的,是苗婆婆的另一個徒弟一直在說我抹黑她們,鬧得水冶街不少街坊跑到我的種植園門口鬧事都影響我的花卉生意了,我也是一時氣不過才去爭執的。”
薑甯的腦海裏迅速浮現出那個雙髻姑娘小玲的臉蛋來。
在苗婆婆家中的時候她就感覺出來了,這個小玲似乎一直對小昭有諸多不滿。